三王爷的小女儿蕙心郡主从小就被娇宠惯了,再加上容貌俏丽,对自己自信的很,眼里一向没人。
“呦,这画的是什么?本郡主竟不识得,倒是像虫子掉在你纸上,它自己爬的?”她捂着嘴咯咯轻笑。
这时夫子已经走了,李书意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握住衣襟,她并不是觉得很丢人,是因为她不想惹事,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多懂点学问,多识几个字。
蕙心郡主却不这么以为,看她低头不语,笑意更甚,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云思脸色也不好看,她纵然对这个妹妹身份有些怀疑,而且没啥好感,但李书意表面上依旧是将军府的姑娘,将军府的脸面还是要的,她刚想起身上前解围,就被云凌按下。
这时那腿脚不好的男子低着头看书,出声说道:“郡主最近喜欢看画了?在下家里有几幅名家字画,赠与郡主观摩仿画如何?”
蕙心郡主柳眉一横,恨恨地看着那低头看书的男子,父王她是最了解的,总强迫她学画,说她母亲如何善画描物,尽管蕙心总是画的一塌糊涂,那也不妨碍老王爷逼着她继续练。
“我说玄毅,你的好意本郡主心领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早点把那什么轮椅做出来,省的麻烦别人天天抬你。”
玄毅脸带笑容,看书不语。
蕙心转过头不屑地看了李书意一眼,气哼哼地带着侍女去用膳了。
“还得是你啊,玄毅,这小郡主也就是你敢惹了。”坐在李书意右边的褚飞语赞赏道。
玄毅放下书,“她也不过是忌惮练画罢了,飞语,这位姑娘是?”他目光看向李书意。
褚飞语整理着书本,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呀,林威将军府的,刚找回来的那个,嗯李书意对吧。”
李书意没想到她认识自己,起身向他们行礼。
玄毅依旧回以笑容,介绍道:“我叫玄毅,我父亲礼部侍郎玄明瑞。”
褚飞语也摆摆手,伸了个懒腰,锤锤肩膀,“客气客气,按理说该我向你行礼,我父亲是驻京参将褚德。”
李书意忙说道:“不必不必,多谢姑娘解围。”
“不是我,是他。”褚飞语指着玄毅笑道。
“感谢他去。”
玄毅忙道:“别别,举手之劳。”他说完招呼小厮把他抬去用膳了。
李书意还是朝着他背影行了礼,这也是她来京都第一次感受到善意,她也不可否认自己的字却是难看的紧,只能以后苦练了。
下午时分,李书意正重新铺纸,小厮又搬了张桌子进来,放在第一排,看来是有新学子要来。
片刻,一身显眼的紫袍从门外走进来,此人清爽俊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把折扇别在腰间,他身后跟了七八个下人,场面也排场的紧。
连夫子都从台上下来行礼。
“世子,国公爷之前和卑职打过招呼了,给您安排了这边的位置,一应用具也准备齐全,您瞧瞧怎么样,不合适在下再调整。”
京都公侯不在少数,魏国公虽说是三等爵位,但此时战事颇紧,他又掌握半个豫国兵权,是当今圣上的红人,连着内阁见了都要给三分面子。
而魏国公就这么一根独苗。
魏凉抬眼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李书意身上,拿出扇子指着她说道:“本世子要坐那儿。”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这么选自有他的原因,这地方不仅靠后,前面还放着花盆柱子,是个偷懒摸鱼的好地。
众人都以为李书意定是急忙站起来,退到一旁,毕竟世子能看上她的位子,那也是她的荣幸。
可是李书意,始终低着头,不让位子,也不说话,之前在郡主那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不能说什么,但她觉着自己在理,没必要再忍让下去。
魏凉有些惊讶。
从他懂事起,哪个人见了他不是奉承之至,那些个官家小姐更是巴结讨好,哪怕来了玉辉堂,这些小姐郡主的眼睛都没从他身上移开。
这是哪家的女子,怎么如此大胆。他上前没好气地喝到:“我说话,你是听不到吗?给我滚开。”
李书意依旧不为所动,还把书籍整理好,稳稳地坐下。
她不认识什么魏国公,她知道这些权贵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可是这位子又凭什么让了他去?又怕的什么!
