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彻盯着眼前这个青年皱了皱眉,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换做那个金发黑皮的男人,或者说那个奇怪的眼镜小学生他都能理解。
这个完全游离于案件之外的咖啡厅店员来找自己干嘛?
难不成是因为崇拜毛利小五郎所以想要找自己了解案情?
他忍不住将事情往这方面想。
“青木彻?我应该这么称呼你吗?”望月慎并没有寒暄,选择了单刀直入。
“不然呢?”青木彻怔了下,他岔开话题,“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望月慎将盯着远处大树的视线重新收回到青木彻身上,或者说重新收回到被各种黏糊的血肉丝线包裹着的人形生物上。
理由很简单,但是他不知道要不要表现出自己能看到这件事。
曾经他就被怪异给欺骗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鸽子,一个手腕上戴着气球的小男孩对自己招手,并且问他想不想喂鸽子,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包饵料。
阳光温暖的午后,一个小男孩问坐在长椅上很久的你想不想一起喂鸽子,哪怕是再冷漠再面瘫的人,也会给出点反应与回答。
想或者不想。
望月慎摆摆手,说:“不了,谢谢。”
随后,红色的气球逐渐膨胀,化作人头的模样,就连塑料橡胶的材质也变成了皮肤的质感,人头也跟着逐渐膨胀,五官被胀得不成样子,扭曲变形,各种液体与血肉被撑得透亮。
仿佛下一秒就会像充满气的气球那样炸开。
而那个小男孩也扭曲成弯弯曲曲的模样,原本的白色衬衫变成漩涡一样的东西,附着在弯曲长条上挂着四处晃荡,而那包饵料也变成了滚落一地的眼球。
无数只眼睛同时眨眼闭合。
而本该属于男孩眼睛的地方,却是黑漆漆的空洞。
空洞与无数只眼睛一起朝着望月慎直勾勾地盯了过来。
膨胀的气球人脸张开嘴,用难听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大哥哥你看得见,一起来玩吧!!你看得见!对吧!!”
膨胀得过于厉害,一张一合中,望月慎觉得自己似乎能看到更加……
不好的诡异画面涌上心头,望月慎连忙将它们从记忆里驱逐出去,不然就没法好好和青木彻谈话了。
虽然望月慎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个人应该不是青木彻。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因为画面的冲击性太大,望月慎不自觉地拧着眉毛。
青木彻笑了笑,“无聊的侦探游戏还在继续中?你觉得我是凶手?”
“不,虽然我的确认为能在睡梦中破案的毛利先生很厉害,但我对自己当侦探没兴趣,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所以才过来。”
望月慎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而青木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翻了个白眼,“无可奉告,你又不是警察,我为什么要和你在这里弄清你的疑惑,无聊至极。”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不太好听,请问你还要听吗?”
明明在问别人要不要听,但是那副态度与语气已经是笃定要说出来的样子。
“你听不懂人话吗?”青木彻瞪着对方,已经开始往家的方向转身了。
“不,请等一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关于久保源会死这件事,而且今天他就会死在看守所里,而你也有可能会死。”
望月慎还是那样一副淡漠的样子,明明听话的意思很着急,但是他本人却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青木彻扭头看向这个抓住自己肩膀的人,他的手忍不住移向自己的心脏,不自觉地捂住抓紧那一块已经皱巴巴的衣服布料,“你到底什么意思!!这种没缘由的事你该去和警察说!”
粘稠如同淤泥一般的触感。
望月慎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想要立马甩开的想法,那样肯定会被现在试探在周围的丝线给逮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青木彻脸色苍白惊恐,他捂住胸口的手在无意识收紧,就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日落时分的下班点,时不时有人朝着这边投来奇怪的视线,气氛陷入了僵局。
望月慎长长吐出一口气,“具体想说什么,我觉得你比我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青木彻和久保源已经是死人了,就算活着,也不过是生命的残影,当然,种出这种恶果的人是你。”
冷酷如刀锋的话语,一点一点剖开青木彻苍白的脸,仿佛要把血肉肌理都都刺痛。
青木彻愣怔在原地,表情从惊恐狰狞转而平静,每一寸肌肉都在骤然间牵动,复位后露出嘲讽的笑容。
“所以呢,你怎么不把这些告诉那些警察?因为你没有证据?就像是精神病人的痴心妄想?顺带一提,现在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青木彻甩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神发狠。
望月慎忍着恶心不去看自己沾染过那些东西的手掌,多看一眼他都会反胃想吐,眉心皱紧,“人的样子,你在我眼里,现在还是人。”
“果然,你能看得见……”
涌动的血肉蛛丝张牙舞爪,恐怖又邪异,无数黏液顺着不断生长的血肉往下滴落,它们与身体已经混合,无法辨认分清,说不好究竟是谁融合了谁。
在望月慎眼里,这就是充满了怨和毒的生命体。
而现在那些怨毒开始涌向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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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咖啡厅里,柯南正一脸严肃地坐在角落,一只手扶在耳机上,嘴唇紧抿。
自从刚才的开关门和衣服摩擦声音后,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难道是被发现了吗?
