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我说，我已经被丧尸咬过了，而且那次比你这个还要严重。”佑善扶着我的肩膀说，“从安吉城里的百货公司出来后，我们在山里遇到了丧尸的围攻，我和宋叶民就是在那个时候走散的。虽然情急之下躲进了那辆车里，但那小车空间施展不开身子不说，玻璃还都是碎的。那个时候行尸从四面八方过来，我被咬到的可不止一口。而且和你这个连是不是被咬的小伤口比起来，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咬。那个时候我也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被解救出来后我却不敢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也有过像你现在这样的挣扎，觉得自己这种时候应该做一个正直的人和他们说实话远离人群才行，但我却不敢。
“但结果我的挣扎却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我不仅没有发病而且伤口也奇迹般的愈合了。我身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且如今完好地在你身边。我以前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想不通为什么，直到最近听说了青松白石的事后。现在的世界不是普通的世界，没有留下来的SNS，IM之类可以查询过去轨迹的软件，本来的家回不去，日记之类的也早就丢了，甚至连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过去发生过什么。这世界上既然已经有了对Z病毒免疫的人，那么我们也很可能就是那样的人。我们是夏佑善和林星，完全不知道松叶国和沈狼身上发生过什么吧？他们很可能也像青松白石那样参与过什么实验，是特别的存在。”
这是什么故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在我从车里出来的时候都有被咬到。我原本害怕被发现对谁都藏着手，但没多久之后就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那就是什么证明都没有？这不会是为了安慰我而说的谎吧？毕竟白石这个例子可以给他编故事的灵感。
“是真的，都是真的！你又不是那种童话故事里的傻白甜公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虽然我的确不是童话故事里的傻白甜公主，但你骗我的事不是一件两件吧？虽然大多数只是故意瞒着我我不问他就不提，搞得也算不上是欺骗。所以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可以反驳的例子。
倒是他，在我犹豫着的时候凑过头来吻住了我。要说自己冷静肯定是假的，那不过是自己强行压制住情绪而表现出来的镇定而已。那吻凑到我嘴唇上的时候，柔软的触感终于给发冷的身体找到了温暖，身体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但也因此失去控制不断颤抖。佑善趁势抱住了我，我因为被捆住了手脚没法做半分挣扎，任由身体陷入到他的怀抱之中。这下身体才算真的温暖了起来，只是放弃了那种坚持，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变得松懈起来。
佑善撬开我嘴的舌头也让我终于回过神来。也是，现在不是陷入这份温存的时候。我连忙推开他的身体，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奈何双手束缚着没法好好用力，只是又不敢把双手的绳子随便解开。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不可能沈狼也是这种体质吧？两个人都是免疫者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因为我们都成功利用了别人的身体。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变成宋叶国，沈狼？你又为什么曾经变成吴常恩？曾经的夏超患了不治之症从手术室出来后醒来的人是我，吴常恩从这么高的桥上摔下来不可能活得下去。我在变成宋叶国之前，你在变成沈狼之前经历了什么呢？我是在百货公司的地下车库里被人发现的，后来从地下车库逃出去时才知道里面有零星的丧尸，很可能是在那里被咬了。你呢？醒来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醒来的时候我在当时逃亡的一辆小车里，我的两只脚被丧尸抓着……”这么说来，那个架势下我的脚被暴露在丧尸面前，不可能没被咬到，我醒来时腿就受了伤，因为愈合太快都没有注意到。
“对吧？你也有过相似的经历吧？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沈狼的意识消失前也暴露在那种环境里过。”
“但以前的事也没有确切的描述，你说的免疫也只是推测。”
“那就等等看，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如果是普通Z病毒也该发病了，如果是沈狼父亲感染的二代病毒，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如果到时候都没有发病的话就意味着我们真的是免疫者。没事的，我们是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一定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逻辑并站不住脚，唯一能支撑我相信这些话的就只有眼前那个能给我温暖的怀抱。我的思绪也很混乱，本就觉得脑子无法完整思考，在听了这种前所未闻的故事后就更是摸不着头脑。而佑善抱着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护着走出了浴室。
