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钟后,医院。
周川野打横抱把时瑜从车里抱出来。
“酒精过敏。”医生皱眉,查看记录,扫了眼病床上昏迷过去的男生:“也不是第一次来,上次比这还严重。这次好点,喝的不多,轻微过敏,打个点滴,再开点药。”
半小时后,时瑜眼皮动了动,颤抖着睁开眼。
室内开着灯,刺眼的光线射进来,时瑜眯了眯眼睛,想抬起手臂挡在眼前,一只有力的手摁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
时瑜拧头看去,“川野哥。”
周川野坐在床边的凳子,放开时瑜的手臂,抬头看了眼点滴,“还有一点,打完了回家。”
时瑜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脸上的温度也恢复正常,昏迷之前的事他都记得,他爬起来,诚恳道:“谢谢你。”
一抬眼,周川野眉毛微微蹙起,时瑜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了,赶忙道:“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也清楚自己的体质,虽然对酒精过敏,不过控制好度数和量就不会很严重,睡一觉起来就好。我们经理针对我,要把我扣在店里不给我回家,我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招。”
【所以,别骂我。】
周川野闭上嘴,不明白时瑜怎么得出他要骂人的结论,只是说了句:“你自己的身体你清楚。”
周川野起身给时瑜装了杯温水,回来就看见时瑜在听电话,从通话内容来听,是打给时依,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时瑜跟时依保证十二点之前一定会到家,结束通话,就着温水把药吞了。
吃完药,后面就是等待点滴滴完回家,但看样子,还要再等十多分钟,时瑜坐在床头,手攥着空杯子,偷偷瞥了眼正在回消息的周川野,“很忙吗?”
周川野头也不抬,“处理今晚的事。”
时瑜噎了下,脸微微发热,不好意思揪着床单,问:“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莫名其妙就麻烦到邻居了。】
周川野看了时瑜一眼,拖动椅子,靠近过来,手机递到时瑜面前,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及时转文字也是长长一段。
周川野点了下。
气急败坏的声音,“这王什么福的狗东西还挺机灵,一出门就打电话投诉到他老婆那里!他那个老婆也是吃里扒外的,大晚上居然敢跑上楼哐哐敲我表姐的门,把我表姐吵醒!我表姐查了监控,发现是我,打了个电话过来把我骂得够呛的。我就不明白,那个装可怜的女人我表姐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我表姐给他们送房、送车,连婚礼也给他们全包了,他们就跟个无底洞,填都填不满……”
第二条语音,“我本想着借你的名义警告下这个姓王的,让那些人知道,小鱼后台硬着呢!有我们撑腰谁也别想欺负他。现在,我改注意了,我非得戳穿这对夫妻的贪得无厌的嘴脸,把他们赶出我表姐的家!这个王什么,我也要找人弄他一顿!”
周川野当着时瑜的面,发了条消息,“小鱼也要帮忙。”
时瑜呼吸顿了下,周川野喊他小鱼有种莫名的羞耻感,还不如喊他时瑜呢。
孙晔很快发消息过来,“小鱼啊,不麻烦小鱼了,这孩子还要读书,就不要他过多参与到大人的事里。”
周川野看他,等他的答案。
时瑜扣扣被单,被盯得压力很大,“好吧。”
周川野替时瑜回了话,“你也不要觉得这事全因你而起。”
他说起王福妻子还有孙晔表姐的事。
妹妹和姐姐从小一个跟在父母身边,一个留在农村的奶奶家里。
父母有钱,妹妹从小就过着优渥生活。姐姐呆在老人身边,老人节俭,姐姐日子就过得苦。
长大后,姐姐失踪不见了。五年后,她突然出现,带着男友,前来投奔妹妹,和妹妹说她为了奶奶的医药费被骗进传销组织,讲诉自己的悲苦遭遇。
妹妹觉得是她从小体弱生病,所以爸妈才会带着她,从而忽视了姐姐,才让姐姐走到这个地步,说来说去因在她。她内心感到很愧疚,姐姐开口要的东西她都能给的都会给。
“孙晔的爸妈不会任由这对夫妻像吸血鬼一样趴他表姐身上吸血,迟早也会派孙晔去解决这对麻烦。”
时瑜听着,若有所思,试着问:“方便问一下,晔哥是干什么的?”
【听着像警察之类的,要不然就是私人侦探,或者是自由职业者,专门为别人处理疾手的麻烦事。】
周川野平淡道:“无业游民。”
时瑜:“……”
【哈哈。】
笑笑算了。
无业游民不回家,溜达到周川野家里,探头探脑,看到院子没人,一路小跑,从小窗户打量里边,室内的灯已经关了,昏暗一片。
小胖子应该是睡着了。
孙晔眼珠子转了一圈,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蹑手蹑脚朝周川野房间走去,看见门缝没透光,他迟疑停顿了下,最终还是兄弟的八卦胜过所有,慢慢靠近。
小鱼,小鱼的,也没见你喊我小晔。
只是单纯的邻居关系?
孙晔信个屁,按他对周川野的了解,两人肯定有什么不简单的关系,周川野这人才会出手。
现在让他来解开世界十大谜底之一—周川野为何变那样?
