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男女主角疯了!

“贵妾有喜”的消息,如同春日柳絮,悄无声息地飘满了苏府与林府的每个角落。

彼时苏墨寒正在户部后堂批阅秋税折子,小厮来报时,他笔尖一顿,浓墨在“银”字上洇开一团乌影,恰似他骤然阴沉的脸色。

“你说什么?”

“回、回大人……夏姨娘晨起不适,府医诊脉说是……似是喜脉。只是脉象尚浅,还需静养些时日才能断定。”

苏墨寒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只白色Labubu——近日京城风靡的玩偶,软绒的触感此刻却硌得他心头发闷。

他忽然牵起唇角,笑意凉薄:“好啊,有喜了。”

苏母的动作比宫里的谕旨还快。

不过半日工夫,她已携着夏诗诗立在祠堂前,手中紧攥那张墨迹未干的“喜脉”红笺,对着祖宗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口中念念有词:“列祖列宗保佑,愿此番真是喜脉,苏家香火有继。待诗诗诞下长孙,必当抬为平妻,上册入谱,告祭天地!”

夏诗诗身着淡粉褙子,小腹尚且平坦,却已刻意扶着腰肢,眉梢眼角流转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与柔弱,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脉案,而是凤冠霞帔的诰命。

苏墨寒被急召回府,踏入祠堂便见这般光景:香烟缭绕间,母亲与夏诗诗并肩而立,日光将二人的身影投在青砖上,一长一短,恰似正室与继室的剪影。

他忽想起去岁此时,林浅尚在他身侧,抱着手臂端详祠堂屋脊的蹲兽,小声嘀咕:“那石兽板着脸,倒与你有七分相似。”

如今石兽依旧,身边人却已换了天地。

苏墨寒广袖中的指节捏得泛白,面上却温润如玉:“母亲欢喜便好。”

苏母转身,眼底是按捺不住的狂喜:“墨寒,诗诗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你今夜好生陪着,万不可再冷落了她。”

夏诗诗适时垂首,露出一段莹白颈子,默然含笑。

苏墨寒凝视着她,眸色沉如墨潭,半晌轻轻一笑:“好啊。”

是夜,烛影摇红。

夏诗诗端着一碗浓黑药汁,金盏盛着赭色汤液,在烛火下泛着诡艳的光。

她坐在绣墩上,执帕轻拭眼角,声线柔婉:“墨寒哥哥,这是大夫开的安胎方子,最是稳胎益气。我……我实在不忍心让孩子受半分委屈。”

苏墨寒临窗而立,月华将他身影拉得颀长,月白中衣松垮地系着,露出半截锁骨的轮廓,既似话本里勾魂的艳鬼,又像一柄出鞘的寒刃。

孩子?

他连她的指尖都未曾碰过,何来孩子?

室内静得能听见烛芯“噼啪”作响。

良久,苏墨寒低笑一声,眸中却无半分暖意:“夏诗诗,下一步是不是该去天桥摆个说书摊子?”

夏诗诗端着药盏的手微微一颤,泪珠倏然滚落:“墨寒哥哥,你……你竟疑心我?那夜你醉后分明……”

“我醉与未醉,自己最是清楚。”苏墨寒抬手截断她的话音,“不管你手中是何物,自己饮尽。念在往日情分,喝完去祠堂抄三百遍《女则》。”

夏诗诗终于撕下温婉面具,凄然笑道:“苏墨寒!我为你舍弃清白名声,你为何连正妻之位都不肯予我?当初你说林浅浮躁失仪,如今她不要你了,你倒要为她守节不成?!”

“清白?”苏墨寒仿佛听见极可笑的事,指节轻叩桌案,声声催命,“既然这般珍视‘清白’二字,便留着吧,我允你留一辈子。你猜新婚夜那盏合卺酒里,我添了什么?”

夏诗诗浑身一颤,惊惧地望向他。

“绝嗣汤。夏诗诗,没有我的解药,这辈子休想有孕。”

夏诗诗踉跄后退,仍不死心,咬唇道:“我只要正妻之位。”

“诗诗,”苏墨寒气极反笑,“可惜——”他俯身逼近,语声淬冰,“本官从未对你动过心,你更没有要挟我的资格。”

话音未落,他转身欲走,衣袂翻飞间带起的凉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宛若为这荒唐戏码落下帷幕。

夏诗诗再绷不住,扑跪在地死死抱住他的腿,指甲深掐进他皮肉:“苏墨寒!你疯了!若此事败露,苏家也会沦为笑柄!母亲绝不会饶你!你饮下这汤,做普通夫妻,不好吗!”

“普通夫妻?你自便。”苏墨寒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语气平静得骇人。

他俯身捏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从你设计我那日起,苏家早已是笑柄了。”

声线轻如落雪:“夏诗诗,你听仔细——”

“妾,终归是妾。想当平妻?你也配?”

“想要孩子?等下辈子吧。”

“想借腹上位?我让你连这肚子都留不住。”

“你就不怕我去寻林浅的麻烦?”夏诗诗破罐破摔。

苏墨寒脚步微滞。虽与林浅恶言相向,终究多年婚约,青梅竹马的情分做不得假。

而今夏诗诗竟敢以林浅相胁?

