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首次献殷勤

夕阳落日,晚风吹起。

自今日桑壶离开无忧居之后,江暮白都没有回来,萧寻在无忧居附近逛了逛,便又回到院内修炼了起来。

一直从午时到傍晚。

此时,刚刚修炼结束的萧寻腕花收剑,他将手中的剑收入剑鞘中,放到了一旁的武器架上。

之前江暮白将那把被一分为二的凌霄剑拿走,说是要帮他修好,如今也不知什么情况。

最近他用的都是江暮白放置在院中的武器,虽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名剑,但终归感觉没有凌霄剑用得称心顺手。

当然,用得最熟练的,还得是他自己的武器——九骨银羽扇。

可自从他来到云梦泽之后,就没怎么用过,再加上最近都在修炼玄清剑诀,没有再试图突破九幽冥典第七层,就更是用不上九骨银羽扇了。

可萧寻却有过这么一个想法,既然玄清剑诀可以以水化剑,为己所用。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通过九骨银羽扇,来施展玄清剑诀?

过后他自己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古仙魔两道水火不容。九骨银羽扇因他修魔而生,以血肉滋养,若是混在一起,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

萧寻因修炼而渗出的汗水,从他的脸庞滑落,身上汗渍的不适让他收回思绪。

正想着回屋清理一番的萧寻,忽地发现院中大门出现了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萧寻不免有些惊喜地说道:“师尊,您回来啦!”

他快步走上前,生怕那道身影又走了。

江暮白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自然得赶紧抓住机会拉近关系。

刚回到无忧居的江暮白,不可能不知道萧寻是今日才醒的。

也正是因为他醒了,江暮白才忍不住又回来。

最近这五天,江暮白确实很忙,但忙的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晓山青吩咐的事。

就在林牧时寿辰的第二天,晓山青就忽然找上门,说自己最近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再加上仙魔契约即将结束,估计要有一场难打的仗,她要提前为此做好准备。然后让他到乾坤派,帮着处理了五天的云梦泽大大小小的事务。

直到今天,他才说自己累了,要回来休整一下,明日再过去帮忙。

其实他知道,自己就是想回来看看。

再直白一些,五天未见,太过想念。

心里早已是破涛汹涌,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嗯,酒醒了,身体可还有任何不适?”

听到江暮白低沉磁性的嗓音,萧寻心中莫名地安定,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日师尊明明替弟子挡酒了,是弟子不自量力,不知青玉露的后劲如此之大。最后还让师尊带回来,弟子给师尊丢脸了。”

“无妨。”

江暮白看着眼前那张有些燥热的脸庞,就知道他才刚修炼完,又接着说道:“最近修炼可有遇到什么难处?”

难处?可太多了!

比如怎么突破九幽冥典第七层?如何一个月速成玄清剑诀第八层?如何将仙魔两道融合贯通?如何避免出现修炼两道功法使错心决的情况等等等等!

可不论是哪一个,但凡他只要问出口,都是能让江暮白把他扫地出门的程度。

其实除去这些,萧寻也还有不少实战方面的问题,可这些都是要江暮白亲眼监督他修炼才能看出问题。

于是他折中地说道:“弟子有难处!最近这段时间弟子都在独自修炼,没有师尊在旁监督,弟子出错了也不自知。所以还请师尊能在百忙之中,分出点空闲时间,多多在弟子身旁指导一二。”

只见江暮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张一贯清冷俊美的脸上辨不出什么情绪,嘴上却说了一句让萧寻转不过弯的话:“你刚酒醒又出了一身汗,要及时清理换身衣服,你身子弱,别又出了毛病。”

“啊?是!”

“以后为师不在的时候,不许独自饮酒。”

话音刚落,江暮白便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寝屋。

嗡的一声,萧寻整个耳根都红了起来。

江暮白这是嫌他酒量太差了!

萧寻对着江暮白的寝屋说道:“弟子,明白!”

