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到现实

她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阙湉汐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但夜莺好奇中带着探寻,是真的想知道这件事她是怎么解决的。

“……咳,我说,”阙湉汐摸摸鼻子,“外面的世界有无数干净可爱的母驴,它们天性向往着英勇壮烈的公驴,你不想出去?”

夜莺眼眸微睁,定定看了她几秒。

向来淡然的脸上清楚地表达出他此刻想法:这也能行?

当然能行,毕竟……是头‘通人性’的驴。

也不知小土用了哄还是忽悠的法子,一阵骚乱后,总算安抚住了那头暴躁不安、急不可耐的驴子。

小土赶车,送阙湉汐和夜莺往道观里去。

一路平静安稳,没有了冤怨阴霾,直射下来的金色阳光比符篆更加灿烈。

阙湉汐头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下看到和她出生入死的同伴。

夜莺额际的碎发被折射成深浅分明的色调,长睫在抬眸时扬起扇形的阴影。

他姿态端适地坐在破板车上,在颠簸中硬是透出了丝清贵气质。

阙湉汐在服务业底层磨练出的看人眼光很准。这样的人,即便现实中没有这么盛世美颜,也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她不知道,她悄悄打量的同伴也在默不作声的观察她。

阙湉汐在这边的样貌又嫩又可爱,白里透粉的细腻皮肤好像能掐出水。

性格却是与样貌完全不符的飒爽大方,夜莺暗想,不管她现实中长什么样,看起来都一定很舒服。

两人各自带着隐秘的好奇猜想安静了一路,驴车停在破旧的道观前,两人和小土道别后,一同走入神殿。

老神仙掐着点现身,站在香案前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喊了声:“你们来了。”

他手中托着一个签筒递到两人身前,里面有四支金签,两支写着‘健康’,两支写着‘财富’。

“你们各选一支。”

“好。”阙湉汐点头,拿了‘健康’。

她余光看到,夜莺拿的也是‘健康’。

“好好歇一个月,下个月再来。”仙人取出两张黄纸递给二人,“想下次结伴的信徒,都在上面写上你和对方的名字,烧掉便可。”

香案上多了些物品,阙湉汐接过纸张趴到香案上,用毛笔一笔深一笔浅的爬出‘天喜、夜莺’四字,一回头,夜莺已将纸放在火上烧了。

仙人不知何时又变出一本功德簿,翻开念道:

“夜莺,加1000功德,累积6000功德。

天喜,加1000功德,累积1000功德。”

“功德?”阙湉汐目露疑惑,夜莺昨晚并没有提功德的事。“功德有什么用?”

仙人笑道:“功德积累到一定数目,就可以在不逆转生死的范围内,向高阶的神明祈愿。”

夜莺嘴唇微动了下,最终却没出声。

阙湉汐并未发现他的异状,眼神闪亮地问仙人:“我想要一个人被毁的嗓音恢复完好,需要多少功德?”

仙人捋着长须,“如是后天损毁,一万功德即可。”

“好,一个月一次,十次攒够。”阙湉汐说到这儿,才恍然惊觉:“夜莺,你其实不是第二次来?”

“嗯。”夜莺点头,“已经第六次了。”

阙湉汐完全明白夜莺隐瞒的原因。

他若是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经验这么丰富,其他人怕是一心想着靠他就能活命,哪还会出力。

夜莺是个很好的人。

虽然他态度冷淡,但他一直没有真的要甩掉那两个包袱。

就像头一次遇袭,他被那两个人拽住胳膊,不仅影响逃生速度,还让他连符篆都没法补。那种时候,他明明能甩脱那两个人,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在那两个蠢货作死,触及底线前,夜莺都在给那两人机会。

仙人啪的合上功德簿,“此间事了,我送你们返回来处,有缘再会。”

终于可以回去了。

阙湉汐心中雀跃,笑着扭头,“夜莺,下次见。”

“嗯。”夜莺微笑:“下次见。”

夜莺和仙人的身影迅速模糊,阙湉汐眨了眨眼,周围已是一片漆黑,一竖排扎在墙里的钢筋扶梯出现眼前。

阙湉汐连忙伸手抓住,脚尖刚踩上一根钢筋,身体就在地心引力下猛地一坠。

她低头一看,黑色的污水在脚下奔流不断。

她暗自庆幸,还好选了‘健康’。若是刚刚没有那一会儿反应时间,她就直接掉入污水里……

……靠。

这可是下水道!

即便会被捞出来,也比那个掉江里的惨多了!

阙湉汐一边咬牙后怕,一边顺着钢筋爬了上去。

“哎呦!”

