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无人注意的拐角处，边简蹲在那干呕了几声，钱灵灵捧着水弯着腰轻轻拍着他的背，有些紧张道：“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会不会很难受？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秦云受伤了，还吐血了，你没吐血吧？怎么感觉有些吓人，莫名的都出了事，难道是开机的日子没选好？”钱灵灵叽里咕噜的发散着思维。
“秦云吐血了？”边简有些惊讶，“怎么回事？”
“好像是被什么人打了，已经去医院了，哎呀先别管人家了，你怎么样啊？”
“没事，就是有点反胃。”边简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漱了漱口。
“真的吗？吓死我了，没吐血就好。”钱灵灵松了口气。
“难道是吃坏肚子了？”钱灵灵努力回忆，“晚饭是辰王府送来的呀，而且我也吃了，那就不是菜的问题？你还吃了别的什么吗？”
“辰王府的饭菜怎么了？”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却忽然有人在背后接了钱灵灵的话头。
钱灵灵吓了一跳，忙扭头去看：“啊！王爷！”
“你刚才说饭菜怎么了？”裘忆安虽在和钱灵灵说话，眼睛却往下看了眼依然背对着他蹲在那的边简。
钱灵灵忙解释道：“小简说他有些反胃，我就想他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王府送来的东西一定是没问题的，肯定是别的什么……”
裘忆安侧过脸盯了一眼身后的江河，江河忙道：“属下回去一定命人查明今日是何人负责边公子餐食的。”
“不用那么麻烦，不是吃的问题。”边简撑着墙站起身，转过来道。
“那是什么问题？”裘忆安看着他。
“我也不太确定……”边简摸了摸鼻子，“但很大可能是被香水味刺激到了。”
他是从对戏时近距离闻到任明希身上的香水味开始感觉到有些不舒服的，后来两人抱在一起时，那甜甜的花香调霸道的钻入他的鼻子，那种不适的感觉更加明显，但好在是可以忍受的程度，没有耽误拍戏，但一结束拍摄，他还是第一时间逃开那香味覆盖的范围。
这让他想到上一次有相似的情况是在那辆放了甜腻香味的车载香薰的出租车里，不过那时他的反应比这次大得多，几乎一刻都忍受不了，险些晕车，也许因为那是密闭空间，这次是在室外。
不过说来奇怪，以前他可从来没有过对香味敏感的症状，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多了这个毛病，希望不要影响到拍戏才好。
裘忆安听了他的话，忽然抬起自己的右手往边简面前一递，那宽宽的袖子有一瞬间轻轻拂过边简的脸颊，他问道：“难受吗？”
裘忆安的所有衣服在上身之前都会放在薰笼上用香丸熏一遍，靠近了就能闻到那若有似无的类似于青草的香味，边简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举动什么意思，只是照实说道：“不是那种过于甜腻的香味就还好。”
“哦。”裘忆安一脸遗憾，“没意思。”
边简：“……”什么鬼，原来是故意想拿香味刺激他看他吐吗！目的没达成觉得很可惜？真是幼稚又恶劣，边简翻了个白眼。
钱灵灵却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她莫名觉得裘忆安那举动有些暧昧，以女人的直觉来说，她觉得这个氛围不是很适合她这个外人继续在场，于是找了个借口道：“你们先聊，我去那个……导演那边看看啊。”
“你这个小助理倒是机灵的很。”裘忆安夸了一句。
“嗯？”边简看了眼钱灵灵的背影，没get到裘忆安夸机灵的点在哪。
江河轻轻咳了一声，裘忆安朝他点了点头，江河会意，也悄没声息的退到了远处的阴影里。
边简仰头又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水，这个居民楼的拐角处只有路灯的灯光洒进来，半明半暗，裘忆安的目光在他随着吞咽动作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处看了半晌。
边简喝完水，拧上瓶盖，用手背擦了擦嘴，道：“你刚才看了我拍的那场戏了吧？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比以前进步很多？”他笑眯眯的一脸的求表扬。
他不提也罢，这一提起来裘忆安的脸色又有些不太好看了：“什么怎么样。”
“就是演技啊，若是作为观众的角度，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也可以从老板的角度，有没有觉得签下我还是有前途的？”边简朝他眨了眨眼。
“确实很有前途。”裘忆安说。
“真的？”边简眼睛亮了亮。
“是啊，连耳朵什么时候开始红你都可以控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裘忆安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他竟然听到了导演说的那句话，边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好吧，就像哭戏一样，想点难过的事就能哭出来了。”
“哦，那你耳朵红是在想什么事？”
边简被问的一愣，然后眼珠有些躲避的转了转，道：“没什么，说了你也学不会。”
“是学不会。”裘忆安似笑非笑道，“你们这所谓演员，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边简不乐意了：“你这是地图炮了啊，怎么还攻击上了演员全体了，演戏是演戏，现实生活是另一回事，我们还是分得开的啊。”
裘忆安摇了摇头，道：“你若在我面前演戏，我怕我会分不清。”他这句话说的让边简有些拿不准是夸他还是讽刺他。
第二天一早，受伤的秦云十分准时的回到了片场，一点没耽误他的拍摄，大家都很诧异，昨天可是都吐血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休息上一段时间，徐森也有点担忧：“你确定你能继续拍戏？要是不舒服也不用强撑，身体重要。”
“我没事。”秦云十分的轻描淡写，好像昨晚吐血只是众人的一个幻觉。
徐森又劝了几句，但秦云依然坚持，他便也作罢。于是秦云便这么带伤上阵，虽然他的戏依然拍的磕磕绊绊，毫无长进，也不知他这算敬业还是不敬业。
休息的时候秦云还拿了剧本找边简：“导演说你对这个角色吃的比较透，让我多来请教请教你。”
当时边简正在吃饭，听他这么说不免客气了一下：“我也是新人，说不上什么请教的，互相学习吧，对了你吃了吗？”
“吃过了。”秦云笑了笑，他看了眼桌上五菜一汤，忍不住道，“好丰盛啊。”
边简捧着自己夹出来的那一小碗菜默默叹了口气，再丰盛也大部分进了钱灵灵的肚子里，他和裘忆安说过不用送那么多菜，裘忆安说这样才有营养，好说好歹才减少到了五菜一汤，钱灵灵帮他吃了几天活生生胖了两斤，好在她不在乎体重，依然吃的毫无负担。
“你的伤真的没事吗？听说你都吐血了。”边简先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
“内伤。”秦云淡淡道。
“……”太淡定了，都内伤了，怕是胃肺什么的受损了吧？边简不太懂，但也觉得肯定不像是他语气所表达的那么云淡风轻，“到底是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手？”
秦云犹豫了一下，道：“是个仇人。”
边简不由坐直了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