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将黎晗川脸上的泪珠一点一点擦去，并未有不耐烦。

黎晗川含着泪小心端详着他，一点点靠近，试探性的想要抱着人。

楚鸣烨的眸光微闪，手指动了动，但看着他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等黎晗川真的把自己埋在人怀里了，才恍然觉得像做梦一般，紧接着便紧紧抱着楚鸣烨的腰不放。

这是什么意思？

楚鸣烨给他抱的意思是……？

楚鸣烨又将他眼尾冒出来的泪擦掉，他没有回答黎晗川的话，只是低声道：“不哭了。”

黎晗川再度感觉今晚像在梦里似的，楚鸣烨好温柔，怎么这么美好？

他重重的咬了咬舌尖。

嘶——

不是梦。

黎晗川声音颤抖：“阿鸣，我好想你。”

“嗯。”

楚鸣烨手指按在他的眼尾处，替他擦去溢出的泪珠：“跟我说，你怎么来这里的。”

黎晗川的脸贴着他的手，像是被温柔的捧在掌心似的。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贪图楚鸣烨的温度，贪图他的温柔，半晌才回道：“我一直在找你。”

“嗯？”

“......每一个能参加的聚会我都会去，想到人多的地方找一找你在不在那里。我找了好多地方，找了好多人。”黎晗川慢慢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跟他在一起时，楚鸣烨举手投足间皆不似普通人的气质，他暗自猜测楚鸣烨家中或许富裕，而他听闻的每一个宴会或者富二代聚会的地方，他都会想方设法去看看。

万一呢？万一就找到了了呢。他实在没办法了，楚鸣烨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哪都找不到，像是大海捞针。仅仅抱着一点点希望就足够支撑他。

而现在黎晗川似乎赌对了。

找到他了。

楚鸣烨闭了闭眼，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等再说话时，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蠢不蠢。”

在上一世，无论他怎么冷漠的对黎晗川，这人都跟不会疼似的只会巴巴凑上来，他就知道这个人特别傻。满腔情义被人高高拿起又轻易丢掉，但黎晗川只记得在一起时候的好，记不住楚鸣烨对他的坏。

黎晗川缩在他怀里，声音有点低落：“阿鸣，你所有联系方式都注销了，我找不到你。”

“可不可以再给我加一次。”他紧接着又问。

楚鸣烨松开他，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把手机拿出来。”

黎晗川飞快加了他的好友，望着那个新跳出来的头像，眸光微亮，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看起来高兴的很。

楚鸣烨看着他这副开心的样子，心中一叹道：又呆又笨。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楚鸣烨将手机放回兜里道。

黎晗川愣了一下，那股喜悦一下被冲散，冷风再次灌进心底。

他勉强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黎晗川拉着楚鸣烨的手，摸着楚鸣烨温软的指腹，这独属于楚鸣烨的温度，让他积攒了一些勇气再次恳求道：“不要分手好不好。”

楚鸣烨刚刚对他这么温柔，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相遇，设想过无数场景，都未曾想过会被这样温柔以待。这让黎晗川心里又燃起了巨大的希望，眼睛都亮了起来。

楚鸣烨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他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执着？他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执着的追着他，百般难过仍不放手。

黎晗川弯了弯眼眸，眼底似乎有着细碎的光，像是听懂了楚鸣烨的心声似的，他一字一句轻轻地说：“阿鸣，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他又重复道，眼底印出眼前男人疏离的模样。

自父母离世，这个世界都好像与他隔绝了，半壁痛苦半壁黑暗，仿佛一个不透气的塑料袋紧紧罩着他的人生，压抑的喘不过气。直到楚鸣烨的突然出现，才似有暖阳照进他的世界，明亮又温暖。

楚鸣烨是他的太阳，曾给予了他梦寐以求的家的温暖。

可是后来，他的太阳突然消失了。他不停的去找太阳，找了好久好久......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黎晗川抓着楚鸣烨的手很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白。失而复得，更害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更怕太阳依旧不想再流露温暖。

对了。

就是这种眼神，这双眼睛。

一直在记忆的最深处无法忘却，那温度似乎可以灼烧人心，烫的人发慌发疼。楚鸣烨像是被灼痛了似的，堪堪回避他的视线。

系统的任务是让黎晗川幸福，但如何才算幸福？

也许是上一世他的态度过于决绝，得不到的才是最深刻的，所以黎晗川才一直念念不忘。

这一世再看看吧......唐鹤音对黎晗川的好他都看在眼里。被世界认定的天道之子和他命中注定的伴侣，会比自己更适合。

......吧。

楚鸣烨来到这个世界后，才想起还有个问题没问。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上一世他停留到扮演者的剧情全部结束，天道之子与其伴侣修成正果，他就会自动脱离这个世界。

现在呢？更换了任务之后会留到什么时候？

未确定的未来让他无法对一个人的后半生负责，09还没有给他回复。

如果他这时选择跟黎晗川在一起，而09给他的答案是他的停留有期限，到时候他走了，那黎晗川该怎么办？

黎晗川……他最不舍得的就是黎晗川。

楚鸣烨甚至不敢往下想。

他垂眼，避开了这个话题：“以后再说这个，我先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黎晗川宛如被一盆冷水浇下，从头凉到脚。他有些不相信，明明楚鸣烨对他这么温柔，怎么还会拒绝他？是不是他哪里出问题了？宋况吗？是不是楚鸣烨以为他和宋况有纠葛？

想到此，黎晗川慌忙解释道：“阿鸣，我跟宋况什么也没有，我有在拒绝他的，我来这里是想为了找你，我没有......”