刚探出头,就听到路边的清洁工老大爷一声惊呼。对方放下扫把,连忙把阙湉汐拉出来。

“小姑娘,你这是啥时候掉下去的?我刚看见这井盖塌了,正要打电话报告呢,你可就爬出来了,吓我一跳。”

“要不是我争气,您看见的可就是尸体了,那才叫吓一跳呢。”阙湉汐嘟囔着,环顾四周,寻找穿汉服的姑娘。

不出所料,那姑娘已经不见踪影。

不过,虽然想到了结果,她还是要证实一下。

“谢谢您了大爷。”

她匆匆说完,拔腿跑到路边的珠宝店,推门进去。

“天喜?”柜台的导购打招呼:“你刚下班怎么又回来了?”

阙湉汐大步走到前台,朝电脑后的人道:“温姐,我想看一下店门口正对马路的监控。”

温俊讶然抬头:“怎么了?”

阙湉汐深吸一口气,“我掉井盖底下了!”

“什么?”

店里几人大吃一惊,“不会吧!这么倒霉!”

“真的假的?”温俊看着好端端的阙湉汐,忍俊不禁,“你怎么会掉下去?”

“嗯,我就是来看我怎么掉下去的。”阙湉汐木着脸道。

“好,我帮你查。”温俊在电脑上点了几下,调到下班时间后,画面中出现了阙湉汐的背影。

阙湉汐睁大了眼看着屏幕。

只见她快步走到街道上,在井盖前停了下来。她呆呆的站了会儿,抬脚,踏上井盖,哐……

人掉下去了。

“噗嗤……”温俊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摇了摇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忍不住……”

“再见。”阙湉汐挤出两字,扭头就走。

阙湉汐所在的城市叫临海市,二线城市。

以她的刚攒了两年钱的实力,别说买房,她租都舍不得。

阙湉汐回到店里租的员工宿舍,简单洗漱后一头扎到床上,睡死过去。

她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睁开眼时天都黑了。

手机上的时间是清晨四点。

阙湉汐犹豫了会儿,翻出相册里的二维码扫描。

对方的头像是一个拿书挡着脸的人,名称:陌。

她点了申请添加好友,但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估计要到早晨才能看到。

阙湉汐切出界面,点开app里收藏的视频。

画面开始是一个衣着休闲的少年,他带着鸭舌帽,俏皮地眨眼,“今天,要带大家去见一位神秘人士,你们绝对猜不到他是谁。”

视频博主叫穆尧。陆沫燃退圈休养后,身上的资源和代言大多都给了穆尧,使后者一跃成为如今最红的偶像歌手。

阙湉汐面无表情的拉进度条,闪过一路车水马龙,到四分三十秒停下。

棕木色的门被打开,身材挺拔的青年出现门口。

弹幕刷刷从屏幕上方滚过。

“啊啊啊啊啊!!陆沫燃!!!”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哥哥了!”

“沫燃!我们一直都在!”

……

穆尧神情激动地叫道:“沫燃哥!”

青年微微点头,轻启薄唇,发出一声气音:“嗨。”

弹幕中一阵疯狂哭声。

“55555……忆往昔,哥哥如被天使吻过的嗓音……”

“我满足了,真的,能再看他一眼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哥哥就是太傻,就是再宠粉也不能随便喝东西啊!”

穆尧神情紧张地跟随沫燃穿过宽敞客厅,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三角钢琴前。

穆尧对着镜头说道:“沫燃哥对音准特别敏感,我听说,不管按下去几个键,他都能精准地说出有哪些音。我来问问,看沫燃哥愿不愿展示一下。”

穆尧腆着笑脸去问了。

陆沫燃偏头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拿起纸笔背对钢琴倚在琴背上。

简单随意的一个动作,弹幕又是一片沸腾。

“啊啊啊啊!陆沫燃即便靠脸也能称霸娱乐圈好吗?”

“哇!!腿好长!”

“绝了!陆沫燃你回来吧,你不用唱歌,站那儿就行!”

…………

镜头切到穆尧手上。穆尧十指张开,横跨几个八度,同时十个音。

陆沫燃微微垂头,刷刷写了一会儿,将纸随意递过来。

穆尧看后,将纸页凑到镜头前展示,语调震惊,“天呐!完全正确!”

接着一波吹捧。

穆尧录这次视频是为了即将发行的一首歌,这首歌的词曲创作都是陆沫燃。

或许是为了不被继续骂吸血,也可能是出于宣传考虑,穆尧姿态极低地拜访了久未露面的陆沫燃,让‘陆沫燃出镜’的热搜整整爆了一周。

接下来穆尧在陆沫燃面前演唱这首歌,陆沫燃不时在纸上提出见解,宾主尽欢。

视频中的穆尧被送出门之后,阙湉汐直接按到手机桌面。

“陆沫燃。”阙湉汐看着屏幕上微微侧头,眸光清亮的青年,轻轻弯起唇角。

正在这时,手机嗡的震了下。

消息界面:你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

手机很快再次震动。

陌:天喜?

天喜:夜莺?(龇牙)

陌:正好,昨天下午看到些报导。

陌:【图片】

陌:【图片】

陌:【图片】

图片是新闻报导的长图,加粗的标题下配着打码的图片。

阙湉汐指尖划过屏幕,随着光幕滑动,瞳孔微微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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