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些什么？”
“丧尸圈养，把这些丧尸养起来，老大说有用。”
“养这些恶心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我要见你们老大。”
“老大现在不在基地里。”
我也不知道辉哥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找了一下午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没办法我只好先回宿舍里。今天李鑫因为感冒没有出勤，也不知道他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凛拜托食堂大婶帮他开小灶煮了粥，让我趁热先带回宿舍里给小鑫。
但是打开宿舍门的一刹那，眼前的画面却震惊了我。
两人放开了贴着的身子，连忙拿衣服遮掩自己的身体。
“佑善！这个……我是被强迫的。”
“你别听他乱说，你也看到了吧？这两天他不停地勾引我，就像是只狐狸精一样。你也知道，你叔叔又不是同志，不可能会喜欢上这种货色。虽然在这世道里也只是发泄下…… ”
“穿好衣服出来，我有事要问你。”我放下了那碗粥，然后对辉哥说到。
“你养那些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司徒说那些怪物就像是狗一样，只要给他们点肉尝尝，好好训练他们，你别看现在他们只能按安排的路线行走，有几个已经可以拉磨子了。等我们下山找到了人力发电机，我们的电也不用愁了。”
“像狗一样养？为了狗有必要要抽人的血吗？你知道抽血对人的伤害不说，因为不专业的抽血工具，现在会馆里一半人都染上疾病了。你是脑子有坑吗？想出这种主意。”
“那又怎么样？这山上有很多枸杞，我会给他们多吃点的。不过说白了，那些老头老太混吃混喝的，在村子里什么力都使不上，能贡献点血不是不错嘛？再说他们不也总是嚷嚷着要为这个国家献血献泪嘛？可是我才会给他们这么好的机会做奉献，他们应该很感谢我吧？”
“他们知道自己的血被拿去喂怪物吗？“
”那个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了，真的让他们知道了还得了。司徒想了个好办法，告诉他们抽血是为了身体检查，他们一个个开心得不得了，还争先恐后地要献血呢！”
“这种谎言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样做和把人也当畜生喂养有什么区别？快点告诉他们真相，然后停止这种行为，给会馆里提供卫生设施，还有厕所！他们虽然年老了但也是人，至少也得像人一样被对待。”
“人？嗯……叶国啊，你还年轻，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这一点你还不知道。有些人啊，只要让他们活着就好，如果给他们太好的条件就会搞各种花样的。就算是以前的世道我们也是管着他们的，如果他们要求工资增加我们就多发点钱抬抬物价，让他们以为自己的努力赚到了更多的钱，然后继续忙着工作。如果今天给他们一点好处，明天给他们一点好处，惹起他们的贪欲了就停不下来了。而且那些末等人一旦闲下来了就会争取这个争取那个，你哪里还管得住他们。”
“你不把他们当人才有这种想法！”
“要把别人当人得先把自己当人，怎么也得先保证自己的不会被人抢走。你别看他们和和气气的，现在都一个个都窥探着比他们上一层的位置暗中较劲呢。”
“少废话！如果你不告诉村民真相的话，我就亲自告诉他们。”
“佑善啊，我觉得辉哥说的对。那些公公婆婆虽然没什么吃的，但活得开开心心的，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反而对他们来说是个伤害。他们本来就上了年纪，连农活也没法做了，不如就让他们开开心心地过完最后的日子。“
“就是就是，要不说还是我们小恩恩明白事呢。那些平民本来就该生活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世界里。就算是正常社会，说是让他们受教育，然后安排一大堆没用的洗脑课程，让他们做乖乖的人力，有时候还能贡献些器官……”
就连小鑫也站在了他们这边，让我本就愤怒的心难免有些失落。等不及那个大叔再说些什么废话了，我还是先去告诉他们真相好了！村民们只有知道了真相，他们才会结束这种地狱生活。
“这可不行。”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司徒带着一队人马上来，“我们好不容易维持了村里的稳定，可不能被你毁了！”
“稳定？你叫这稳定？只有民主和透明才能维持稳定，不然只不过是一个王朝换另一个王朝而已，再兴旺的王朝最后也只会衰落。”
“你在说什么上层人理论呢，你真的是中国人吗？中国人被皇权奴役了几千年，忍受力本来就不是正常人，现在这世道有人能管管他们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你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像变脸一样收起了笑容说，“如果看不惯这些的话我给你两条路，死在我的枪口下，或是离开这里。只要和我们的人不再有任何往来，我就不会杀了你。”
