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决心要当一个闲散王爷的晏子展,带了孔妙禾去茶馆。
他这个人,多年的清晨练武习惯,早早就起了。
孔妙禾却保持着一个合格的大学生该有的作息,晚上抱着话本子在烛火下看得快乐,日上三竿慢悠悠起床。
所以,当晏子展背着手站在她门前,示意春桃喊她的时候。
她说什么也不肯起床,嘴里咕哝着:“我…我不去!谁一大早去喝茶啊。”
也就只有这个臭脸王爷这么反人类。
晏子展闲庭信步,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径自走了进去。
他站在她床前,也不避讳,冷声说:“本王只给一炷香的时间。”
床上的身影将被子蒙在头上,只有攥着被子的那头露出两只白皙的手来。
她扭了扭身子,像是翻了个身,声音掩在被子里,听不真切。
“我…不去!”
晏子展弯了弯唇,眸光沉沉,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莫名有些愉悦。
她这个样子,不讲道理,有点小脾气,没有伪装,全是真性情的流露。
像那日她昏迷,抱着他一声声沉沉喊“晏子展”,他也没有愠怒。
因为他知道,她把自己伪装得太好,但只有这些时刻,她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他喜欢这样的她。
晏子展愣了一瞬,漆黑的双眸似凝有冰霜,心也一点点冷静下来。
喜欢?他刚刚在想什么。
床榻上,孔妙禾又动了动身子,扯了扯被子,露出一截瘦白的小腿,腿下的床单凌乱不堪。
晏子展一哂,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喜欢她这种女子?
-
春桃千辛万苦把孔妙禾拖起来替她梳妆打扮的时候,孔妙禾的眼睛还是睁不开的。
她任由着春桃替她打扮,出了房门见到晏子展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时,她还有些纳闷。
等下了马车,进了茶馆,端起茶杯的时候,孔妙禾才通过小小的水面倒影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真是了不得了,上次晏子展抽风就算了,怎么今日春桃还是给她梳了双环髻,甚至还系了两根鹅黄色的发带,与她鹅黄色的襦裙相称。
额间的花钿娇艳,唤起了孔妙禾那日做花蝴蝶的记忆。
孔妙禾:……
晏子展抬眸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茶,淡淡道:“终于醒了?”
孔妙禾蔫头耷脑的,闷声说:“没醒。”
晏子展笑,低声对韩尧交代了一句什么。
……
正在孔妙禾睡意正浓的时候,一声锣鸣就像炸开在她的耳边。
她心猛地一跳,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再一定神,晏子展在努力压抑自己的笑意,被她悉数看在眼里。
她剜了他一眼,不吭声。
再从上至下看,台上说书先生开始说书。
这谁家说书是辰时开始的,又有谁家说书开场是用锣鸣的。
孔妙禾无语,总算明白晏子展刚刚对韩尧交代了什么。
然而晏子展只是低低笑着,既不看她,更不与她搭话。
她空翻了几个白眼,只能生闷气。
说书而已,她以前听得多了,此刻也不觉得新鲜,正想着干脆撑着头眯一会,却觉察出不对来了。
这说书先生既不是说的乡野神话故事,也不是说的宫中秘辛,更不是什么折子戏,竟是她还没开始看的话本!
她顿时来了精神,也听了进去。
她有精神的时候,小手撑着脑袋,鹅黄色的发带乖乖垂在两侧,一双杏眸漾着水光,眉眼舒展。
晏子展余光里映着她的半张小脸,自己也跟着牵起了嘴角。
“有贼啊!抓贼啊!”
然而一声惊呼响起,孔妙禾只见楼下一个灰黑的身影一闪而过,整个一楼大堂寂静无声。
失主是一个半高的孩子,看起来不过**岁,此刻傻愣着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
孔妙禾见了,站起身来,拔腿要下楼追,被晏子展一把拦下。
“做什么去?”他冷声问。
“去抓贼啊,王爷看看那个孩子,都快急哭了,我帮帮他去。”
晏子展扬眉,不松手:“逞什么能。”
伤好才多久。
“可是那个孩子看着多惨呐,王爷你看,都蹲在街边哭起来了。”
晏子展皱了皱眉,松开孔妙禾,冷声说:“等着。”
他没有吩咐韩尧,不紧不慢站起身来,翩翩跳窗一跃,稳稳当当落在茶楼门口。
这是孔妙禾第二次,能窥见他的身手。
晏子展明明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却给人沉稳老成的感觉,他难得能露出些许少年气,也只有在显露身手的时候。
他身姿轻盈,轻功不比滕英差多少,孔妙禾扒在窗槛上,目送着他转瞬消失在街角处。
又不久,手里拎着一个布钱袋,信步往回走。
孔妙禾乐了,也小跑着下了楼,走到那个孩童身边。
那孩子还哭着,由嚎啕大哭转为小声啜泣。
“不哭不哭,你看,哥哥给你找回来啦。”
她语调轻快,抬眸正对上晏子展深沉的眼神,她冲他一笑,眉眼弯弯。
那孩子见到钱袋,忙从晏子展手里接过去,破涕为笑。
“太好了,谢谢哥哥!”