清新的空气灌进身体，让我酸胀的太阳穴缓解了不少。而麒麟的问话让我终于回过神来。
“小狼，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不，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我至少得对这些人说实话。这些人可不是为了利益才围绕在我身边的，可我没想到真的要将这事说出口却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嘴张开了好几次可脑袋里的词语一个也脱不了口。
“他被咬了。”就在这时候我最不希望的事发生了，张少爷在角落里说到。这样的事情必须我自己亲自说出口，一旦成为了别人嘴里的词语，就会显得我的犹豫变成了隐瞒。
“什么？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主角，怎么可能会被丧尸咬了？”
“真的。”就算再怎么无法开口，这种时候也必须承认。我蹲下身子来撩开了裤腿，但是自己却不敢看。
“有多久了？”
“刚刚推车子的时候。”
“不可能，都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了，你的身体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要是变异这么慢，丧尸潮早就能控制住了。”
“就是，是你看错了吧？你腿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诶？说什么？我连忙坐到地上看自己的脚踝，虽然本身这个角度就很难看到那个伤口，可这么一看还真是没了痕迹。但这又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明明刚刚整只脚都粘满了血污，现在好歹也得有个伤口吧？
“也对，刚刚脚那里确实受伤了，叶国不是还给他包扎了吗？”
“可是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虽然看起来像是错觉，但我知道那是分明存在过的伤口。“很可能是Z病毒带来的修复力，我身体里已经感染上那种病毒了。”
“别先下这种结论，你身体有什么其他变化吗？”
“对了，身上的伤口都好了。”我连忙撩开衣角给他们看，我身上最严重的伤口便是腰上的枪伤。长乐的医生为了给我取子弹碎片开了不小的刀口，手术后的缝线至今没拆，而且前两天拉伤的主要就是这个伤口。
“是真的，前两天还在出血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照理说重新缝合了伤口得一两周才能到这程度。这症状倒和白石青松有点像。也有发烧吗？”
佑善似乎是听到凛这么说后才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摸了摸我的额头。
“好烫，刚刚就觉得你身子热热的，没注意到你的体温。”
“对了，在城里不是有淘到体温计吗？”麒麟从箱子里掏出一个老式水银体温计让我含嘴里，然后连忙让我坐到沙发上。
“不得了！39度2，一般人这体温都可能晕过去了吧？看来你和白石一样，是线虫感染者。“
“我怎么可能是线虫感染者？那不是只有实验室里才有的生物吗？”
“你以前真的没有参与什么实验吗？”
“没有。”张少爷替我回答说，“Anti-depressant线虫是Dr.Lee的研究项目，发现具有抗Z病毒属性后他们立即对当时的研究进行了复盘。当时研究对象被感染者就只有青松和白石两人，青松是主动植入者，白石是被动感染者。”
“但是，线虫的传播途径是体d液传播，包括唾液。我们和他一起吃了这么久的饭，被传染上也不是没可能吧？”
“几乎没有可能，AD线虫的虫卵虽然会进入到体d液中，并通过体d液传播但生存率极低。而暴露在空气中后更是会很快失去活性。筷子上那点唾液一般不会传播活虫卵。白石之所以会从青松那里感染上虫卵，是因为——嗯——总之是大量的体d液交换。当然两个人之间也是Dr.Lee特意安排的传播实验。毕竟还在实验中的人造生物应该尽可能避免大范围传播。“
“在传染病界，几乎不可能就等于可能，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就意味着可能传染上对吧？”
听凛这么说，张少爷没有反驳，不过又说：“但是只有严重抑郁症的人感染上AD线虫才会生存下来。如果内分泌系统正常的人感染的话，就会导致多巴胺持续过剩，人会变得异常兴奋意识崩溃最终因为这样而死亡。沈狼的体质和白石不一样，他是正常人吧？”
“总之现在也没法进行血液测试，照现有的症状来看小狼确实是免疫体质，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不变异。而且发烧到这个程度，还是好好休息的比较好。”
凛要解开我的绳子让我在沙发上躺下，我连忙收起了手说：“不行！万一像我爸爸一样开始没有发病呢？不管是哪种情况，我对你们来说都太危险了。我还是下车比较好。”
“下车？这荒郊野外的你要去哪里？”
“都这种时代了，我也不是没在野外生活过，总之我得尽快下车，不然等我没了意识就来不及了。”尽管刚出盥洗室时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让我恢复了些神志，但这会儿脑袋又开始发晕了。严重的时候他们的话进到耳朵里，我却无法理解那些发音的意思。不仅如此，就算是我想要努力专心听他们的对话，也没法让注意力集中，甚至脑海里会出现一些以前无关的画面。