“我知道。”楚鸣烨说。短短三个字，轻而易举的让黎晗川哑了声音。

窒息般的难过再次淹没了他，黎晗川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哽意逼下：“那是为什么？能告诉我吗？我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好？你跟我说我真的都会改的。”

楚鸣烨没说话，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黎晗川心中的火被一浇再浇，他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楚鸣烨，不要惹他不高兴。

他低着头，使劲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没事的，会好的，他不是已经找到楚鸣烨了吗？

楚鸣烨看着他，心想：又在因为自己而受委屈了吗？又在憋着难过而委曲求全了吗？

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又压抑又窒息，胸腔闷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楚鸣烨怔怔的伸手抚摸上黎晗川的侧脸，使得人茫然抬头。

黎晗川噙着泪嗫嚅与他对视，恍然撞进那双淡漠深沉的眸子里，又苦又涩。

楚鸣烨的心宛如被针扎了似的，在那一瞬间，似乎无论黎晗川要什么，他都会立马答应他。

只是......他真的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

楚鸣烨犹豫了片刻，眸中神色变的愈发复杂，最终还是不忍这个人这么难过，“你等我一段时间，会给你答案的......有些事不方便讲，但如果你愿意等的话，时间到了我会告诉你。”

黎晗川不懂是什么，但他下意识紧紧抓住楚鸣烨的手贴在脸上，好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线生机。他得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竟像是获得了多么大的惊喜似的。

黎晗川愣了好几秒，眼泪唰唰掉落，哽咽道：“我愿意的，我能等，多久我都能等。”

就像曾经楚鸣烨不懂黎晗川的一往而深对他执着坚持，一伤再伤。可再经历一世他仍旧不懂，只是今时不比往日，曾经被迫伤害他人时，自己也是万般痛苦，现在系统不再干预他的行为，余地很多，他可以有机会去弥补。

楚鸣烨深深地看了黎晗川一眼，随即垂下眼眸，心中实在苦涩难忍。

自己说这段话时已经越界了，如果他真的能停留在这个世界的话，曾经所亏欠的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弥补回去。

好好爱他。

他擦了擦黎晗川的眼泪，哄道：“不要再哭了，眼睛要疼了。”

可惜，这一切都是不由己，选择仍旧不由己。不知道09判给他的会是什么结局。

又苦又涩，这不是爱情，但确实是他给予黎晗川的爱情。

对不起，楚鸣烨在心里道。

对不起。

就像他曾经在心里说过一万遍那样。

......

车子缓缓驶过平稳的马路，两旁的街景如数倒退。路灯透过车窗一闪一灭的倒映在昏暗的车厢内，增添了几丝道不明的暧昧在蔓延。

黎晗川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但这是公司附近的街道，而不是回家的路。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没有告诉过楚鸣烨他的住处，那阿鸣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他的心中顿时忐被忑与微妙的欢喜占据，但黎晗川并没有开口询问，安静的且丝毫没有警惕心的让楚鸣烨带他走。

车厢内很静，能听得到身边人的呼吸声，甚至能闻见楚鸣烨身上的冷香，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将他包裹住，直到这时黎晗川才后知后觉的被更加巨大的惊喜涌进脑海：他真的找到他了！

开心越来越大，他脸上不自觉又挂上了笑，余光偷看楚鸣烨，又倏的收回视线，黎晗川睫毛轻颤，心跳如雷。

他的小动作早已被楚鸣烨尽收眼底，他再次轻叹一声。

不知今日是多少次叹气了。

就在这时，安静的车厢内传来“滴”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楚鸣烨脑海中突然系统的机器声：

【检测到宿主完成第一个剧情点的任务，保护了主角不受起欺负，获得积分10分，已在系统新功能“buff召唤机”中自动兑换，召唤机会随机生成buff，宿主还有3秒钟的准备时间。】

系统神出鬼没，楚鸣烨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什么召唤机？这是什么东西？

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09倒计时结束：【叮咚——恭喜宿主！buff召唤机为宿主召唤出了“爱就要付出行动buff”，快点来使用吧！】

【特别说明，此buff时限为两个小时，自奖励颁发起，已自动开始使用！】

系统的机器声一刻不停，丝毫没有留给楚鸣烨说话的机会：【buff召唤机最终解释权归星际研究所所有，愿宿主加以利用，圆满完成任务！】

“等等！”楚鸣烨目中愕然，“这是什么东西？什么buff？”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安静。

“09？”楚鸣烨不死心，再次呼唤系统，09还没回复他之前问的能停留多长时间。

“......”

脑内寂静无声，就仿佛系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楚鸣烨脸色一黑，抓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隆起。

申签了，今天发早一点，保佑保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