“这钱袋可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物,不能丢的。”
孩子带着哭腔,无比珍惜地望着手里的钱袋,缓缓地说。
孔妙禾注意到,晏子展的身形一僵,漆黑的眼眸暂失光彩。
她这才想起来,晏子展比同龄人看起来都要成熟许多。
还有一个缘故,他自小失去双亲。
偌大的王府,他小小年纪,就成了主人。
那孩子千恩万谢,蹦跳着离开了。
孔妙禾偷偷瞄晏子展的脸色,试探着说:“不知道先皇后有没有给王爷留……”
“没有。”
他打断她,冷冷掷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好嘛,是她不该逾距,戳他的痛楚。
孔妙禾摸了摸鼻子,乖乖跟在身后,绞尽脑汁想应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此刻的氛围。
晏子展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害得孔妙禾一头撞上他宽厚的后背上。
她痛呼一声,揉着自己的脑袋,后退几步。
晏子展却贴上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下不为例。”他冷声说道。
孔妙禾以为他是指让他纡尊降贵亲自为小孩追讨失物这件事,茫然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下不为例的,今日他肯帮忙,她已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都城里,街道上,飘来一阵阵蒸米糕的香味。
两人不知何时走在了谁家的院下,一阵风起,墙头倏忽落下几片梨花花瓣。
有一瓣,正缀在晏子展的玉冠之上。
孔妙禾笑,伸手去摘。
手腕却被晏子展抓住。
他眼眸深沉,像要将她看穿。
“下不为例,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他像是解释,又像是命令。
说:“上次在围场替婉宁挡箭,是最后一次。”
孔妙禾怔了一怔,手里捏着一瓣软软的梨花,心却猛地一跳。
他知道她为白月光挡箭,却告诉她那该是她最后一次管闲事。
他看着她茫然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语气也松了下来。
“你该知道——”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垂下。
“你的身子骨并不好。”
替别人挡箭这种事,不该你来做。
……
-
翌日,孔妙禾依旧没能够睡个好觉。
晏子展又在天将将亮起的时候把她拽起来,但这次不为别的,只为带她进宫给太后请安。
他确实答应过太后,要带她入宫觐见。
所以这一次,孔妙禾没有太挣扎。
困虽然困,但到底是第一次得以入宫觐见。
她精神气不错,还有心情从马车内探出半个头,四处打量。
进了永安宫,孔妙禾老远就听见一阵小跑的声音。
随后,甜糯糯的一声“阿禾姐姐”,小皇子跑着扑进她怀里。
她也顾不得这么多规矩,揉了揉小皇子的脑袋,笑了起来。
再一抬头,瞧见太子晏齐礼走了出来。
晏齐礼朗声笑:“好巧,小皇叔也来请安。”
晏子展淡淡“嗯”了一声。
……
今日永安宫热闹非常,太后也笑盈盈的。
但小皇子毕竟年纪小坐不住,没坐一会就要拉着孔妙禾出去玩。
太后准了。
孔妙禾带着小皇子在庭院里玩蹴鞠。
晏子展时不时瞥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晏齐礼见了,却促狭地笑笑。
开口间,孔妙禾被球绊倒,朝着殿门摔了个四脚朝天。
晏齐礼:“阿禾姑娘当真是有趣。”
晏子展冷笑一声,摇摇头,正对上孔妙禾抬头望向里间。
她摔得难堪,却对他咧嘴笑了笑。
那笑容,和她的摔姿一样惨烈。
“有什么有趣的,永远不如婉宁,端庄温婉。”
晏子展这话不知说给谁听,轻飘飘的。
晏齐礼却没介意,笑意甚至更深,他往晏子展那边凑了凑。
挑了挑眉,低声说:“我说小皇叔——”
“你总提婉宁好,该不会是,因为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阿禾姑娘了吧?”
她是变数,她与天下所有女子都不同。
所以不敢承认?
晏子展凤目微敛,端起茶杯的手晃了一晃,茶水溅出来一些,烫在他的指尖。
他的一颗心也在发烫,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着。
呼吸停了一瞬,眼前浮现着她的音容笑貌。
他回想起自己这阵子的反常举动,神色晦暗不明。
不会的,他移开视线。
“殿下说笑了。”他神色恢复如常,轻轻掸去指尖的水珠。
“一个乡野丫头,平素里带着,解解闷而已。”
晏子展:本王不会喜欢这种女子
夏夏:我看你还能狡辩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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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珠宝设计师岑初语×骄矜大少爷许濯】
岑初语嫁给许濯的第二年,两人能见到面的次数,两只手的手指头数得过来。
于是在许濯生日宴上。
许濯西装笔挺,身边一位娇俏少女挽住他手,向众人走来。
所有人都在屏息看岑初语的反应。
而岑初语只是缓缓喝了一口酒,面不改色,对身边的展吟说:“阿吟,那是pulcher的新款?”
众人:……
等到许濯携带女伴走到岑初语面前时。
她伸手拦住二人。
众人再次屏息。
岑初语风姿摇曳,笑了一笑,眼风往许濯身边的女伴扫了一扫。
“今晚——注意安全?”
“那我就回前海住去了,给你腾个地儿?”
众人:……?
后来,灯光摇曳,光影昏暗处,没有人注意到。
许濯拉着岑初语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你有一个身份是许太太?”
岑初语不挣脱束缚,反而唇边漾起笑意。
“那我需不需要提醒许先生——”
“这段婚姻还有一年就到期了?”
生日宴结束后,女伴走至许濯身侧,笑容无辜。
“我说哥,嫂子好像,不怎么在乎你啊?”
许濯指尖猩红被他碾灭,他烦躁地薅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气急败坏。
“闭嘴。”
我他吗还用你提醒?
烦着呢 : (
[自认为守约无半步逾越·岑初语×想不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婆越界·许濯]
食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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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接受任何善意的指正,不要人参公鸡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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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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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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