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雁荷狠狠瞪了祁灵一眼，跟在曹大小姐身后离开了。

【这个曹二真是奇怪，莫名其妙对主播露有了敌意。】

【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宠坏了，她家里很有权势吗？】

【她之前好像说过，她爹是丞相。】

【丞相啊……】

人群中精准锁定到程府的马车，祁灵挂上标准微笑，对着脸生的小姐们点头问好，脚步不停直奔程鸢。

“祁小姐，抱歉我来晚了。”见到祁灵，程鸢牵起一抹微笑，“听说你遇到曹家姐妹了，她们可有为难你？”

说着，拉着祁灵的手进了园子。

见到此景的人都觉得惊讶不已，全长安都知道将军府大小姐甚少出门，更没有交好的闺中密友，区区五品小官之女，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得她的青眼？

皇家园林占地很大，足有两个山头，此次游园会举办于其中的百花园，园名正是应景。

太后邀请众官家小姐参加游园会，正是为了选秀之事。

新帝登基不久，后宫空悬，太后为此事操碎了心，奈何新帝以尚未建立功业为由一推再推。

起初太后觉得皇帝有雄心在身，甚是欣慰，可皇嗣也是国事，不可再推迟。

贵女们自然知道游园的真正目的，费尽心思从宫中打听到皇上喜欢清新脱俗的女子，便统统尽可能将自己打扮的清新脱俗。

有人猜，这不说的正是曹大小姐么，谁人不知曹大小姐最新清丽出尘，像月上仙女一般。

再加上相府在背后鼎力支持，中宫之位定落入曹家囊中。

宫女低垂着头，像海底的游鱼穿梭在园中，井然有序。

高墙错落有致，即使时节尚早，园内依旧百花盛放，飘出阵阵花香。

大部分人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早早守在直播间前，跟着祁灵发出阵阵没见识的感叹。

【检测到直播间情绪值发生变化，当前为：75】

“祁小姐跟在我身边即可。”程鸢小声道。

【古代版宴会，真是太美了！】

【可惜不能截屏，不然真想弄作我的壁纸。】

祁灵也觉得新奇，这瞧瞧那看看，远处突然出现的一个小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看着高台上一墨衣人儿道：“怎么觉得这人好眼熟，可惜看不清脸。”

程鸢在一旁轻笑：“那是我表哥，魏衡呀。”

“皇上、太后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地上满满当当跪了一片，见众人起身，祁灵才拍拍裙摆站起来。

再向那个方向看去，正好和魏衡的视线撞上。

不是说这是皇帝的相亲宴么，为什么魏衡会出现在这里？

魏衡摸摸鼻子，瞥开视线。

前两日御书房

“魏衡，你年岁也不小了，该到成亲的年纪了。过两日的游园会，你随朕一起去，喜欢哪家的姑娘就跟朕说，朕为你赐婚，哈哈哈。”皇帝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魏衡一本正经拒绝：“游园会是太后为皇上举办，臣怎能越过皇上与太后。”

皇帝大手一挥：“无妨，你是朕的伴读，与旁人怎能一样，朕也操心你的婚事呀。”

魏衡抽抽嘴角，其实就是皇帝被太后催选秀之事，也看不得自己清闲罢了。

“哪位是祁郎中之女？”皇帝饶有趣味地扫视一圈。

谁也没想到，皇上问出这句话，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异，就连曹婉清都险些没能保持住微笑。

一道纤细身影行至中央，行礼：“回陛下，是臣女。”

“哦？抬起头看看。

人家是皇帝，让她怎么做她就得怎么做，抬头。

魏衡轻咳一声，皇帝听到身后动静，唇角扬起的笑容更甚，在外人看来，那是对祁灵相当满意了。

“皇帝。”太后认为此举不妥，压低声音警告。

“母后安心，儿子晓得。”皇帝笑笑，“长安传闻，偶尔传到宫里。朕，也听来了一些。”

祁灵微笑，听传闻就听传闻，为什么不能先让她起来。

皇帝观察了一番祁灵的表情，淡定，还有些看不清的意味。

在身后再次传来轻缓的咳声时，皇帝才道：“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

莫名其妙点名让她跪，又什么都没说就让她回去，祁灵不懂，祁灵无语。

不仅祁灵，太后也没搞明白自己儿子什么意思，稍后得探一下皇帝口风，若真的中意那姑娘，纳入后宫也没什么。

几人各怀心思，没人注意人群中某道闪烁杀意的目光。

“真是人比花娇，皇帝，除了祁家小姐，你可有中意的？”太后试探问道。

皇帝百无聊赖看着下面一张张娇羞的面庞：“母后想听实话？”