周身气压骤降,“夏诗诗,你是真疯了?”

夏诗诗冷笑:“只许你发疯,不许我被你逼疯?苏墨寒,我待你哪点不如林浅?”

苏墨寒闻言轻笑:“夏诗诗,你究竟心悦我什么?还是单纯看中这个身份,你自己心知肚明。”

彼此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说完,他甩袖而去,如同拂开什么污秽之物。

夏诗诗瘫坐在地,珠钗散乱,泪痕斑驳,眼底却燃起毒火:原以为挤走林浅,以柔情蜜意总能打动苏墨寒,谁知他油盐不进,如今竟将林浅弃他之过全数归咎于她!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自己又何尝是端方君子?

“谁家正经君子会对未婚妻的表姐温言软语?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苏墨寒,你既毁我,那便一同下地狱!”

“我出生卑贱,不过想谋个前程,何错之有?”

翌日,苏母寻到苏墨寒,满面愠怒:“贵妾听着实在刺耳,速速抬为平妻!我苏家的长孙,岂能从妾室肚子里出来!”

苏墨寒慢条斯理地拂去茶沫:“母亲,为着颜面,此事还是莫要再提。”

苏母勃然作色,当即言明夏诗诗有孕之事已第一时间知会林府,好教两家同喜。

苏墨寒闻言蹙眉。林浅想必也已知晓。

不知她作何感想。

同一时刻,京城南郊,盲盒Castle工地。

林浅头戴的安全帽在月下泛着银辉,她正叉腰指挥工匠:“对,就那儿!给Labubu雕像嵌上夜明珠双眼!睫毛要描金!定要闪得隔壁赌坊招牌黯然失色!”

大皇子李承睿负手立于她身侧,望着眼前初具规模的“盲盒主题乐园”,忍俊不禁:“林大小姐这园子若开业,怕是连父皇都要微服来访。”

“殿下放心,早已备好‘帝王专属通道’,龙椅同款按摩榻、Labubu龙袍限定盲盒,一应俱全!”

李承睿摇头失笑,忽正色道:“彩票署如今日进斗金,朝中眼红者众。我与堂兄商议,想请你‘放权’——署内事务交由宗人府、都察院、户部共管,你只担总设计师虚衔,分红照旧,意下如何?”

此话正中林浅下怀!

“殿下知我!赚钱尚可,涉足朝局万万不能!我要告老!不,我要云游!江南的蚕丝、西域的驼绒、南海的珍珠……我要为Labubu开创举世无双的商路!”

李承睿啼笑皆非:“你这算盘,比户部的还精。”

林浅嘿嘿一笑,余光瞥见暗处一抹月白身影——李乾斜倚脚手架,轻摇折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心头微动:这冤家,又来监工?知道的道他是督查工程,不知道的还当是来盯梢的。

以他那明骚的性子,多半是后者!

夜色渐深,工地只剩风灯摇曳。

林浅摘下安全帽,拭去额角薄汗,朝李乾扬颌:“王爷深夜驾临,又想分一杯羹?”

李乾缓步走近,扇尖挑起她一缕散落的青丝,声线低醇:“你掌彩票署风头太盛,有人想拿你当枪,给苏家致命一击。”

“浅浅,”他俯身,额间与她相抵,“来日方长,赚钱不急一时。权斗党争之中,保全性命最是要紧。”

“朝堂这潭浑水,”他轻笑,“让苏墨寒与夏诗诗自己搅和去。”

林浅听罢李乾转述,啧啧摇头:“人类真可怕。”

李乾笑得比月色还妖冶:“瞧着你倒是心情颇佳。”

“不愧是古早虐文,果真狗血淋漓。”林浅笑得前仰后合,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去他的狗血剧情,她才不陪这群疯子演戏。

李乾以扇骨轻敲她额角:“莫要掉以轻心,狗急跳墙,当心她拉你垫背。”

“怕什么?”林浅得意地啃着鸡翅,“我可是圣上亲封的‘招财郡主’,动我?先问问国库答不答应!”

李乾失笑,目光却柔:“接下来有何打算?”

“放权!”林浅清脆击掌,“大皇子说了,彩票署交予你与他,我只管数钱和设计新花样。朝堂这浑水——谁爱蹚谁蹚,本姑娘不奉陪了!”

“不奉陪?”李乾桃花眼微眯,“欲往何处?江南么?”

儿女情长固然撩人心弦,但赚钱的成就感终究更胜一筹。

“小王爷可知何为‘工作狂’?”

李乾:“不知,但听着不像好词。”

林浅:……

“便是痴迷事业,热衷拼搏,日夜劳作赚取千金之人。”

“听着不似长寿之相。”

“……”

李乾凝望着她笑,如秋夜凉风拂面,“浅浅定要长命百岁。”

咒她!这分明是在咒她!

“我定然比你活得长久,我可是能活两辈子的人,胜过那千年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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