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不知道吐了多久,总之是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剧烈的呕吐引起了胃部的痉挛反应,曲之厌趴在厨房的水槽边,一边喘息,一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直到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后脖颈上,将他强制性地提起,让他离开水槽边,给他灌进一杯温热的淡盐水,才算是止住了这几乎是没完没了的呕吐反应。

曲之厌喘息着,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锋芒毕露,而只剩下了备受折磨之后的神色恹恹,看着曲竞舒的眼睛,只说出一句。

“我困了。”

“呵。你是该困了。”

曲竞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表情比语调更加的阴阳怪气。

曲之厌无暇分析他到底在阴阳怪气些什么,把胃吐空却再没有了饿到心慌的感觉,明明刚刚从睡眠中醒来,现在却又困到脑子快要变成一团真正的浆糊。

曲竞舒打开了水龙头,以及厨余粉碎机的开关。

在水流声以及电机转动的嘎啦嘎啦声里,曲之厌只是又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困了。”

眉眼和肩膀全都耷拉下来,他像是已经到了疲惫的极限,如果曲竞舒还想继续跟他在这耗下去,那他也只能躺在厨房的地砖上将就一夜。

又不是没睡过。

曲之厌站在那里,身形摇晃,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坠落感倒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也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到底站在这等什么?

于是曲之厌转身就走。

他困得要死。

他其实应该把那些盒子罐子什么的都刷干净的。

但他困得要死。

那就算了吧。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催命似的响起。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拍向闹钟顶部的按钮。

滴滴声并没有停止,甚至响起的节奏越来越快。

在闹钟继续催命似的声响里,有人一把掀开了被子。

曲之厌下意识地身体一缩,光线骤然变亮,却依旧没睁眼睛。

他完全没睡醒,如果闹钟声停了,他就会马上睡着。

但是有人再次伸出一只手,薅着他的衣领,将他直接拽了起来。

“该起床了。”

曲竞舒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平板,无比清醒。

曲之厌的身体看起来无力,绵软,还在梦里。

“哗!”一杯冰水被泼在了脸上,曲之厌猛地睁开眼睛,对曲竞舒怒目而视。

“该起床了。”

同样的话又被重复了一遍,更加的冷冰冰,也带上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曲之厌毫不怀疑,自己如果继续坚持再睡一觉的话,曲竞舒就会将冰水泼遍他全身。

不情不愿地起床,从床上站起来的那一刻,曲之厌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头痛欲裂。

在监视中完成洗漱,曲竞舒押着他来到一楼吃早饭。

今天佘灵九做的是米粉,十来种小料和三种汤底,干拌也好,吃汤粉也行,全凭自己喜好。

若是之前有这样的早餐,曲之厌一定会调好汤料吃个痛快,可他现在胃口全无,甚至已经消失了许久的苦味,又回到了他的嘴巴里。

他现在只想睡觉。

曲竞舒根本不惯他这个臭毛病,以命令的语气告诉他,必须吃早饭。

头痛阻碍了思考,让他的脑子里自动合成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他正常吃完早饭,曲竞舒就会放他回去睡觉。

于是他就随意调了一碗米粉,佯装自己好好吃饭的模样,实际上除了淡淡的苦味,什么都没尝出来,只是逼着自己往下咽。

他原本的打算,是吃完就回到楼上睡觉的。

结果却事与愿违,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

曲之厌一直忍着,忍到曲竞舒出门离开,才冲进厨房,趴到水槽边,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再次吐了个干净。

水流声和厨余粉碎机的声音同时响起,曲之厌面无表情地将两个开关分别打开,冲干净水槽,漱口,将冷水拍在脸上。

身子一个打晃,眼前瞬间发黑,双手撑住水槽边沿,才避免了自己直接摔倒在地。

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彻底萎靡下来,曲之厌的身后,响起了佘灵九充满担忧的声音。

“曲先生,是今天的早饭不和胃口吗?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曲之厌撑着水槽的胳膊都在轻轻颤抖,头痛,耳鸣,佘灵九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清,要专心思考,才能理解。

无暇顾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曲之厌只是摇头,过了一会才开口,轻声而嘶哑,“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错。”

“那……”佘灵九的语气却变得更加担忧,担忧中带着犹豫。

“我睡一会就行了,用不着通知谁。”

佘灵九刚开了个头的话就被曲之厌打断,依旧是那副嘶哑的嗓音,态度却比之前冷了不少。

暗含警告。

双手终于离开水槽边,曲之厌睁开眼睛,眼前黑雾散去,他拖着虚浮的脚步,慢慢走上了楼。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的,可佘灵九也不可能真的就把这个情况给瞒下去,今天当班的家政也是这么想的,她马上就给曲竞舒打去了电话。

不过很可惜的是,电话没有打通。

午饭做好,却并没有人下来吃。

家政上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给曲竞舒打了个电话。

依旧没有接通。

担忧加剧。

下午两点,家政第三次给曲竞舒打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

说了一句“老板”之后,家政甚至都没等对面的回应,就用充满担忧的语气,语速很快地把曲之厌从早饭结束之后的所有状况都说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他的呕吐,以及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一整天都没现身。

“知道了。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曲竞舒却显得十分冷静,他的话甚至听上去有些漠不关心,和家政的焦急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挂了家政的电话,他就把监控软件打开了。

将进度条拉回到早上他出门后,在几个镜头间切换一番,手指点下暂停,曲竞舒轻笑了一声。

“呵。”

.