“自然是实话。”太后没好气地看了皇帝一眼。

“儿子看来，这些人都不如御书房书案上的章册有趣。”

“你，皇帝，你可别忘了先前怎么答应母后的。”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道：“你瞧瞧曹大小姐，那不是你喜欢的模样吗？”

曹大小姐，曹婉清？

皇帝巡视一圈，笑了，众贵女中，确实属她最为出众。

察觉到皇帝视线，曹婉清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继续与交好的小姐攀谈，还是身旁的人拉了拉她的衣袖，这才屈膝向上首行了一礼，落落大方。

皇帝换了个姿势，对着身后的魏衡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的位置在那呢，与朕喝酒吧。”

“臣遵旨。”

虽然没有询问，但程鸢还是解释道：“应当是皇上的命令，表哥与皇上有同窗之谊，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皇帝果真十分重视魏衡。

“行了，哀家也不拘着你们，便四处在这园中逛逛吧。鸢儿，有事你便来找哀家。”

程鸢起身领命：“鸢儿知晓了。”

“以往的宴席顺序可不是如此，母后怎的让她们散了？”皇帝问道。

太后冷哼：“还不是哀家的好儿子不配合，你瞧瞧你这意兴阑珊的样子，总不能让如此多大臣的女儿受到冷落吧。”

“还是母后考虑周到。”皇帝笑着饮了一杯酒，“魏衡，现在什么时辰了？”

“禀陛下，巳时三刻。”

皇帝惊讶：“已经这个时辰了。”

起身向太后行礼，“母后，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还在御书房等着朕，朕先去处理一会公务，稍后再回来，魏衡，你便在这里替朕看着。”

太后气了个仰倒，婚姻之事，怎能让别人代看？不对，今天说好了配合她的，怎的现在又溜了！

可御书房里的更是大事，太后说不得什么。

“罢了，哀家也乏了，先去休息一下。衡儿，你就在这里等皇帝回来吧。”

“是，恭送太后。”

皇帝：今天和母后斗智斗勇又是胜利的一天。

“真不知道程鸢那死人性子，太后娘娘为何会如此喜欢她。她表哥还是魏小侯爷，姐姐，那个位置不会落在程鸢手中吧？”曹雁荷恨恨道。

“荷儿，慎言。”曹婉清眸光微动，眼神比之前冷了些，调整好表情，来到程鸢面前。

“听闻此次游园开放了东面的贵妃湖，程大小姐，可愿随我们一同前往？”

程鸢看向身旁的祁灵，后者自然没有意见，点头道：“容我禀向太后。”

待两人走远，曹雁荷再也忍不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将那五品小官之女的意见摆在我等之上，这是看不惯我们丞相府么！”

这次，就连曹婉清也没有训斥她，只是微微蹙眉。

程鸢，是太过分了些。

“各位，太后应允，想游湖的小姐跟我来吧。”程鸢深受太后喜爱，这皇家园林也来过几次，比在场其他人要更熟悉。

曹婉清第一时间发现自家妹妹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是上首独自饮酒的男子。

“姐姐，我不想去游湖，我想留在这里。”曹雁荷小声说道，面上满是娇羞。

“不可。”曹婉清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荷儿，阿姐知道你的心思，可现下这个场合你要如何接近靖安侯，听阿姐的，日后阿姐帮你。”

“真的？”曹雁荷惊喜抬头。

“阿姐何时骗过你。”

“好吧。”曹雁荷恋恋不舍地再回头望了一眼，那样英俊的男子，什么时候才能……

一转眼，又看到面色坦然的祁灵，心里妒火不知从何处起，凭什么她能在谣言中和小侯爷绑在一起，若那个女主人公是自己该多好。

【主播，曹二又在瞪你了。】

【我就说魏衡肯定不缺追求者，虽然事业上不太争气，可他人长得帅啊，瞧瞧，这曹二不知道多久之前就盯上他了。】

【怪不得她会对主播有莫名的敌意，主播和魏衡传过绯闻呢。】

神绯闻，祁灵要是知道狐假虎威的后果持续这么长，她怎么也要掂量一下。

偶然瞥见精美的瓷碟，祁灵逐渐靠近，淡定从容地顺走两块糕点，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品尝着。入口的刹那，世界都亮了。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魏衡的眼睛，连他自己都没发觉，那疏离又肆意的笑，带了几分真切。

身后跟着世家诸位小姐，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为了保持妆容和仪态，她们都很少吃东西，尤其是糕点一类，渣子掉在裙摆实在烦人得很，最多的就是喝茶，哪里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如此豪放，一点仪容也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