不行，那是我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控制的征兆。这些人会做这些讨论显然是舍不得杀我。但不管会不会发病，我都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不然身体整个被病毒控制后就来不及了。
“喂！小狼！你要干嘛小狼？”
“要下车！要出去！要出去！”不行，别人的话在脑袋里的意思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理解。得赶紧趁着没有意识前从这车子里出去才行。顾不得别的了，仅剩的意识也没有能力再想别的了，得出去，得出去。
“我陪你出去！”耳边传来了佑善的声音。
“喂！他只是脑子烧坏了，你别跟着他添乱。”
“可是沈狼确实有感染风险吧？你们对付其他感染者的时候不是果断得很吗？对付自己的朋友就下不了手了？找各种借口安慰自己没事？你们想承担这样的风险我可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我赞成沈狼下车！立即下车！”
张少爷说话的语气虽然刻薄，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现在看来我感染了的几率更大。
“好！不是不让他下车，但要找到安全的地方让他下车。刚刚司徒的人就跟着我们找准时机对我们发动了攻击，我们只顾着逃跑，也不知道有没有甩开他们，就算甩开了也很可能会追上来。在这里放下他们太危险了。”麒麟说，“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反正照现在的速度也很难在天黑前到达长川坝。在前面有个小丘，我们今晚就在那山上过夜。到时候他们在车下扎营，我们在山腰看守。那附近没有别的山峰，只要占据高地对付司徒的人也方便。我们也顺便利用高地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好完成路线地图。”
“感染了Z病毒的人随时可能变异，如果还没到山头他就变异了怎么办？别说你会负责这种屁话，到时候你连命都没了！”
“那就绑着他！把他绑在沙发上，如果他变异了以我们几个也能轻易地解决他！”
看张少爷还要说什么话，麒麟从武器箱里拿出手d枪，将子弹上了膛说：“你这小子，别忘了我才是这辆车的主人，如果你不服我的管理的话就自己下车去！你不是本来就不想来吗？不过现在外面是随时会窜出丧尸的乡镇。”
看到他拿枪的模样大家一定以为他会把枪头对着张少爷拿武力威胁他，凛和佑善都上前了一步可又犹豫着没有伸出手来阻止他。麒麟一步步走近张少爷，在他面前抬手却只是把握把对向了他说：“这手枪你拿着，如果小狼变异了你就可以第一时间解决他了。你可以做到吧？这样一来你也没有顾虑，我们也可以先找到易防守的地方。”
张少爷没有说话，不过接过了那把枪后不再言语，也说明了他接受了条件。
按照约定，我的四肢被束缚在沙发上，原本脑袋就胀得可以，现在四肢被紧紧束缚住就更是难受。不过还好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所以也不至于那么紧张。相比挣扎，放松下来会比较舒服，本来四肢就使不出什么力气，所以有没有被绑住都没有差别。这么想着，我放松了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坚持下去。”一片黑暗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听到这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眼前除了黑色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不过很快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芒。那光芒是个人影——是佑善。不过眼前的佑善不是穿着迷彩色卫衣而是穿着奇怪的衣服，那华丽的绸缎像是明朝时候的官服。
“只要用意识坚持下去，Z病毒就不会占据你的大脑。坚持下去！星儿！你务必坚持下去！在我的世界里找到真正的我！”
对了！我现在找到的夏佑善并不是我真正要找的夏佑善。在这个末日世界的夏佑善是在伦敦受到枪击后昏迷穿越的夏佑善，而我要找的真正的夏佑善是在洪锡的实验中实现穿越的夏佑善。佑善离开那个世界后夏银财团陷入了一片混乱，真正要带回去的佑善目前一定还存在于其他的时空里。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呢！
佑善扶着我把我从地上抱到了怀里，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坚持下去！我必须坚持下去。
那吻似乎有特别的力量，我用劲使力手脚终于能动了。一个激灵从梦中醒了过来，我并没有被绑在车上，而是野外的草地上。这地方是哪里？好像是个山头，可以远眺不远处的小镇，不过因为镇子没有灯光所以在月光下只显得愈加昏暗。
“你醒了？肚子很饿吧？晚上炖了咖喱先吃些吧。·”面前的营火上煮着的锅子里咖喱汤正在沸腾，硕大的牛肉块在面上来回滚动，看着就让人肚子饿。用盘子盛到米饭上后，就算再烫也让人停不下嘴。
在这寒冷的夜晚热饭下肚后让人舒服了不少，不过这会儿再看看四周好像有些熟悉。对了，就是这地方！这片草地，这个帐篷，还有眼前的人。我梦中不止一次出现的场景，那个我看着佑善忍不住咬向他脖子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