打电话的家政在车库门口迎接曲竞舒,担心的神色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老板,曲先生没事吧?他到底上哪去了真是……”

“已经找到了。”

曲竞舒只简单交代了这一句,便搭上电梯,直接从地下二层去了二楼。

二楼是一个休息厅连通的两条走廊,两条走廊上各有三间客房。

这六间客房都是差不多的家具配置,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衣柜,床头柜,圆桌,圈椅,梳妆台。

衣柜都是定制的,为了给不规则的墙面做找平,所以衣柜内部的空间都各不相同,但都做得比较深,是双轨的挂衣区。

曲之厌就藏在其中一个衣柜的最深处,那里正好跟隔板一起形成了一个能把他整个人都塞进去的方格,他就缩在里面,睡得浑浑噩噩,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直到有人一把拉开了衣柜的柜门,刺眼的光照进来,才终于让曲之厌彻底惊醒。

“出来。”曲竞舒的声音在衣柜外响起,语气沉沉。

许久的沉默,曲之厌又往里缩了缩,重新闭上眼睛,只回应了一个字。

“滚。”

“咣当。”

衣柜门被大力彻底拉开,撞上另一侧的柜壁,发出巨大的噪音,让躲在里面的人眉头也随之紧紧皱起。

曲之厌听见了有人爬进衣柜的声音,他抬脚就踹。

衣柜空间狭窄,再加上他的姿势别扭,其实不太能使上力气,这一脚也就十分轻松地让人攥住了脚腕。

对方攥着他的脚腕继续逼近,整个人都已经彻底钻进来了,还反手关上了柜门,让曲之厌即使闭着双眼,也重新感受到了黑暗。

这衣柜大到两个成年男人待在里面都不会显得拥挤,可曲竞舒却偏偏要把曲之厌堵在角落里,试图让他动弹不得。

原本能提供安全感的隔层,现在成了拘禁他的囚笼,曲之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自在,却毫无办法,因为他根本推不动,也躲不开,只能被困在原地受着,徒劳地开口。

“曲竞舒,你滚出去。”

听上去是命令,却更像是可怜兮兮的求饶,至少落在曲竞舒耳朵里,是这样的。

“我都还没进去呢,怎么滚出去?”曲竞舒一边说着,一边又靠近了一些,这回彻底将曲之厌挤在隔层里动弹不得,嘴上还说着更加冒犯的话。

“……你要进哪去。”曲之厌觉得自己声音都在哆嗦,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我现在在外面,当然是要进到里面。那里又热,又软,又滑,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绝妙的地方。”

曲竞舒凑到曲之厌的耳边,在黑暗中,十分准确地找到了他的耳朵眼,轻言轻语的热气吹进耳道,说完,就叼住他冰凉的耳垂,一边轻吮,一边用牙齿轻轻地碾磨。

曲之厌浑身都在颤抖。

他想叫他闭嘴,这充满暗示的黄月空简直让他脚趾抠地。

他想让他滚开,这过分暧昧的动作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事实跟曲之厌脑子里的想法截然相反,他就只能缩在那里,想要把曲竞舒推走,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瑟瑟发抖,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更可怕的是,仅仅是曲竞舒和他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吹进耳朵的热气,碾磨耳垂的牙齿,就让他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曲之厌呼吸一滞,一下子就收回了原本试图将曲竞舒推出去的手,身子紧贴着衣柜背板,蜷成更紧的一团。

却有一只手想要强硬地掰开他缩在一起的身体,只是指尖的轻轻触碰,就让曲之厌应激似的一口咬住了舌尖,血腥味传来,才勉强压下了秘密被发现的难堪。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曲之厌终于开口,崩溃似的低吼出声。

“我么?我只是想让你说实话。”

曲竞舒不知是从哪学来的手法,只是简简单单地几下子,就让他卸了力气,再也蜷不紧了。

“你看,你的身体已经说了实话,你的嘴却还不打算这么做。”

曲竞舒一边说着,一边换着花样继续逗弄,摆弄得曲之厌发出近似哽咽的声音,脊背都不自觉地反弓着伸展。

这个动作做到一半,曲之厌忽然就顿在了原地。

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犯贱吗?

不。

不对。

我只是在追求最本能,最原始,最理所应当的反应罢了。

我为什么要排斥它?

这份排斥简直毫无道理。

曲之厌仿佛想通了一般,从浑身紧绷,变为了浑身放松。

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向曲竞舒,神色平静,语气隐隐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弃,说着对方从未想过的回答。

“要做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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