这下魏凉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她家里官职比国公都大?不应该啊,玉辉堂来之前他都让人打听过了,也就只有个蕙心郡主罢了。
他围着李书意绕了一圈,面生得紧,玉辉堂是头一次来,京中的官家小姐那见了不在少数,怎么还会有他不识得的。
不过这下心里也放心了,他抬手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下人一起拥上来,掀翻桌子,把李书意刚刚整理的东西都扔在地上,书也被撕坏。
李书意忍无可忍,眼里压抑着怒火。
一字一句说道:“不知世子,可读过《相鼠》?”
魏凉一愣,脑子迅速转着,这本书似乎是听过,但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可都这档子了,她还有心情考他诗词,他正疑惑。
在旁的夫子表情巨变,一张脸憋得黑紫,额间也渐渐渗出汗,抬着袖子边擦边想着应对方法。
魏凉看着夫子这阵仗,心里明白了一大半,这书指定不是什么好书,还有什么鼠,定是小妮子是变着法骂他呢!
他把扇子“啪”得一声拍在桌上,挽起袖子,要教训一下这不知好歹的妮子!
周围的下人还没见过世子爷这么生气,上去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脚像焊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没人敢在这时招惹他。
好巧不巧,趴在桌上睡觉的蕙心郡主也被惊醒了,她揉揉眼,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转头四处看着,瞧见魏凉,心中一喜起身忙整理衣裙,侍女来不及拉着,她就跑到魏凉跟前。
“魏哥哥,你啥时来的?我早上就差人唤你一起来,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她脸上还带这些委屈。
她哪知道魏凉正在气头上,话刚说完就被直接推到,跌在李书意被掀翻的桌子边,磕破了胳膊,一见红,她就晕了过去。
她那侍女也被吓着了,郡主看到血就晕,这要让王爷知道还了得,她呆在原地,不知怎么办,还是夫子把她叫来,她才招呼着人把郡主抬进隔壁房内。
魏凉这才发现刚才是蕙心郡主,瞬间一肚子的气也消了大半,坐回夫子安排好的位子,恨恨地盯着李书意,只能下次再收拾她。
李书意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她也决定以后一定躲着这个混世魔头,惹不起躲得起。
晚间回将军府的时候,魏凉总是有意无意地凑上前和云思云凌姐妹搭话儿,不知他们讲的什么,云凌一个劲儿地掩着嘴笑。
李书意无奈摇摇头,本来计划着早些回去,整理一下屋子里的书,这下子也被耽误了。
一旁的烟冬乐的紧,微微抬头看着魏凉那俊朗的面容,满脸沉醉。
李书意连着叫她几声让她上车,她都似好像听不见一般。
连着几天,魏凉安静得很,似乎也是有意避开她,李书意的戒备心也就快放下了,毕竟在玉辉堂,他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这日午时,李书意胃口不大好,吃了几块从府里带来的糕点,想着出去走走,玉辉堂她还没好好逛过,也想顺便去书阁看看。
褚飞语见她起身,忙道:“书意,你去哪,一起呗。”
“我想去书阁看看,听说夫子又淘了几本孤本。”
“走啊,走啊!”
侍女给二人围上披风,她们就慢悠悠的从前院穿过回廊,李书意本身性格也不是会说的,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褚飞语先问她:“额...书意,你听说了吗,公主府要办诗会了。”
“诗会?什么诗会?”李书意随口问道,她只爱看书,对作诗兴趣不大,可能自己也缺乏创作的天赋把。
褚飞语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指定没听过,你赶得巧了,长公主每年都会在深冬落雪之时,举办凛梅诗会,特别壮观,京中达官显贵,名门豪绅家的小姐公子都会来。”
说到这,褚飞语满脸向往,“哎呀,你是不知道,明面上是诗会,实则很多人都当成择婿会。”
李书意脖子一热,她在乡下见到的那些男孩,对于她来讲除却玩伴,便是哥哥,况且她也觉得自己还小,谈婚论嫁离她远得很。
“我们....年纪还小,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褚飞语挽着她的胳膊不回答她,反问道:“你知道他们给你起了什么绰号?”
李书意不解的问:“他们?”
“对啊!”褚飞语哈哈哈的笑起来,阳光照在她的面容,脸颊上了一层红晕,显得特别明媚张扬。
“书呆子!你想不到吧,我一直以为这是形容那些天天讲着之乎者也的老夫子老秀才,没想到还能用来形容你。”
李书意也扯起嘴角,这绰号确实有点意思。
褚飞语突然拦在她前面,笑容收敛,一本正经地说道:“书意,你笑起来,好美啊,就像,就像.....”她一时词穷了,“反正,我就没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
李书意被她说得害羞了,也不笑了,缓缓低头,她很少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她。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