此时天边已完全被夜色染黑,萧寻回屋清理一番过后,才觉得整个人脱离了今日那种沉重胸闷的状态,简直就是神清气爽。

他坐在茶桌边上,看到今日他在无忧居附近闲暇瞎逛时,采回来的一小筐柑橘。

每个果实都是他精挑细选采摘回来的,果型圆润饱满,新鲜味美。

萧寻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指节分明的手指异常熟练利落地剥开了橘皮。

橘皮散发出来的果香味,清香而又醒脑。

将果皮剥干净后,萧寻掰下其中一瓣,放到嘴里咀嚼片刻后,他双眼一亮,这就是他爱吃的味道!

一瓣,两瓣,直至整颗果子都落肚。

好东西就应该给他人分享。

既然要打定主意跟江暮白套近乎,那就先从分享他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开始。

于是萧寻喜滋滋地将桌上的柑橘挑了又挑,才从中选出了最圆最大的几个,随后一一装进竹篮里,提着走到了江暮白的门前。

正要敲门的手势一滞,门竟是虚掩着的。

“师尊?您在吗?”

没有得到回答。

平日里江暮白在的时候,一般会将大门紧闭。可若是有人敲门拜访,他都会适时回答。

今日这是?

如果萧寻没记错的话,江暮白回来之后明明没再出去过啊?

总不能是出了什么事。

“师尊,您在里边吗?”

还是无人回答。

萧寻满腹存疑,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于是他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只见室内一片祥和,物件陈设一如既往整洁而有序地摆放着。桌上的檀香逸散在空气中,云纹窗半开,投进来的月光,映射在寝房地青砖地面上,显得清幽静谧。

萧寻一眼扫过,居然空无一人?

他将手中的柑橘放在案上,往纱帐遮住的床边走去,猛地掀开——还是没人?

奇了怪了,江暮白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算了,擅自闯进他人寝屋,还掀开别人的床,已经很没有礼数了。以江暮白的实力,还轮不着他去担心。

萧寻转身拿起橘筐,却发现进屋后他一直没看到的屏风之后。

透过那扇玉刻的湖光山色屏风,萧寻能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姿势放松地斜靠在一个低矮的茶几上。

那人右手支撑着脑袋,微微低垂,长发不同往日一般被高高束起,而是如墨般随意倾泻在身上。白色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腰间的腰带欲系不系。胸前的衣襟也正因那倾斜的姿势弯曲大敞,精壮而有力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腰腹处线条诱人,因为屏风和衣物的遮挡,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很想上前一探究竟。

屏息静气,萧寻还能听到那人极浅的呼吸声,还有那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

月色朦胧,屏风后的景色他也只能隐约窥探一二,莫名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由得喉咙滚动,咽下口水。

萧寻平日里就没见过江暮白如今这副模样,少了几分生人勿近,多了几分慵懒散漫,还有一些……不符合江暮白一贯形象的邪魅性感。

江暮白这是太累了,洗浴后直接在这休息了?

难怪他敲门时也无人应答。

萧寻内心再三纠结,还是轻手轻脚地绕过了屏风,直面了那一幅让他不敢直视而又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画面。

教养礼仪告诉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可眼睛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往江暮白腰间那一片春色望去。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萧寻迅速地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江暮白的外袍,盖在了他的身上。

一连串的想法和动作不过顷刻间完成,萧寻转身就走,生怕自己冒犯了江暮白。

以前萧寻在魔界之时,更加露骨的画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因为魔界之人的行为比起普通人,本就更加放肆不羁,穿着也更加暴露的也数不胜数。甚至是萧辰,也不是没有对他使过什么美男计。

可天地良心,他对这些一直都是心无波澜,无意涉及的。

但是对江暮白,萧寻心中却是激起了一股难以抑制,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第一次无法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

甚至还多看了好几眼,简直就是……罪过!

“阿玉?”

身后响起江暮白磁性暗哑的声音,萧寻往外走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来,尴尬地笑着说道:“师尊,弟子吵醒您啦?”