果然养猫应该是假的,怎么可能家里都没有猫叫声呢,还是说其他的原因?
突然,走动的声音再一次响声。
这让快失去耐心的柯南再一次提起了精神。
安室透在一旁等着结果,店门已经关了。
“怎么样?”
“说不好,这个人的声音太警惕了。”
“给我,我来听。”
柯南将耳机递给一旁的安室透,其实他本人也知道这种做法不太好,只是虚妄的猜测就窃听**什么的,但是事关灰原,而且望月慎给人的感觉也太奇怪了。
安室透板着一张脸,听到耳机那边细微的走动声,距离很近,应该是在窃听器周围,随后是打火机的声音。
那边很安静,不然不可能这么轻的声音也能听到。
长久的静默中,再然后的是不耐烦的咋舌声与长长的吐气。
一切戛然而止在机械碎裂的尖锐噪音中。
安室透摘下耳机,半眯着眼睛,“踩碎窃听器的这个人应该不是望月慎,他走路和望月慎走路的频率状态截然不同,并且应该格斗能力不差,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望月慎真的有问题。”
“嗯,说的没错,我们这种做法本来也不对。”
柯南抿着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对于望月慎的怀疑却没有打消。
他一出门,就碰见在外面等着的灰原哀,“你没回博士那里?”
灰原哀提了下手里的袋子,“刚被小兰喊上去了,让我把她做好的水果派带回去,顺带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大侦探,那个人怎么样?”
“没什么,目前没看出来有什么,是你感觉上的不对吗?”
灰原哀垂下眼皮,犹豫不决地回答:“希望如此吧,我先回去了,得监督博士运动,不然他肯定忘记这件事了。”
“好,路上小心。”
灰原哀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点着头转身离开。
感觉错误吗?她也希望是真的,希望那个望月慎不是和组织有关的人。
那样,就不会将他们这些人牵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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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慎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凉了,他和这些怪异也打交道很久了,但是这不代表自己就不害怕这些东西,面瘫和无表情不代表无感。
该感受到的恐惧不会少,甚至偶尔觉得麻木后总是能出现新的怪异打破他的承受底线。
就像是今天午后遇到的一滩断肢淤泥,仍旧能让他心生恐惧,而且想要尽全力避免这种局面。
炎热的夏风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让人觉得聒噪的蝉鸣声,在耳膜里无限拖长,鼓动着每一根神经。
无数模糊的线条缠绕过来,仿佛下了一场白色的雪。
望月慎盯着这场“雪”移开了视线,他以波澜不惊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如同恶鬼诛伏,视野里的纯白的“雪”瞬间静止,每一根丝线的尖端泛着诡异的光芒。
望月慎本人现在在能看到的人眼里,就是一只反向的刺猬。
被无数针尖芒刺包围的存在。
下一秒身上就会出现密密麻麻的孔洞。
“你怎么……怎么可能会知道!!”
惊慌失措后语调尖锐高亢,带着点非人感。
同化正在一步一步进行中,如果说刚才这个人还能称为人,现在已经完全不像人了,血肉蛛丝包裹以后的人形生物完全脱离了人的范畴。
望月慎半是不忍地叹了口气,眉眼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如果不能稳定住心神,将自己的意识占据上风,那就会彻底被同化,成为蛛丝的养分。
不过就算能稳定住,也只是生命的残影罢了。
怪异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存在。
这是青木咲夜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恶果自然也要让本人承担。
“啊!!”嘶哑痛苦的声音。
面前的人将十指插入头发中,像是被抽掉脊骨那样缓缓瘫了下去,倔强地抬起头,咬着牙说道:“我不后悔。”
原本是男人的端正面容,在肌肉鼓动间,骨骼变形,最后竟然露出女性的温婉。
说是青木彻,实际上更像是青木咲夜的一张脸。
“嗯,是啊,我知道你不后悔,我也只是想提醒你这种交易不会有好结果,青木咲夜,你想怎么活下去都是你的自由,那是你的人生,我不会干预。”
望月慎弯腰低头,逆着光的影子如同庞然大物将瘫软在地的人全然笼罩,逐渐迫近的阴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语调却仍旧好似闲聊。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是在哪里许下了交换人生的愿望?”
那双浅灰色的眼瞳仿佛漩涡,最深处藏着连光都照不亮的暗色。
望月慎觉得自己是很冷静地在问问题。
却不知道在青木咲夜眼里,那副神色看起来无聊又厌倦,实际上却隐藏着异常可怖的冰冷。
她觉得眼前的青年比起自己更不像正常人。
也是,如果正常人,怎么可能对于这种事如此平静呢,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地说出,“我知道你不是青木彻,死去的青木咲夜才是真正的青木彻。”
关于琴爷被关“小黑屋”失踪,组织会不会查,我的答案是肯定会查,不过琴酒好歹也是个高层干部,一开始失踪谁敢去问去查呢,指不定在执行什么任务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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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波洛咖啡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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