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处走，土地沙漠化越严重，设备安装点就在森林和沙漠的中间线。
于枳柚一行人靠近森林边界时，藏酋猴群远远在后面望着不离开。
黄沙之下有生物游动，察觉到森林方向的动静便停到原地。
远观沙面上有许多尖锐凸起，像石头一角又像染了色的骨刺。
机器有两种，固定防御设备是一对，另一个是探查器。
他们需要把防御设备分别安装至沙漠边和森林边，探查器的基站则安装在两者中间。
考虑到藏酋猴对秦夜的忌惮，而沙漠中的东西又忌惮藏酋猴，众人决定分三批分别安装设备，尽快处理完回基地。
一路上于枳柚安心在秦夜身边任他牵着，加上走了很久掌心热出了汗，所以握住她手的力道松了很多。
机器安装好之后，需要短暂关闭移动防御器，方便测试固定防御器的效果。
秦夜同时也撤掉能量罩，让探测器开始检测周围的能量信息。
沙漠和森林两边的族群察觉队伍周围的防御减弱，一时间兴奋不少，猴群和沙子下面的东西朝众人靠近，最后停在几米之外。
安装调试的队员专注手里的工作，其余人时刻警惕周边的动静。
拉着秦夜的手忽然被什么尖刺狠狠扎了一下，于枳柚下意识缩回手。
秦夜掌心一空，立即将对方拉回，仅仅半秒而已，周围能量剧烈波动，整个世界仿佛有蒸汽弥漫，所有的东西产生一瞬的扭曲。
眼前人被拉进他怀里，鼻尖重重撞到他的胸口。
嘶……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秦夜的脸色已变得异常难看，极其强大的能量将她死死束缚，全身无法动弹。
猛烈的压迫感朝她袭来，全身内脏被挤压，她惊恐的望着秦夜。
那双红瞳犹如嗜血寒冰，只是一眼，她的视线便被血色染红，脑袋和身体顿时被拧碎，甚至连痛感都没来得及传入大脑……
其他人身形一僵止不住的发抖，不敢回头不敢说话，保持现在的样子一动不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别被发现。
秦夜冰冷的视线扫过他们，腕上的手链受到催动，释放出一条银白色的能量气流指向前方。
黑色翼展张开，他屈膝一跃飞上半空。
森林和沙漠被快速拉近，藏酋猴在空间扭曲时已先一步跑开。
现在却被迫重新靠近秦夜，吓得哇哇直叫，四肢并用加速逃离。
沙漠之下的蛇头张嘴亮出毒牙，像离弓之箭一样，直朝秦夜逼近。
他漠然扫了一眼，手腕微动，一把黑柄长剑瞬间出现在手里。
提剑一挥，黑色的剑气冲过蛇口，将其划成两半。
翼展扇动，就在他加速之际，周边的空间再次扭曲。
沙漠变为潮湿的丛林，成群的巨鳄张开血盆大口，如小山一样的灰熊自林中跃起，空中的秃鹫群朝他俯冲，黑压压的一片遮住日光，正午时分却犹如进入黑夜一般。
浓烈的能量犹如滔天巨浪，向他汹涌拍来。
小黑仰头冲上半空，身形一闪化为巨型黑龙，熔岩纹路亮出火光，盯着直面而来的浪潮无声大吼。取代声音的是同样浓烈的精神力，像火山喷发的黑烟一样径直涌开，将巨浪撞散。
更多的空间融入他的周围，看着把自己完全包围的水陆空凶兽群，秦夜眼底一沉。
他扫了眼腕上的手链，银色气流霎时间调转了方向。
握住剑柄的指节泛白，手背暴起青筋，秦夜身形一闪举剑冲进兽群。
……
一阵微风拂过，于枳柚看着手背上流出的血丝皱眉，伤口不深却很痛。
她让自己的手指盖到伤口上，点点能量融入皮肤，手指移开，那里已恢复如初。
“怎么了？”清冽含有担心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下……”
于枳柚视线从安装人员身上扫过，呼吸一滞。
他们的精神体变了，全成了黄鼠狼……
“我看看。”
她抬眸一看，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格外警惕。
“嗯？”
这人声音长相和秦夜一模一样，包括那些伪装成小队的人也是，在她抬眼时那人的精神体迅速钻进衣服。
什么时候？
于枳柚默默将手伸到后腰，握住那里的武器，小银龙展开身体绕在她的四周，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恢复正常状态，并且那股力量正在增强。
她眉心直跳，心下一沉，自己的精神力被压制了。
见于枳柚的反应，面前人也不再伪装，露出原本清瘦的男人模样。
一只黄鼠狼从他背后跳下，跟着其他同类一起跑进了森林。
“哎呀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也一样，难道你俩就是所谓的真爱？”
他的嗓音偏中性，充斥着玩味。
“……”
好消息，秦夜没被骗。
坏消息，大家被分散了。
“我们聊聊吧，怎么样？”男人的声音听得出现在的心情比较愉悦，嘴角上扬，可那双眼睛却毫无神采，格外淡漠，瞳孔外像是糊了层灰色的薄膜。
