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别人不一定难，但是对考了三次四级都没通过的唐晓雨，就未必了。

“受伤这个词的英文是什么？唐晓雨，你回答一下。不读书的孩子不配留在我的飞机上。”

“hurt?”

“你确定吗？”

王叔站了起来，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唐晓雨。

唐晓雨搜索尽了自己二十年来的英语储备，只得试探性地问了一个勉强想到答案：

“injury？”

王叔一步步向着唐晓雨走来，他每走一步机身都会剧烈地颤抖一下。沉重的脚步就像一声声死亡倒计时。

不对。明明hurt也有受伤的意思，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要考察的词绝对不会是hurt。那考察点标准是什么呢？

周芷奕突然想起，临走前妈妈给了自己一个小册子，自己粗略地翻过一下，刚刚考的几个词汇几乎都是小册子里的，考察标准会是这个吗？

可是唐晓雨似乎听不见通讯，似乎被系统屏蔽了。

看来不能通过道具直接传答案。

“难道你只知道wound有受伤的意思、而不知道hurt和injury也有受伤的意思吗？”

“wound。”

凭借多年游戏的默契，唐晓雨迅速明白舍友的提醒。

王叔僵硬地歪了歪脖子，打量着周芷奕。

“我不喜欢顶撞大人的孩子，再有下次，我请你下飞机。”

“王叔考察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学会更多知识，而不仅仅是死记硬背。你说对吧，王叔。”

周芷奕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直接迎上王叔的视线。

王叔只能将目标投向唐晓雨身边的女白领——【今天不加班】。

王叔刚走，心灵感应终于连上了。

今天不加班求助般地看着周芷奕，额角沁出密密的汗珠。

“不可以求助别人，学习是自己的事情！人长大要学会独立。”

王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又唤醒了老师对学生血脉压制的记忆。

今天不加班虽然通关了一场游戏，但是她还没有克服对污染物的恐惧，甚至相比其他人更深刻地认识污染物的力量，认为只要不违背它们的意志才是存活的关键。

今天不加班顺从地低下了头。

“如果她不会，暗中把我传给你的答案告诉她。”

“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一个喜欢帮助别人的人。”

周芷奕脑海中唐晓雨慵懒的嗓音响起，和刚刚的惊慌判若两人。

“我确实不喜欢帮别人，但是我喜欢控制事态发展的感觉。毕竟，你不觉得把事情控制在我手上，比控制在王叔或者捡垃圾的猹手上好多了么？”

“而且，杀的人越多污染物越强，我怕前面死的人太多，后期王叔不好对付。”

周芷奕不动声色地打开团建手册，也不知道是把王叔收录还是喂给金丝熊当口粮更好。

“想得倒挺远。”

虽然如此说，周芷奕知道唐晓雨答应了。

“赔偿。”

今天不加班一直在默念考一个会的，然而听到词的那一刻，内心一瞬间陷入绝望。

在绝望之刻，身上的每一块感觉都被调动到了最大。

腿上有些痒意，像是一根手指在上面画着图案，反复、来回、力道加大——

不断呈现的笔画构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字母：

“c-o-m-p-e-n-s-a-t-e——compensate。”

王叔黏腻的目光略有遗憾地略过今天不加班，移动到最后一排。

让人没想到的是，范辉竟然迅速地正确回答上了问题。但是到路仪这里就卡壳了。

“高中。”

“school。”

“确定吗？”

不对，路仪的回答和小册子上写的完全不一样，很有可能是错的。

周芷奕刚想暗示唐晓雨，然而路仪迫不及待地回答：

“我确定，高中就是school”

王叔笑了笑，或者说由于脸部肌肉僵硬，他只是扯了扯嘴角。

“小路啊，你恐怕跟不上我们的进度，虽然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所以，我只好请你离开这里。”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错了，school也有高中意思的。”

路仪蒙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说的不对，明明这个词考试前还背过的。

因此，他学着周芷奕的样子反驳王叔。

可是他忽略了，周芷奕反驳的同时还说出了正确地答案！

“我记得我说过不能顶撞大人，现在请你立刻马上下飞机！”

王叔瞬间来到路仪的座位前，这速度周芷奕加强十倍也未必能达到。

他提着路仪的脖子，把路仪举起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救——救我！”

