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去撸他腕上的金镯子，新颖的左右看看，然后带到自己手上：“我的了。”

“行了殿下。”维纳不满地要拿回来，“回头你虫父看见才更不乐意，你拍拍屁股走了，我还得伺候他呢。”

萨德立刻侧身躲开，自顾欣赏着，眉开眼笑：“他不乐意就不乐意，我看上了——这是我虫父给你的？”

维纳不是真铁了心要拿走，晃晃悠悠地坐回去喝茶：“那可不。”

“…前些天你虫父想和你哥见一面。”

萨德撇嘴，挨到维纳身边拆他身上的首饰，忍不住笑了：“我哥准不见他，他在联邦政府担任了一个上将，混得不错怎么会想回来啊。”

钻石戒指，珍珠项链，水色的玉镯子。

这些足足有一大捧。

得亏是萨德没有耳洞，不然维纳的两只耳坠子他都给摘下来。

“不过说起来，妈妈，你知道当时我哥为什么和卡缪勒起争执么？”

“低头。”维纳拨开他的头发，斜身专注地帮他扣着项链，“我哪知道他们的事儿，你问那么多干嘛。”

“居然还有我不能打听的事儿？”

萨德回头乐了：“这得是多秘密的事情，难不成我哥和卡缪勒的小雌侍搞在一起，我哥痛失挚爱，于是愤然离家出走？”

维纳听笑了：“你可真会胡思乱想，不怕传到他们耳朵里？”

“你打算告诉他们谁？”萨德想了想，“顶多是告诉我哥，但他离咱们太远了，想管也管不到我。”

维纳一怔，笑眯眯地打断他：“我才不会自找麻烦呢，雄虫是最靠不住的。”

萨德不满意了，匪夷所思的侧首纠正：“妈妈，我也是雄虫。”

“好好好，除了你之外都靠不住行了吧，我们家小宝甩那些雄虫十八条街。”维纳笑着哄儿子，顺手递给他一把小镜子。

萨德扫了眼就放下了，后靠在沙发里，边想边说：“我哥不至于这样吧，听说初情期之后就有虫给他送过雌侍，他没要，全都原路返回了。”

“怎么，你想要？”

维纳撑起身去喝水，边喝边笑：“如果你想要，首府里就有现成的，并不是所有的雌侍都能得到雄主的垂青。”

“算、算了吧。”

萨德没想到维纳会往这方便打岔，他看见那些雌虫就心烦，长得都个顶个的好看，背地里是个顶个的歹毒。

为了争得领主的，雌侍们相互陷害斗争，有时真的会闹出虫命——也不知道维纳是怎么从那群毒雌里面杀出重围的，他虫母并不是多出挑的皮相，大多时候软弱可欺。

还是只亚雌，怎么十几年如一日地保持地位。

萨德想到什么似地定住，拉住维纳的手。

维纳不解挑眉：“又怎么了？”

萨德摸了摸他的肚子，煞有其事的抬起头：“你和卡缪勒能么多年，为什么没给我生个弟弟。”

空气一时寂静。

海边的未还巢的海鸥突然怪叫一声，好一只傻鸟。

维纳向后撤了撤，坐正后捧起他的脸和他平视，一副欲言又止的无奈模样：“殿下，我发现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要单纯啊。”

萨德有点尴尬，抿着嘴继续道：“你是不是因为不孕不育才被我爸选上的？”

维纳直接气乐了，摔靠在沙发上不说话，原来虫无语到极点只会想笑。

为了保护孩子最后一点纯真，他果断选择已读乱回。解释什么，难不成解释他哥和他爸打一架的真实原因，难不成说他还真有过虫蛋，事情发生过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语噎了：“我们家殿下……猜的真对。”

萨德习惯他这幅模样，沉默片刻，又道：“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维纳笑了一会儿：“我怎么知道，他才不告诉我呢，我还想问你。”

萨德低头想了想，有些失落道：“应该得等我爸死了吧。”

“无所谓。”维纳重新侧卧在沙发上，斜看向朗月残星，“他还知道回来就成。”

萨德落在他的臂钏上，金灿灿的很好看，伸手摸上去打算顺走。结果被维纳有气无力的打了一下，骂了一句虫母神明。

他哭笑不得：“殿下，你给我留个首饰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遇上星匪了，这会儿我比贫民窟里的雌虫还朴素。”