于枳柚默默往旁边移动，静静观察他的眼睛。
“干什么？以为我是瞎子？”
“不是吗？”
男人嘴角抽了下，“不是。”
“哦。”她顿了顿，“聊什么？”
男人笑起来打个响指，又是一阵微风四周环境突变，他们原地不动却回到了森林中。
地上依旧很多枯枝落叶，不同的是两人身后各出现一块堆满枯叶渣滓的大石头。石头表面有很多凹痕，陷满了泥土。
男人屈膝坐上去，给了于枳柚一个自便的眼神。
“……”她环视一圈，跟着坐下。
银龙绕在周围，处于隐匿状态未现出身形。
男人笑得温和，如果遮住那双眼睛的话。
“能否说说你是怎么越阶的？”
他的声音带了点点回音，风吹动枯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知道，自己就越了。”这是实话，她确实没特意去做过什么。
男人嗤笑，眉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怎么可能。”
回音似乎变长了，许是走得太久，这么坐下后疲惫感一拥而上，可惜风吹得很冷否则还真适合睡觉。
“可能，我就是。”
“……”
于枳柚看着他的眼睛，“天赋异禀，没办法。”
男人：我特么……
精神力被压制得厉害，好的是已达到极限，但银龙也停在五米左右的长度。
她抬手在眼角捏了捏，渐渐平稳呼吸，再睁开眼时视野中蒙上一层灰色，所有的人事物都暗淡下去，唯独精神体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泛着荧光。
男人的衣服里、地上的枯叶中，还有两人正坐的石头。
男人：“我们可以合作。”
于枳柚：“比如？”
“你告诉我越阶的方法，我告诉你幽冥星的问题出在哪。”
于枳柚两手搭在腿上，垂眸陷入沉思，男人坐在对面静静等待。
那种进入梦境想要睡觉的感觉愈发强烈，脑海中响起无数低语，听不清内容。而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一望无际的森林成了一座山洞，安装在洞壁上的灯将洞里照得清晰。岩石墙壁上浮出一个巨大透色的脑袋，头顶有一对尖耳，额间是一只竖立的东西，像眼睛又像花纹，鼻子凸出嘴巴很尖。
银龙回头撞上那东西的视线，身体软了下来，于枳柚后腰传来异样转身看去，山洞和脑袋眨眼间消失重新恢复成满是枯木的森林。
银龙焉嗒嗒的把头靠在于枳柚的背上，身体盘成圈缩在她的外面。
“想好了？”
“你骗我怎么办？”
“不会，我很有诚意。”
于枳柚扫了他一眼，“没看出来。”
男人换了个坐姿，悠悠说道，“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你要么合作要么……”他嘴角笑意明显，“拖时间没用，你家秦夜正在被全幽冥星的物种围殴。他一个人对全幽冥星，你说，他会怎么死？嗯？”
于枳柚眉眼下压，脸色暗了几分，手链上的黑色气流从开始到现在不断变化方向，说明秦夜所在的区域在不停更换。
如此大范围扭曲空间，很难想象那东西的精神力到底多强，此刻又潜伏在什么地方。
脑中的低语再次出现，比刚才的声音更大，吵得她脑仁疼。
她滑下来坐到地上，侧身靠在石头上揉太阳穴。
“想好了吗？怎么越阶的？”
银龙缓了过来，展开身体游到周边，张开嘴咬向撒在地上的大片落叶。
掉落的叶子早已干枯碎成渣，怎么还会有完整的叶片存在，即使一半埋进碎叶里，在全是碎渣的地方依旧很显眼。更别说在于枳柚视野里，它们还泛着荧光。
枯叶蝶警觉，但已于事无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神体在银龙的嘴里快速消散。
同时，于枳柚周身的压制轻了一些。
男人面色一凝，无数能量线从他两手之间释放，朝于枳柚直冲而去。
“蠢。”
于枳柚掏出脉冲枪，伸进方才摸到的柔软之处。
砰砰！
石头溅出血水，脑中的低语瞬间消失大半。
她一个转身，密集的能量击中彻底不动的“石头”上，“石头”碎裂，露出下面乌龟的残肢。
银龙处于隐匿状态时，只能攻击其他精神体。
按理说每个精神体相互独立，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并不会接收到信息，难道他和秦夜一样，可以探测到周边精神力的波动？可他是在银龙张嘴瞬间就已经察觉，速度是不是过于快了点？
男人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于枳柚身上，能肯定他看不到精神体。
犹如混入无数泥土的黄色能量从男人体内漫出，环绕四方瞄准于枳柚，下一刻即化作利箭向她刺去。
男人掏出长枪状的量子炮，红外线落到于枳柚腿上，面无表情的扣下扳机，仿若一具只会执行命令的人形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