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去在意受到伤害的少年，他们担心的却是那个令人恶心的加害者。
“七皇子，没事了没事了。”
“他不会伤害到你的。”
红发男孩被人抱在怀里哄着，逐渐收了声，泪眼朦胧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年。
“我要惩罚他！”
“我要摁那个！”
成男男人满脸讨好，连忙把人给抱到摁扭前：“好好好！您摁！”
破涕为笑的红发男孩不断的摁着摁扭，愉快的看着地上颤抖着的少年。
少年强忍着电流带来的疼痛，不发出一声痛呼。
“好家伙，这什么极品熊孩子。”
“之前就该再揍他几拳踹几脚！”
“呼呼！等下次，下次我肯定剃了你的红毛再把你脑袋扭下来当鸡蛋给你爹送去当早餐补补脑！”
伴随着气急败坏的骂声，少年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脱了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一双手环过他的腰和腿，将他从冰冷的地面小心抱起。
他仰着头试图看清是谁。
但来人似乎自带天神降临般的圣光，刺得他一眼模糊，除了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被来人抱在怀里，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将他包裹，他忍不住在对方的肩窝处蹭了又蹭。
“咦~小时候果然可爱。”
“竟然会撒娇哟~来来来，再蹭蹭！我也和你蹭蹭！”
“蹭蹭就能摩擦起热，看你这小手冰凉的。”
周围呱噪的声音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哗啦哗啦的海浪声。
少年从怀里抬起头。
蔚蓝的眼底盈满笑意。
“快看。”
“是大海。”
少年转过头。
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那间桎梏着他的狭窄小屋，站在一片海滩上，向远处眺望，是望无边际的蔚蓝大海。
“重溟。”
“还记得这名字的意思吗？”
少年突然拔高了身量，白色长发在海风中飘扬。
半晌后，微微有些哑的声音随风飘向更远的地方：“这就是大海吗……”
“是。”敖夜弯着眼：“你的人生也将会和大海一样广阔美丽。”
重溟回过身，那道白色的身影却消失了。
他伸手去抓，却感觉到手腕上缠上了什么。
身子一紧一松，任由那股力将他拽了出去。
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
重溟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似乎那紧紧缠在心头上的枷锁已经消失。
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身上，又看向身旁，最后环视了整个房间。
坐起身来，他张了张嘴：“敖、夜？”
敖夜不在他的身边，他也察觉不到敖夜的存在。
心头猛然一空，熟悉的阴寒死灰复燃，趁虚而入。
从胸口的位置快速蔓延至四肢，冷到骨子里，将他冰冻在了远处。
重溟就这傻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仔细一看，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又在微微颤抖。
“你有完没完了……”
脑海里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谴责。
“昨晚上你还没把我折腾够吗……”
“能不能让我好好睡觉？”
重溟抬起头看向周围，带着微微的疑惑：“敖夜？”
“熬夜的龙需要恢复精气神。”
“别在这胡思乱想了，我这睡着了都像在滚筒洗机里被洗了好几圈。”
“你真忍不住要想点什么，就想想阳光、沙滩、大海、美丽的大白龙！”
敖夜的回应令那空落落的心关上了阀门，阴寒的凉意再也无法往里渗透一丝。同时，他回想起梦里站在沙滩上远眺大海的那一幕，天边的太阳正在渐渐升起，温柔的光芒绽放开来，落在白色的鳞片上闪闪发亮，美丽的白色生物在天空中盘旋一圈后，落在了他的身后……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阳光？沙滩？大海？
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还有那无比巨大在天空盘旋的精神力兽，他竟然幻想它变成了一个……人。
放松了身体往后一靠，重溟第一次选择了放纵，放纵这一刻的疯魔。
敖夜仰头看了眼天。
乌云又变薄了些，穿透更多的阳光扫落在海面。温暖驱散着冰冷，温柔安抚着躁动，他满意的打了个哈欠，拉伸着身子瘫在了海面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累了。
昨晚上他在阴暗的深渊里来回穿梭，在数不尽的记忆片段里寻找着隐藏起来的本体意识，这可不是能够精准定位的工程，他不仅得大海捞针似得一个一个的去找，还得小心翼翼的保证自己不会破坏那段记忆，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高度警惕，整整一晚上，他承受着各种黑暗与痛苦的画面攻击，搞得他都快要陷入emo状态了。