“你算什么东西？敢给我开这种条件。”
“你才算什么东西？世界变了，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少爷贵公子吗？现在是我给你吃给你喝让你留在这村里，我也能随时取了你的小命。“
“喂～司徒，这不大好吧。宋将军是我的发小，这孩子大小也算是我侄子辈。这样动刀动枪的不大好吧？”
“你以为宋军长还活着吗？而且她真的还活着，要是军队过来了还能有我们的事吗？”司徒把枪抵到我们胸口说，“怎么样？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空间了，是走还是留有这么难决定吗？”
凛过来拉住了我说：“国儿，我们还是走吧。这帮人连人都称不上，没什么好和他们纠缠的。”
“可是…… ”
“没什么好可是的，来日方长。而且和那些和你非亲非故的人比起来，你得活着见到你哥哥吧？国儿，李鑫，我们走！”
说着，他推开了司徒，拉着我的手去叫小鑫，但小鑫却是一副犹豫的神色。
“我们小恩恩这么乖，留他在这里应该没什么事吧？怎么样？小恩恩，你是想跟他们过被丧尸追没吃没喝的生活，还是想在这里过平稳日子？如果我们小恩恩留下来的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哦。”
辉哥一把将李鑫揽在了怀里，那手指挑动了一下他的下巴。和刚刚被我发现在床上的模样相比，这会儿那大叔倒是放得开，毫不掩饰自己对李鑫的喜爱之情。而李鑫也是一副犹豫的表情，只是那犹豫是因为想要留在这里，又不敢对我们开口。
“你在记些什么？”
“哦，这次旅行的见闻。”
竹子虽然切开了，但放到了篝火里一烧还是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不过这也让原本的火焰显得更旺盛了。
“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记这种东西。”
听到凛这么说，沈善义大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世界越是这样，就越是要有人记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记录历史的人了吧？我把所见所闻都写下来，以后的人就能从中窥见一些这段时间的世界了，就像是徐霞客游记一样。”
“哈哈，大叔你真的觉得人类能存活下来吗？”
“当然，虽然这种灾难前所未有过，但我们得相信人类的力量啊。当年小行星撞击地球的时候，连恐龙都灭绝了，人类还是活了下来，总有一天人类也能战胜这场疫病的方法。”
“大叔你还挺乐观的嘛！现在这种时代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多了。”和乐观的人呆在一起，那负面情绪也会减少很多。
“对了，大叔，你们走过来的地方现在都怎么样了？”
“啊～日本的都市虹吸效应把年轻人都吸走了，所以乡下地方倒是因此得幸生存下来的人不少。就算也有疫情，但感染的都是些本就行动不便的老人很好对付，只要远离东京和京阪两个都市圈还是能找到逃跑路线的。渔港边也还有些渔村的人留守着，年纪大了在村子生活了一辈子，就算有危险也不愿意离开。大型的商事港无法靠近，我们是从一个小渔村离开的日本，跟着洋流在连云港登陆。中国北方有不少人在往南方赶，因为缺乏化石燃料，北方的冬天很难熬，到冬天往往会缺乏粮食和采暖的能源。淮河流域听说曾经滞留了不少幸存者，但我们到达时已经没什么村民了。因为今春的洪水让原本宣称能抵御百年的那些水利工程全部垮塌，洪水使得幸存者的水田和家园被淹，他们现在没有能力重建那些。有人选择忍受饥荒等待新一年的收成，也有人选择继续往南走。不过淮河流域要往南走就要经过长三角都市圈，所以基本所有人都选择绕道华中，也有听说三峡地区有军队利用山地建立了庇护区，所以不少人选择那里作为目的地。而我们的目标是琉球，所以硬着头皮继续往南尽可能避开市区到了这里。”大叔说，“不过我也听说江南地区有不少城市利用水道建立了庇护地，你们知道吗？”
“嗯，不过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人领导的庇护地。南京听说有一个在江心岛，我们没去过。湖州有安吉，杭州有临安余杭交界处，都是利用山区建立了庇护地。还有嘉兴，听说那里有最先进的庇护地。”
“最先进的庇护地？”
“嗯，听说现在管理的人还是这位少爷的母亲哦。”
“那你们为什么不生活在那里，要在这野外？”
这个……我刚想用说来话长来搪塞，不远处的坟头传来了声响。那走路的模样——是行尸！
“不好！丧尸太多了，挤压起来的行尸多过围墙了！”凛一边射箭一边说到。那几个行尸只是先头部队，
不远处正有更多的丧尸就要翻过围墙进来。
“那边也有！”赶紧收拾好东西的大叔本想拉着孩子往门口跑，但还好那扇铁门是镂空的设计，能在远处看到门背后的情况。
“这边，这边有缺口。”凛在另一边围栏探了下对我们招起了手。