江暮白坐直起身,萧寻刚为他披上的外衣滑落,衣襟内的景色再一次暴露在萧寻的眼前。

可当事人却似乎是没有意识到。

“这么晚来找为师,所为何事?”

萧寻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弟子今日闲来无事,在无忧居附近看到许多果子无人采摘,便带了回来弟子尝了之后,觉得口感鲜美,果香味浓。想着,拿些过来……献给师尊。”

江暮白衣袖下的手蓦地一紧,徒弟这是,给他送东西?

可嘴上却说道:“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到这话的萧寻面色一僵,江暮白这是觉得他是带着目的而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萧寻耳根再次染红,开口解释:“不,不是。弟子只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也想让师尊尝尝。”

的确是好久没吃过了,因为魔界压根就没人会吃这些。

“好,那为师尝尝。”

江暮白径直起身,没有任何疑迟地绕出屏风,走向了萧寻进来时放置在桌案上的那篮柑橘。

萧寻眼看着江暮白就这么敞开胸襟地从他面前走过,腰间的系带给他一种随时要松开的感觉。若是江暮白的动作幅度再大些,萧寻可能真的要非礼直视了。

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提醒,只好涨红着脸跟在那高大的身影后面,也走了出去。

“嗯,这些柑橘看着是不错。无忧居附近是种了许多果林,只是为师从未留意过,难为你有这份心。”

江暮白坐在案前,随手拿起一颗萧寻精心挑选过的橘子,动作从容地剥开,然后递给了他。

“既是你爱吃的,那便多吃一些。”

萧寻受宠若惊,江暮白,涧云君,北沧派掌门,云梦泽第一人,给他剥橘子?!

“师,师尊,弟子来前已吃过许多,您……”

“无妨,你陪为师一块吃。”

说罢,眼看着江暮白又拿起一个,快速地剥开,掰出一瓣,放入口中。

仅是在萧寻低头掰橘子放进嘴里的一瞬间,他错过了江暮白有生以来最扭曲的表情。

酸!!!简直太酸了!!!

酸到江暮白那张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此刻都皱在了一块。

酸到江暮白想要下意识地吐掉,可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萧寻第一次送他东西,他不能这么做。

所以,很快江暮白停止咀嚼地举动,快速地将其吞咽了下去,并强制自己恢复神情。

可手中还剩下的一大个,犹如一个烫手山芋,丢是不能丢,吃也不敢吃。

萧寻真的不是在整蛊他吗?

可看着徒弟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却不像假的,难不成只有他手里那个是酸的?

于是,江暮白眼疾手快地夺过萧寻手中那瓣他即将吃下的橘子,在萧寻目瞪口呆地表情下塞进自己嘴里。

酸!一如既往的酸!

只是这一回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没再让自己的表情崩掉。

江暮白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果子却没人去摘,门派那些小崽子都知道是酸的,所以都没人愿意吃。

只有他徒弟,爱吃酸的。

“为师尝尝你手中的味道是不是一样。”江暮白解释一句,又问道,“为何爱吃这么酸的?你若爱吃柑橘,为师明日为你寻些更加清甜可口的。”

萧寻这才意识到,他爱吃酸的,别人不一定口味跟他一样。

这果子对江暮白来说定然是太酸了,萧寻不免感到挫败,还献殷勤呢!江暮白没觉得自己这是在整蛊他就不错了,搞砸了。

“不是的师尊,弟子从小就爱吃些酸口的东西。”萧寻连忙解释,可声音却越来越小,“但是没什么银钱,去买什么好吃的东西。只能跟拿些果贩要些他们不要的果子,因为他们淘汰掉的果子太酸,没人买,也不要钱……”

时间久了,他也渐渐不觉得酸,甚至还有些喜欢那种酸酸的口感。

闻言,江暮白的身子一滞,这是徒弟第一次跟他说起以前的事,他不由得将萧寻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没钱买好吃的,就连果子也只能拿别人不要的来吃。

他小时候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的父母呢?家人呢?十年前又是因为什么遭人虐杀?如今不过才二十出头的他,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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