说起来，萨德喜欢打扮的一大因素就是维纳。

每次分例下来，安排好吃穿用度就会剩下来一笔钱，维纳就会攒起来买首饰。然后收拾的漂漂亮亮去和他虫父搞偶遇，运气好就会被看见，睡一觉就再给一次奖励。

爱要有物质来表达，钱就是很好的寄托之一。

“我是不是并没有那么漂亮……”

维纳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脸，因为有些困了，动作特别轻：“怎么会呢，你可是咱们家最漂亮的虫了，所有雄虫雌虫加一块都没你好看。”

毕竟萨德这张脸长得真是虫神共愤，不像虫间该有的。

艳丽如同有毒的玫瑰，引诱着年轻雌虫狂蜂浪蝶般上赶着倒贴。

前一阵还听说有个小贵族的雌虫子嗣见过萨德一眼，要死要活地想给他做雌侍，不过被卡缪勒回绝了，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而且萨德还是个好孩子，对那些没名字的雌虫兄弟都挺和善。

望着镜子。

萨德冷不丁突然开口：“那为什么欧格斯特不愿意做我的雌君？”

“这，你让我想想。”维纳语噎。

他承认自己就是偏心护短，就是觉着自家小孩比外面那帮子雄虫好多了，又乖又听话。欧格斯特不和萨德在一块，准是被别的雄虫骗了，不然干嘛放着他儿子不要呢。

但这话不能和萨德说。

一说萨德准闹脾气，说你根本不了解他。

对维纳来说，欧格斯特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自己的孩子不开心了。

最终还是耐下性子，支起一只胳膊撑着脑袋，似笑非笑：“怎么会呢，他一定是觉着自己配不上你——我们家殿下太优秀了，所以他自惭形秽，不好意思和你站在一起吧。”

萨德果然不相信，知道这是虫母对他带着的滤镜。

萨德一时思绪杂乱，他无言回答，侧目张望着窗外。

夜幕被灯火照透。

远处的海面上飘着一弯月亮，时起时伏。灯塔上的航标灯穿过夜雾，散发着莹莹弱光。

萨德把镯子戒指摘下来放回维纳身边，吐出一口气道：“我走了。”

推门而出。

夜深。

虫群还未散去，仍留下零零散散的十几位看客。萨德与他们简单地寒暄后，就笑呵呵地让代理虫领着他们去签字。

“感谢，愿虫母神明保佑您。”

送走最后一位买主，萨德冷脸看向洛什。那个该死的病秧子交叠着双腿翻看画册，神情专注。

他深呼吸调整情绪，换上公式化的热情走上前。

脚步声清脆。

一声声回响在寂静的大厅。

洛什抬头，高高在上的态度：“你忙完了？”

萨德拿过他手里的宣传册，端起对外的公式化表情，微笑道：“我听维纳说，您买过许多的画，原来是知音。刚才是我冒昧了，还望您海涵。”

洛什站起身摆摆手：“咱们长话短说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萨德示意侍奉的雌侍退下，饶有兴致的模样：“您有什么难处？”

“你很缺钱对吧。”洛什眯眼笑道，“不然也不至于卖画为生。”

萨德听笑了，他点点头。

放眼整个联邦，能比哈维尔还富庶的家族屈指可数，大家都是平起平坐。试问洛什哪来的胆子要和他比富，倨傲笃定的模样真让虫不爽。

“我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保管你这辈子都花不完。”

萨德懒得听他碎嘴子，单刀直入：“您要让我干什么？”

洛什抽出一张卡甩在桌上，上面悬浮着粒子组成的余额。

萨德挑眉。

洛什一阵咳嗽，迟疑笑道：“我雌君非常喜欢你的画，所以我希望可以买更多的。如果你同意，这些全都是你的。”

这绝对不是洛什想说的原话。

“是么……”萨德咀嚼着这句话，渐渐弯起眼睛。

洛什不满他的犹豫，收回卡，拔高声音：“这些绝对够把你的后半生买断。”

萨德点点头，眨着眼睛：“真的吗。”

洛什把卡收好，阴郁中透着狠厉：“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小画家。”

一般的雄虫是不会招惹这些贵族，早该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但萨德是贵族中的贵族，连邀请函都收不到的无名小辈也敢在他这里叫嚣，他爸知道得气得立刻动手。

萨德诚恳的呈出收款账户，示意洛什先交定金：“三日后我会再办一场私虫画展，邀请您和一些朋友参加。”

“只为您这些贵族效劳。”

洛什一怔，上下打量着萨德，这只雄虫还能认识大贵族？

当真有意思。

——到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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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