路仪撕扯着沙哑的嗓音，疯狂挣扎，求助的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周芷奕脸上。

刚刚若是路仪不急着确定，还能帮上一把，可惜他的急躁和自大亲手斩断了自己的生路。

“死兔子，你为什么不帮我，我家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王叔说了，要独立学习，我帮不了你。”

周芷奕淡淡地道。

“死兔子，你会后悔的。”

路仪双眼充满了血丝，那双掐着他脖子的手已经伸到了机身外。

周芷奕突然有了一丝不好预感。

“她在作弊！她身上有答案。”

骤然，王叔松开手，路仪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下去，撞在了楼顶的广告牌上，迸溅出鲜红的血花。

绝大部分人都别过脸，唐晓雨和今天不加班脸色惨白，陈姗甚至有些作呕，刘家兄妹互相攥紧了手，微微发抖。

捡垃圾的猹面色没有太多的变化，大约经历了三关，对生死早已习以为常。

周芷奕装作害怕的低下头，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自从小时候目睹车祸现场无动于衷后，同学经常说她是冷血怪物，她也曾怀疑自己患有感情缺失。

或者比起人，她更像一台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不过到现在，她已经能跟着身边人一样该哭哭，该笑笑，至少表现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唯一想不明白他哪里得知自己有答案这件事。自己前面的单词都是背出来的，而且从未和别人说起小册子。

要么是路仪通过道具得知，要么是系统告知。从他表现出来的水准不太像有道具的人，因此她更倾向于后者。

只是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天赋潜力B的人，即使自己经常对系统不太客气，但是被拉进来的人多少都有些怨言，系统不可能一个个针对。

“一口一个小兔子，我劝你不要试图作弊。”

周芷奕无辜地摊了摊手。

随后，王叔对两位海归的提问都十分顺利，到了陈姗时，周芷奕想看看王叔对所谓的帮助具体定义到什么程度。

她示意陈姗看向反光玻璃，自己从包里抽出一本理综练习册，一手翻看，一手靠书的遮挡比划单词。

王叔死死盯着陈姗的脸，硬是看不出这张怯生生直视前方的脸有什么异样。

周芷奕一本正经地翻书，和英语扯不上任何关系。

王叔问完了所有人，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路仪，只能悻悻地回到驾驶位上。

没过多久，眼前远远地出现了富有年代感的教学楼，六层教学楼楼和居住的小区一样被高楼夹在中间，水泥墙上油漆斑驳脱落，青苔遍布，操场的胶皮大约是泡了水变得凹凸不平，校门锈迹斑斑，脱了漆的门牌上写着“诚兴高中”四个大字。

周芷奕终于明白她为何她自始至终有一种违和感。

小区、高中、飞机，和副本所在的世界有一种极强的割裂感，似乎并不处在一个时间维度。

“到学校了，我晚上就不来接你们了，自己好好回家，明天我考的是数学公式。”

听到放学不用坐王叔的亡命飞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想起一天就要复习完高中数学公式，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一下飞机，周芷奕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

“我有一个猜测，我们经过这一切只是王叔的梦境，或者说——执念。至于是哪一种，就要看王叔是什么类型的污染物了。”

捡垃圾的猹若有所思。

“类型！污染物还有分类吗？”

人群里有人惊呼出声。

“污染物可以分为实体污染物和精神污染物，实体污染物使我们新闻上看到的污染物，精神污染物就是我们日常所说的——鬼。”

众人边说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突然看到旁边有一名中华年妇女快步跑来，正是赵燕。

“真的是吓死我了，等我跑到小区外面，往回看都没人了，小区也不见了。幸好我找人问路找到了这里。”

等她靠近了，众人才发现赵燕年轻了不少，甚至还能看出一点独属于学生的疲态。

大家默默地和她保持距离，不管她一路絮絮叨叨自己来学校花了多少精力。

看来不上飞机肯定会发生变化。

大约是防止玩家都聚在一起讨论线索，大家被分到了不同班级，周芷奕、捡垃圾的猹、唐晓雨、苏昊英被分在实验班，暴龙战士在加油班，其余人在普通班。

暴龙战士大约想不到，自己到了游戏里，学习成绩还会被拿出来鞭笞。

周芷奕见他看着自己有些欲言又止，打趣道：“你又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不敢，”暴龙战士几乎全程目睹周芷奕给别人提示的过程，大概把她理解成了嘴毒心善，非常后悔之前对她的不满。

“我想找你画个重点，你知道我学习不好，积分好说。”

男主：让我好好地看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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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