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倾爽到了。
那种爽,是穿透四肢百骸,深入灵魂每一个犄角旮旯的舒坦。
她还没完全睁开眼,嘴角就先咧到了耳后根,梦里那极致缠绵的画面还在脑海里自动高清重播。美人泛红的眼尾,压抑的呜咽,细腻肌肤的触感,还有那一声声被她逼出来的带着哭腔的“姐姐”……
“嘿嘿……真是太爽了……”
她无意识地嘟囔出声,砸吧砸吧嘴,仿佛还在回味。
然而,就在这极致满足的余韵中,一股刻入骨髓的危险预警猛地拉响。
脖子处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触感!
时倾倾甚至没来得及完全睁眼,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手腕猛地一翻,精准地扣住了那只拿着冰凉物体抵住她喉咙的手,用力一拧!
“嗯哼……”一声压抑的闷哼在她头顶响起。
时倾倾这才彻底清醒,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燃烧着羞愤火焰的冷冽眸子。
是谢致,她手里握着一把崭新的水果刀,刀尖正对着自己的颈动脉。而自己,正死死钳制着她的手腕。
“卧槽!祖宗!是你啊!”
时倾倾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松开手,生怕自己刚才那一下把这位脆皮反派给捏碎了,“误会,纯属误会!我这属于条件反射,睡迷糊了,真的!”
谢致手腕吃痛,但眼神里的杀意丝毫未减。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趁着时倾倾松手的瞬间,再次将刀锋压了上去,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沙哑:“时、倾、倾!你说,你想怎么死?”
刀锋贴着皮肤,凉飕飕的。
但在末世砍惯了丧尸的时倾倾并没怎么当回事。
她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看了看谢致的表情——嗯,愤怒是真的,羞耻也是真的,但那种要见血的杀意……还是差点意思。
她心里顿时有了底。
这位反派,大概率是面子上下不来台,搁这儿无能狂怒呢。
“谢总,咱讲讲道理行不行?”时倾倾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身体却僵着不敢乱动,毕竟刀子不长眼,“你这属于典型的‘爽完就翻脸’,穿上衣服不认账啊!昨晚明明是我,拼了老命,燃烧自己,照亮你,帮你解决生理危机的!”
谢致气得脸色一白,显然被‘爽完就翻脸’这种粗俗又精准的形容刺激到了。
时倾倾持续输出,嘴皮子动得更快了:“你好好想想,当时你那个情况,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我要是不帮你,你现在可能已经因为信息素暴动进ICU了。我一开始是不是劝你保持理智了?是不是还给你泡冷水澡来着?”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表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是你,主动扑上来的!抱着我又亲又啃,还说什么‘求你标记我’……我的老天爷啊,我是个...虽然没那么正常,但是功能健全的Alpha。你那样……不是把一块红烧肉放在饿了三天的人嘴边,还非要人家只闻闻味儿不许吃吗?柳下惠来了也扛不住啊!”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谢致气得浑身直哆嗦,脸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精彩得像块调色盘。
时倾倾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精准地戳在她最羞于启齿的记忆点上。
“我不闭嘴!我凭什么闭嘴?我冤啊我!”时倾倾梗着脖子,充分发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我承认,后来我是有点……嗯,失控。但那能全怪我吗?你在我耳边又哭又喘的,哪个Alpha顶得住?”
“时倾倾,我让你闭嘴!!”谢致再也听不下去了,羞愤交加,手腕一用力,刀锋真的往下压了压,一丝细微的刺痛感传来。
“哎哟喂!你来真的啊!”时倾倾这下不干了。
好说歹说不听,还动真格的了?她瞬间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眼神一厉。
电光火石之间,谢致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像是被铁钳狠狠砸中,五指一麻,那把崭新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毯上。紧接着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时倾倾反拧着手臂,牢牢地摁在了柔软的床垫里。
“你……!”谢致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动不了。
这种绝对的压制感,让她心底涌上一种失控的慌乱感。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时倾倾的眼睛:“你不是时倾倾!你到底是谁?”
时倾倾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反派果然敏锐。但她脸上毫无破绽,甚至夸张地哈了一声,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谢致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我不是时倾倾难道你是?”
“少给我装傻!”谢致用力偏头躲开她的手,声音冷冽,“时倾倾的身手绝不可能这么好,她就是个徒有其表,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
“啧,骂谁草包呢?”时倾倾不乐意了,虽然骂的是原主,但她现在顶着这名头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好吗?更何况咱们这都别了三年了!我时倾倾,天赋异禀,骨骼清奇,在国外那两年勤学苦练,不行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出狱就想着寻死,一点都不积极向上?”
她这套说辞编得是理直气壮,眼神那叫一个坦荡。
谢致死死地盯着她,明知道不对,可她没有证据。说也说不过,打又打不过,
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谢致停止了挣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放开我……”
时倾倾看着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但她可不敢轻易松手,这位可是有前科的。
“放开你可以。”时倾倾谈判,“但你得保证,不能再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谢致不吭声。
“喂?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时倾倾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脸。
谢致猛地一抖,像是被电了一下,又开始挣扎起来:“你滚开!别碰我!”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时倾倾也来劲了,手下再度用力,不让她挣脱。
两人顿时在床上扭打成一团,被子被踹到地上,枕头飞了一个。
时倾倾不敢真用全力,怕伤着这位祖宗,动作难免束手束脚。
谢致却是毫无章法,全凭一股怒气乱挠乱踢。
混乱中,竟真让她找到了一个空隙,她猛地一个翻身,利用时倾倾有所顾忌的优势,反而将一时不察的时倾倾压在了身下,双腿跨坐在她的腰腹间。
形势瞬间逆转。
时倾倾躺在下面,看着骑在自己身上头发凌乱、气喘吁吁、眼尾还带着激愤红晕的谢致,愣了两秒,然后……她笑了。
“哟,谢总,这姿势……挺别致啊。”她非但没慌,反而悠闲地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惫懒模样,“怎么着?这是打不过,改色诱了?”