因为是墓地所以围墙不高，我们很好翻越但对丧尸来说也是如此，只要前面有倒下垫背的踩几脚就能越过墙壁，当我把孩子递过去的时候，不少丧尸已经到了我面前。还好在这世界见了不少世面，我赶紧抓住围墙挺过了身子，虽然差一点被他们抓住脚踝，但这场面已经不让人觉得恐惧到无措了，我们在关键时刻离开了那里。
多亏今天是满月，这山也不像安吉那些高山那样满是参天大树，借着月光找到下山的路不难。只是这山里怪物也太多了吧？很快四面八方都有动静向我们靠近。小孩子的脚步小，我赶紧抱起了孩子冲下山。
但山不高也有坏处，虽然很快就跑到了山脚，但还没甩开背后追赶的那些怪物不说，山脚下还有听到了动静的怪物向我们包围。
“这片晒谷场上刚刚什么车都没有的！那车！快跑进那辆车！”凛叫着指挥我们跑向那车，还好车门没锁，我们躲进后连忙锁上了车门。成群的行尸几乎在关门的一刻全部赶到，过多的手推着我们的车剧烈晃动起来。当初在安吉车内被丧尸包围的绝望一幕不由得重新出现在眼前。
“孩子，镇定些，低头不要动。”沈大叔从我怀里接过了孩子，然后握住了我的手。我终于听他的镇定下来。
就在车子眼看着就要被推翻的那一刻，失去了目标的行尸终于渐渐分散开来。车子不再晃动后，凛小心地抬起了头，看到暂且安全后爬到了驾驶座上。
“这车刚刚没停这儿，是你们开来的吗？”
“不是，我们一路都没找到汽油，只能趁着白天步行。”
凛这时在驾驶座底下捡到了一张纸条，似乎是刚刚的晃动中从挡风玻璃上掉落下来的。还好大叔的包里有手电筒，让他看清了上面的文字。他把纸条递给了我，上面写着给我们的留言：【佑善，凛：我来找你们的时候发现你们已经不在了，附近也看不到你们的身影。我们先一步去梅水了。这车油箱已经加满了，后备箱里放了些食物和武器，足够你们在这里生活两天。如果气消了就来梅水找我们吧。——麒麟留】
窗外虽然还有行尸在行走，但数量已经足够我们突围了。在我读纸条留言的时候，凛发动了车子。听到了响动的行尸重新聚拢起来，不过麒麟已经倒好了车子，在几阵猛烈的冲撞下突出了重围。
我们沿着乡间的小路狂奔后在一片大湖边才停下，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湖心岛，进出只有连接两边的桥，而不识路的丧尸仅凭着灯光追赶一片片落到了湖里，看到这场景后我们终于喘过气来。凛关掉了灯光发动机，长吁了一口后说：“多亏了你情敌我们才能逃出来呢。”
什么情敌啊，这种时候还来嘲讽我，虽然的确如果没有这辆车我们刚刚一定插翅难逃。
“这地方虽然看起来像野外，但照阿姨说的是大都市边缘的旅游区，不像安吉的大山原本人口不少，不可能像安吉那样建起小营地。”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等他不得不问出那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才作罢。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回答，接下来他该说的是去梅水找星儿他们了吧？
“嘉兴？很好，也带我们一起去吧。从那儿有跨海大桥可以直达宁波，走桥上应该比其他路线安全吧？”
“说的也是，不过这几年路桥都没人养护，也不知道那桥还通不通。”
“那也得先试试，这块地方的城市实在太密集了，就连这山上都没法过夜，实在太难找路了。’’
凛朝我转过头来，意思显然是要参考我的意见。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已经有丧尸跨过了湖心岛的桥到了我们周围，在这里就算是渡过今夜都是问题，最终还是不得不点头。不过心里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甘心。就像他们所说的，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有权势，也随之变得没有一点能力，就算从刚刚的山上逃出来也还是多亏了麒麟那小子。李鑫已经为此离开我了，林星也选择了最终跟随麒麟而去。就算是到了梅水，万一看到了林星和麒麟在一起了，就像是当初李鑫跟随了辉哥一样的那一幕，接下来我还能往哪儿跑呢？连林星都没了，我在这个世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凛重新发动了汽车，点亮的大灯让车外那一张张血口又重新向我们集聚而来。凛用飞快的速度起步撞开了那些怪物，连续的砰砰声后汽车玻璃上已满是血污。停在路边形似报废的汽车，被飞虫围绕着的断肢，被台风吹倒的高架路残骸，这末日的世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我们开出了附近的城镇后动静终于消停了些，周围也变得安静得可怕。我转头看了眼大叔抱着的孩子，那个有着和我一样名字的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我的困意也袭上了脑袋，但凛还在开车，我强忍着打了几个哈欠，就在和困意战斗要陷入落败的时候，侧面忽然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我才刚看清那是辆卡车的时候，车头已经从侧面撞上了我们的小车。我们的小车被撞飞到了一旁的水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