找啊找，找啊找，敖夜都已经数不清自己钻进过多少记忆泡泡。
要不是龙那么长的骨都是傲骨，身为神龙的尊严也不允许他放弃，他大概已经从龙蜕变成了一条咸带鱼。不过通过他的努力，虽然没有成为一条咸鱼，但他好好的一条龙还是达成了跨物种的历史成就——累成了一条狗。
平时飘飘扬的胡须现在都飘不动了。
敖夜耷拉着眼皮子，身子一盘，睡过去了。
——
“如果我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定就是今天下雨。”
“如果早上被雷声吵醒，啊那是因为我想你~”
重溟在奇奇怪怪的哼唱中醒来，抬眼一看，一条白得发光的白龙正撅着屁股，将自己扭成S型，双爪搭在窗边，胡须迎风飘荡着，探着个脑袋不知道在外面看着什么。尾巴一摇一摆的打着拍子，拍打在他的小腿上，看起来心情很愉悦。
意识中自然而然接收到对方传来的愉悦信号。
嘴角不自觉浅浅勾起。
“醒了吗？”
敖夜将头扭回来。
重溟脸上柔和的神情一瞬间收敛平静。
敖夜见他点了点头，凑过来：“这几天睡眠质量有所提升啊，黑眼圈都淡了。”
近距离对上一双闪亮亮的蓝眼，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你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吗？”
重溟起身下床：“没有。”
敖夜飞到一旁的桌上拿起梳子，尾巴拍了拍床边：“来，我给你梳头。”
重溟冷水洗了脸，待擦干净后转过身看去。
敖夜短爪拿着一把木梳子，满眼期待。
重溟抬手将头发都捋到身后。
发丝干枯毛躁，颜色黯淡毫无光泽，看着就像一蓬乱糟糟的杂草：“我自己来。”
敖夜一眯眼，把梳子往背后藏：“我来。”
重溟干脆转身，朝着沙发走过去。
敖夜飞过去，尾巴一伸把人给卷了两圈。
重溟：“……”
“嘿嘿嘿，让你跑。”
“跑不掉了吧。”
爪爪拿着梳子，先将发尾捧起，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梳开打起的结，然后分成一撮一撮的，从上往下将发丝都给梳得顺滑：“营养不足，又经常熬夜，那么好的头发枯成这样，简直是糟蹋啊。”
“哎，好了，我给你编个辫儿吧。”
“不然这么披着不好活动。”
短短的龙爪还挺灵活，给头发编马尾辫不在话下。
“啧啧啧，真好看。”
“我跟你说，白色可好看了，比那什么红色好看多，你看我。”
“小白龙就比小火龙好看多了！”
重溟眼神一动，想起那道在梦里模糊的人影。
人影转身离开时，银白色的发丝便从他指尖流过。
敖夜松开了被缠住的重溟：“我们今天去哪玩啊？”
重溟回过神来：“任务。”
敖夜歪头：“什么任务？”
重溟：“……赤帝垩。”
敖夜完全不在意：“嗐，任务哪有吃喝玩乐重要。”
“不急不急，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呢嘛。”
“要不……”
龙眼一眯，竟笑出了几分阴险的味道。
“我们去打听打听，那个红毛在哪？”
重溟呼吸微微一滞，却不似那天一般产生太过激烈的反应。现在的他好像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那个人的存在，而曾经不堪的过去也难以再掀起任何的波澜，脑中刚刚浮现相关的画面，就有一条小白龙一起一跃，搅乱一池水，拍打向岸边的波浪中便是那破碎的过去，哗啦一下就都死在了沙滩上。
重溟淡淡发问：“为什么找他？”
敖夜眨眨眼：“因为我记仇啊。”
重溟：“然后？”
敖夜沉思片刻：“你说他值多少钱？”
重溟：“……？”
重溟猜不透龙心的走向，干脆就顺着他去。
收拾收拾把衣服一穿出了门，和旅店的老板打听了下，就寻着目的地去。
那是一家小巷里的店铺，没挂着什么招牌，甚至连门都是紧紧关闭着，看着一点不像在做生意的样子，重溟站在店门口，仰头看了眼二楼敞开的窗户，又转头看向来时的巷道。
敖夜飞上前去摁了门铃。
里面没什么动静，他又摁了两下。
门这才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里面一表面都有斑驳锈迹的滚筒装机器人。
重溟收回视线，被敖夜卷着手腕拽进店中。
跟着机器人走到里间，一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大叔正躺在沙发上抽烟。
见人进来只是瞥了一眼，懒懒开口：“买什么？”
这是一家卖情报的店。
重溟直接说：“赤罗迩皇子，赤将。”
大叔抽了口烟，喷吐出去。
机器人游走到跟前，展开屏幕：“三万。”
敖夜倒抽一口气：“就那种货色竟然值三万？！”
龙龙：嘿！其实我真的可以变成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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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是疯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