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沈姒又笑起来，这样也好，说开了总比闷在心里强，心中最后一点不爽消散。

看着他的眼睛承认道：“嗯，刚才她来，我确实不开心。现在好了许多。”

“还有，你以后也不许收别人给的东西。”

她这话颇有些霸道，但崔季渊听在耳中却觉十分悦耳，眉目松泛，凤眸漾起莫名的光亮，笑答道：“好。”

见姑爷和姑娘之间的气氛好了，元湘和素衣松一口气。说实话，她们还真怕两人就此吵起来。

重阳登高，至此时间已经过半。不时有同窗来邀请崔季渊喝酒，他到也不是不识趣的，和沈姒说一声，便去往中心亭，走时让青山带上几样吃食并那两壶菊花酒。

沈姒不会吟诗作赋，酒量也不是太好，便不去凑那个热闹。独自一人在这边吃吃喝喝，沿着湖边散步赏景，途中早才上见过的小姑娘还找了过来，沈姒这回问清了她的名字，叫林玥，到是喜欢她圆圆可爱的模样。

有人作伴，玩耍的便更尽兴些，特地带来的纸鸢也派上了用场，沿着湖边的平地顺着秋风放飞，不一会儿便飞得高高远远。

小心地扯着风筝线，两人跑的心惊胆战，生怕不小心将细线给扯断了。好在有惊无险，最后也完好的落回了她们手里。

尽兴过后，沈姒停下来休息，额头出了些细汗，拿了干净帕子细细擦干净。

见旁边的小姑娘脸色红扑扑，忍不住掐了一把，笑道：“可有饿了？我带了许多吃食。”

林玥也不害羞，点头道：“是有些饿了。”

元湘将一应吃食摆好，有早上鲜做的雪团子，炸虾饼，薄皮的春卷，糯软的糟鹅掌，香辣卤肉卷……一样样看的林玥眼神发亮，忍不住惊叹出声：“真的好多！”而且看着都好好吃。

“那便多吃些。”沈姒示意她自己动手拿，她则先取了一个雪团子细品，糯叽叽，馅心柔软爽滑。

吃个半饱，听闻中心亭那边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只看了一会儿，沈姒没瞧出什么名堂，便没再关注。

林玥在这边吃的十分满足，直到小肚子微鼓，才不舍的放下，可惜道：“吃不下了。”

沈姒轻笑，没热情的催她继续吃，“嗯，是不能憨吃。走，一起去转转消消食。”

她们慢悠悠转一圈回来，时辰也正好差不多，中心亭那边恰至尾声，书生们意犹未尽地三三两两散开，开始准备下山归家。

沈姒等到最后，林玥都已经找她哥去了，还未见崔季渊回来。往中心亭那边一看，隐隐约约看到还有几人，便又耐心地等一等。

静座一会儿，百无聊赖的绞着帕子，甚是无趣。不愿再枯坐，拢一拢披帛，干脆往中心亭那边去看看。

从此地过去约需一刻钟，沈姒走的不快不慢，步履闲适，快要到地方时，脚步刻意慢下来，将中心亭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亭中以崔季渊为中心，三人散散围坐，他松松握着一杯酒，敛眸时不时啜饮，发顶上的青色束带随着微风飘起，平添几分凌乱飘逸，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潇洒。

见到来人，崔季渊眼神微闪，隐下眼底的情绪。起身朝亭中几人作揖，“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与各位随谈。”

听他此话，几人口中应答，顺着他的方向往外看，只见亭子不远处，静立着一美人，明眸善睐，姣若秋月，是难得的好相貌。

暗中相视一眼，都难掩惊诧之色，不是说崔兄娶的是商户之女？如今一见，可见传言误人，偏颇极大。

“天色已晚，是我等忘了时辰，让崔夫人久等了。”

崔季渊闻言只是颔首，未再周旋，向着沈姒走去，至她身前，低眸轻声道：“可是等久了？”

沈姒微微点头，在外一天，她已觉疲累：“有些，我们这便归家吧。”

“好。”

没再管身后的打量，两人相携走远。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是可能因为鲁台峰并不太陡，下山时沈姒只感觉到轻快。

到了山下，已是夕阳西斜。两人没多作停留，上了马车直接回家。

九月里的白日已经不是太长，等到了崔宅，酉正才过一刻，天色却已浑然黑透了。

府里厨娘已经备好晚食，今日上山下山动的多，沈姒胃口不错，吃了一碗米饭，还喝了一碗冬瓜大骨汤。

崔季渊也不遑多让，白日亭中他只吃了些小食和糕点垫肚，腹中不免饥饿。

沈姒捧脸好笑：“往后出去，看来得先吃饱了肚子才行。白日看你们只谈的兴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书生都是餐秋风，饮菊露就能饱腹呢。”

崔季渊无奈看她一眼，难以辩驳。

往年重阳确实如她说的这般，在席上吃不了什么，今年好歹有她，比从前要好上许多。

重阳只得这一日闲，崔季渊明日还得照常去书院，他将她前夜的话记得牢靠，过了一天一夜，次日醒时，一如既往地要将人叫起。

沈姒翻个身，默默拒绝。

“一日之计在于晨，切不可荒废了”，崔季渊试图讲道理。

沈姒耳朵微动，继续装死，她又不用背书，一天大把的时间。

唔，轻微的一声叹息响起，沈姒心中警惕，衾被内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鼻息骤近，她吓得瞬间睁眼，眼前是一张得逞的笑容：“起不起？”

声音悠悠然：“不若为夫与娘子助眠？”

沈姒鼓脸，她才不要，伸手推开他的俊脸，“起了，起了。等我一起，我也要练五禽戏。”

崔季渊笑答：“嗯，等你。”声音里带着莫名的遗憾和可惜。

沈姒洗漱完毕，素着一张脸随他勉强练了一套五禽戏，完了坐在院中看他耍剑，身形灵动飒爽，到是养眼的紧。

此时也不后悔早起了，托腮出神，她也不是睡不醒，只是不知早起后要做什么，所以从前便干脆在床上赖着了。

现在想想，她能做的事很多，比如，将瑜伽捡起来，整日枯坐睡躺，虽然如今还年轻，但长久定是会生出小肚腩的，她一向爱美，如今才只是想想，便觉得无法接受。

有了想法，之后不必崔季渊每日催她，到了时间，沈姒自然便醒了过来。

每日随他练过五禽戏后，便回房再练一套瑜伽，一个月下来，其他先不说，但睡眠质量和精力都要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