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逐渐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冷,高欢本来是很讨厌冬天的,但是最近娄昭君送了他件大氅,又亲手给他织了双手套,还时常来和他聊天,给他带好吃的,让他倍感温暖,越来越觉得这冬天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这天高欢下了班,娄昭君又带着婢女来找他,还给他带了自己亲手做的包子,两个人便靠着城墙边吃边聊起来。
娄昭君首先开口:“我们家本来姓匹娄,那其实我应该叫匹娄昭君的,你说这么叫是不是显得更文雅啊。”
“嘿,匹娄还文雅呢,你们这个姓是得改,不改的话叫起来真不好听。要不怎么人家叫王昭君不叫匹王昭君呢。”
“讨厌,”娄昭君轻轻打了高欢一下,“我们匹娄姓的历史很悠久的,匹娄是鲜卑的一个大部落,从很早就跟着拓跋的历代先帝们打天下,后来跟着道武皇帝进了长城,搬到了平城。”
“还好你们家是跟着道武皇帝进了长城,你要是还待在草原上,我可去哪儿认识你?”
娄昭君听了这话,显得很高兴,笑着说到:“嘿嘿,这就是命运啊,六六,你看我们俩是不是很有缘?”高欢小名贺六浑,娄昭君就管他叫六六。
“当然有缘了,但你家为什么也没有去洛阳呢?”
“这个呀,我爷爷当年是显祖皇帝的侍卫长,一直对显祖忠心耿耿,显祖驾崩的时候,我爷爷几乎为他殉葬,所以最终还是陪葬在显祖的陵墓旁。而我爹是个孝子,也不愿意离爷爷太远,听说如果跟去了洛阳的话,将来百年之后也不能埋回平城,于是干脆不当官,就留在这里当个财主。我们家就只有我大哥去了洛阳做官。”
“哦哦哦,也幸亏你家没有去洛阳,不然我还是见不着你。”
“嘿,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家搬到平城这一百多年就为了见你一样。”
“那我们家也是从河北渤海郡一路搬来这里的啊,要这么说我们家走了这上千里地也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认识你啊。”
娄昭君听了这话,更加高兴,再一次嘿嘿笑了起来,同时问到:“一直在聊我们家,你第一次说你们家的事情,你们家几口人我都不知道。”
高欢听了这话心里一沉,因为他的家庭并不像娄昭君家这么幸福。他想了想,觉得现在已经和娄昭君很熟了,再隐瞒也不好,就坦白到:“我是半个孤儿,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还有个同母的大姐。母亲去世后,父亲又找了个继母,生了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高欢说完,不再讲话,表情也变得有些黯淡,他还没有说的是:他其实一出生就被送到那个同母姐姐那里,他是由姐姐和姐夫养大的。
娄昭君见高欢第一次流露出不快乐的样子,又听到他凄惨的身世,有些心疼他,于是抚摸着他的后背宽慰到:“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你长大了,该寻找自己的幸福才是。我大姐夫常说‘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人生起起伏伏,有磨难才有未来的幸福啊。”
高欢读书不多,听了里面的古文,似懂非懂:“你说的大概意思我明白,只是‘无……无……’那几句,是什么意思?”
“这是易经里面的话,就是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啊。我大姐夫段荣是大学问家,他懂易经和相术啊,而且算得挺准的。我大姐叫娄信相,信相信相,相信相术,所以我大姐命里注定要嫁给我大姐夫啊!”
“那你大姐夫还真是个神人,有机会真想见见他,帮我算一算。”
娄昭君歪着头看了看高欢,俏皮地说到:“哦?六六你要算什么呀?”
高欢也歪过头:“算姻缘。”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