谢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居高临下地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她抬起手,似乎想给身下这个无耻之徒一巴掌,但手举到半空,看着时倾倾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脸,又硬生生顿住了。
打她?脏了自己的手。
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威胁:“时倾倾,我警告你!昨晚的事情,你给我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准再提。听到没有?”
时倾倾压根没仔细听她说什么。
因为离得近,两人呼吸交织,空气中还弥漫着彼此信息素交融后的暧昧气息。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谢致因为动作而卷上去的睡衣下摆,那一截白皙柔韧的腰肢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暧昧的指痕,那是她昨晚失控时留下的罪证。
失神片刻,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这细腰被自己牢牢握住,随着动作起伏的画面……那细腻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咕咚。
时倾倾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完蛋。
她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好像又开始有点不受控制地往外溢散了。
谢致立刻就察觉到了空气中带着明显侵略意味的气息,她身体一僵,随即羞愤交加,扬手就捶了时倾倾肩膀一下:“混蛋!你……你还敢乱想!”
时倾倾苦着一张脸:“祖宗,赶紧从我身上下去吧!你再这么坐着,我……我真受不了了,我这人定力真的不怎么样的!”
“你……!”谢致被她这直白又无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脸瞬间红透。
她愤然起身,还不忘狠狠地踢了时倾倾一脚。
然而,大概是起身太猛,以及时倾倾那该死的信息素影响,她腿一软,非但没成功站直,反而身体一歪,直直地朝着时倾倾的怀里栽了下去!
“噗——”
时倾倾被她结结实实砸了个满怀,闷哼一声,手却下意识地揽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摔下去。
温香软玉再次抱满怀。
时倾倾低头,看着怀里耳根通红的谢致,忍不住嘴贱地补了一刀:“啧,看来……也不止我一个人把持不住嘛。这算不算……投怀送抱?”
“时、倾、倾!我让你闭嘴!!”
谢致从她怀里弹开,踉跄着退后好几步,狠狠地瞪着她。
“行行行,闭嘴闭嘴。”时倾倾见好就收,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体内又开始蠢蠢欲动的躁动。
两人一个靠在墙上,一个坐在床边,各自调整着呼吸,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气氛尴尬又暧昧。
过了好几分钟,时倾倾觉得那股燥热差不多压下去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谢总啊?”
她都破产了,这个称呼明显在嘲讽她。谢致没好气道:“别叫我谢总。”
“那叫什么?”时倾倾自顾自地说着:“叫小谢?还是小致,还是......”
“闭嘴,叫我谢致。”
时倾倾从善如流,“行吧,谢致。”
谢致没理会她毫无意义的废话,偏着头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冷硬的侧脸。
时倾倾自顾自地继续说,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你看啊,这事儿吧,它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向前看,对不对?你老这么憋着,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当?要不……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别往心里去!”
谢致冷笑一声:“你是狗?”
时倾倾贼不要脸道:“你要高兴,就当我是狗呗!汪汪!行了吧?”
谢致:“……”她彻底无语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所有的怒火和羞愤都无处发泄,憋得她心口疼。
时倾倾观察着她的脸色,以为她是面皮薄,又自以为体贴地安慰道:“哎呀,你真的不用太当回事。我知道,昨晚那都是信息素惹的祸,不是你的本意。我懂!我相信你绝对不是那种……嗯……会主动求欢的人。那都是意外,生理反应,不作数的!”
她本意是想安慰,告诉谢致‘我不觉得你浪,都是信息素的错’,可这话听在谢致耳朵里,简直就是把她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了下来,反复强调她昨晚是如何的不知羞耻的主动求欢。
谢致气得眼前发黑,指着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滚!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时倾倾立刻举手投降,动作利落地跳下床,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最后叨叨了一句:“我洗漱,你先冷静下,然后咱们去吃饭。我知道有家高端自助餐,龙虾鲍鱼不限量,甜点做得一绝!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气,对吧?”
回应她的,是一个狠狠砸在卫生间门上的枕头。
时倾倾缩缩脖子,麻溜地关上门洗漱去了。
十分钟后,等她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谢致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靠在墙上,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颊,看不清表情,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仿佛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
时倾倾那颗在末世锻炼得堪比金刚石的心,莫名地又被戳了一下。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距离谢致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也放缓了些:“喂……谢致?”
谢致没反应。
“那个……你别这样嘛。”时倾倾挠了挠头,搜肠刮肚地想词儿,“人生除死无大事,睡一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我就很想得开!虽然是你先动口的,但我也有责任,我道歉,行不?咱们翻篇儿?”
谢致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狠狠地瞪着她。
时倾倾被她瞪得后退半步,赶紧举手:“OK!OK!我不提了,再也不提了!”她顿了顿,看着谢致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青黑,叹了口气,“走吧,先去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要判我死刑,也得让我做个饱死鬼,对吧?”
她伸出手,想去拉谢致,但在对方杀人般的目光中,又讪讪地缩了回来,改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家餐厅真的很好吃,我馋了好久了!给个面子嘛,我们去尝尝?”
谢致看着眼前这个絮絮叨叨,没心没肺的混蛋,仿佛昨晚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春梦,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和酸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跟这个混蛋计较,她可能会先被气死。她死死地瞪了时倾倾足足有一分钟,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时倾倾眼睛瞬间亮了,笑容灿烂:“好嘞!出发!干饭去!”
至于身后那位浑身散发着‘我想杀人’气息的反派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时倾倾表示:管他呢!先把人哄去吃饭,吃饱了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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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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