孙晔一把推开房门。
空无一人。
这时院子外亮起一道亮光,朝里晃了下,一瞬即逝,很快光束消失,一切归于沉寂。
孙晔关上周川野房门,走出院子外,疑惑地朝四周看去。
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别弄出动静。”
“有鸡!”
“你他妈的,鸡值几个钱!?”
窃窃私语,从小路传来,那条路没有灯,漆黑一片。
孙晔耳朵动了动,侧头,上下打量一旁着没有亮灯的房子,当机立断朝房子后走去。
两名小偷带着黑口罩偷偷潜入时瑜家里,有人在用小刀撬门。
其中一人放风,他扫了一圈,直看见院子后头一圈站立睡着的鸡,不相信问:“老黄,这家我们能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破破烂烂的。
蹲点一周,也不知道咋蹲的。
“隔壁的看起来才是个有钱的主儿。”
院子弄得多有情调。
“废话这么多,李子要是没进去,我犯得着带你这个蠢货来!闭嘴。”被喊老黄的男人低声怒斥一声,熟练把刀刃卡门缝里,不断试探着,一手握住门吧,咔嚓一声,门开了。
“蠢货,记住!”老黄低声叮嘱:“那个男的房间一晚都没亮过,他不在家,所以里面的只有一个小孩,住东边那个房间,除了那个房间我们不动,剩下的地方什么值钱的拿什么。”
“哦。”
两人猫着腰进去。
孙晔躲在黑暗中,看着小偷溜了进去,打了报警电话,随即从鸡圈前偷偷追了上去。
车内,时瑜正在回小艺他们的消息,两分钟前,王福退出工作群,无声无息,被小艺发现了,去问了张强,最后追问到时瑜这里。
正打着字,一条消息弹出来。
注意!有陌生人经过!!
时间:23:23:21
监控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弯着腰,鬼鬼祟祟朝院子方向走去,看体型,是个男人。
时瑜声音在发抖:“川野…有陌生人进我家…我妹还在家里。”
周川野提速,沉声道:“十分钟。”
时瑜第一个念头要给时依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颤抖的手指即将摁在号码上,硬生生停了下来,一滴冷汗沿着时瑜额间滑落
【不行不行,不能打电话。】
难保不会打草惊蛇。
周川野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两秒,把手机递给时瑜,“837223,打给张斐翡,我来说。”
车在昏暗道路急速行驶。
家里,张斐翡啊了一声,赶忙从床上弹跳起来,跑下楼把客厅还有院子的灯打开,“哥,我把灯打开了…我不出去!时瑜哥呢?他在家吗?”
“那那那,那只有钢牙妹在家!”张斐翡惊叫一声,赶忙捂嘴,眼睛挤在窗户细缝往外看,什么也没看到。
“哥,你别挂电话……我害怕。”
张斐翡抓着手机,想了想,跑回厨房,拿起菜刀,肥肉抖了抖,赶紧放回去,选了个安全点的擀面杖,紧紧抱在怀里,随后躲在门后,“我等你回来。”
时瑜家,躲被窝里看漫画书的时依猛地掀开被子,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竖起耳朵仔细听。
啪啦—东西摔碎的清脆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时依被吓得缩起肩膀,下意识紧闭眼睛,心跳声咚咚咚鼓动。
家里有人。
不是时瑜!
“蠢货!你在干什么!”老黄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回头一看,地上摔烂一只碗,压低声音怒问。
“对,对面院子的灯开了,有人!”
“他还能跑过来不成!”老黄恨不得把这蠢东西踹外头,又看了眼对面的灯,要是院子有人,等会跑不好跑,他们的车还放路边。
“那箱菌菇可以卖不少钱,带上,火锅底料也塞进去。楼上的房间再看看,拿了东西立马走。”
楼上,时依抖着手去摸平板,刚要给时瑜打电话,门被人轻轻一推,发出吱呀声。
时依被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声音卡在喉咙,张了张嘴,喊不出一点声音。
她没锁门…哥,哥!
从时瑜房间出来的老黄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一脸惊喜,还没高兴多久,抬头一看,当即一脚踹过去,“蠢货!我跟你说了什么!”
“我,我看门没关。”
“走,赶紧走。”老黄抑制不住的兴奋,连那箱昂贵的菌菇也不要了,立马撤退。
走到楼下,老黄上去开门,心顿时一凉,再次用力往下掰,打不开!
“啊,有人!”
孙晔用脚踩住小的,抬头看向老的,“老子带儿子出来偷东西?你们偷东西还搞世袭啊。”
老黄目眦欲裂,他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单,都是小偷小摸,好不容易遇到个大单,却被人撞破了,他手伸到后背,从挂在皮带的刀鞘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愤怒威胁道:“滚,别坏我好事!”
下一秒,一道重力重重踹开门,老黄当场惨叫一声,重心失控,朝前飞扑而去。
孙晔两眼一瞪,闪身躲过,才不至于让老黄扑他怀里。
再眨眼,一阵狂风刮过,逼得孙晔后退一步,一脸茫然,“老周,肥肥,你们来啦。”
还有谁也来了?
周川野把地上的匕首踹开,制止住老黄,抬头看了眼冲上楼的时瑜,对握着擀面杖,时刻保持警惕的张斐翡说:“肥肥,把东西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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