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麟台暗牢,异变突生。
老鸨承受不住刑罚,叫喊着要招供,不过几息却突然暴毙。头发散乱的青雪被架着进了审讯牢房,这些天她一直能听到熟悉的惨叫声,看到架子上的刑具,她已经有了生理性恐惧。
“各位大人,你们饶了奴家吧,奴家只是楼中的姑娘,妈妈做了何事奴家什么都不知道。”青雪眸中含泪,紧紧拽着御麟卫的衣角。
主管审讯的御麟卫不为所动:“徐氏,老鸨死了。”
“怎么会……”青雪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露出悲伤的神情。
一声轻笑忽然从她身后响起,青雪猛地哆嗦一下,才意识自己身后有人。
从她进审讯牢房起,那人就一直在自己身后了,可她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凉。
“大人。”青雪颤抖身子跪着转身,不敢抬头。余光只能看到阴影处的椅子腿和一双绣着金纹的黑靴。
她猜到他的身份了,御麟卫指挥使。
黑靴的主人轻轻笑了,那名审讯的御麟卫拿着几张残存的书信碎片递到青雪眼前:“这些,你可认得?”
当别人以为青雪否认时,她却点点头:“认得。奴家偶然进过妈妈的房间,也曾见过这种烧得残缺的纸张。”
“是么。”黑靴的主人轻笑,听到青雪耳中犹如恶魂耳语,“那你识得上面的字?”
青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不确定地点点头,视线接触到碎片上,疯了般夺过那些碎片塞进自己嘴里。
御麟卫没有阻止,那道声音道:“你尽管吃,这里多的很。”
他手轻轻一扬,数不清的信纸碎片飞到她面前,好像雪下个没完。
“怎么会,你们怎么会知道……”青雪不可置信地呢喃,那碎纸上分明是她父亲的字迹。
可父亲早就死了,是她亲手杀死的呀!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把我带来羞辱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青雪此刻也不怕了,直直看向阴影处,那座椅上的男人。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有些眼熟,可现在她想不了这么多。
“没错,就是我杀的。她想背叛主子,自然不能活。”
审讯御麟卫紧握着拳头,气愤道:“背叛?叛国之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效忠之人不同,便是两路人,你何须多言。”
“你——”御麟卫话未落,青雪已经口吐鲜血,几息之间气绝身亡。
“大人。”御麟卫看向指挥使,后者动了动手指,尸体便被抬下去。
老槐树的影子打在祁灵身上,祁灵登时汗毛倒竖,直播间似乎存在着比她想象中更大的功用。
“祁小姐,你怎么了。可是,感觉身体不适?”见她许久没回自己的话,程鸢关切道。
祁灵被程鸢唤回神:“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起一些事,有些走神,程大小小姐刚才说什么?”
程鸢笑笑:“我是说,祁小姐不必程大小姐程大小姐的叫我,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那你也叫我祁……月疏或者祁小姐,都可以的。”
缨儿带绿绮下去喝茶,两人又聊了一段时间,程鸢惊奇地发现,这位祁小姐竟和自己在许多观念上出奇地相同,对她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她心思一转,不着痕迹道:“祁小姐看着像是读过不少书的人呢。”
“只是识得几个字,书中的东西我懂的不多,反倒是一路上的见闻让我明白许多道理。”祁灵回答地滴水不漏。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想必祁小姐一路上定经历不少艰辛,否则也不会悟出这些道理。
“长安之外,竟这样混乱吗?”她的重点放在后半句上。
祁灵回想原身的记忆,点点头:“我一路北上,打家劫舍的土匪遇到不止一两次,卖儿卖女的更是不少。”末了,感叹世道艰难。
如此说着,祁灵悄悄观察程鸢的神情变化。
程鸢眸中闪现杀意,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最终轻轻放下,只是口中吐露的几个字:“瞒的好啊。”
祁灵也不傻,不等程鸢送客,自觉起身告辞。
她走后没多久,茶盏像是终于坚持不住伪装,展出道道裂痕。
“回府。”程鸢眸中透露着冷意,又交代缨儿去做一件事:“去送信,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一回到祁府,仍不见冯氏等人,祁灵回了屋子,将房门一关,称自己要休息。
“请问,刚才的老师父还在吗?”
【主播在找谁,老师父是哪位,主播找你嘞。】
……
等到绿绮来送晚膳的时候,那位老师父还没出现。或许是他老人家年纪大,没办法一直看直播呢。
祁灵等不及了,她当即拍板,学!
【那只是弹幕一句话,而且正主到现在都没说话,主播不怕是别人诓你?万一你其实是个练武奇才呢。】
【对啊,主播,按道理来说,像你这样穿越异世,身负系统的人妥妥主角配置,天赋点肯定是加满的。】
祁灵不这样认为,她的直觉一向灵敏。
而且想想挺有趣的,大家因为直播系统相识,如此缘分,她不想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质疑。
“不会,我相信直播间的大家不会骗我的,虽然我看不到你们,但是我能感觉到大家的善意。”祁灵躺在藤椅上,藤椅摇摇晃晃,让人忍不住把视线聚焦到高悬的明月上。
忽然变得感慨了。
【真是的,主播怎么突然这么会说,人家眼睛都酸了。】
【同感,呜呜呜,主播你是不是想家了,我一个人离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着月亮哭。不行了我要给我爸妈视个频,呜呜~】
祁灵:不是,等等。
【哇,我也想哭——】
看着哭得满屏的弹幕,祁灵手忙脚乱安慰,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反思,怎么大家都哭了?
“不是,你们别,别哭啊……”她不记得父母是谁,家在哪,她都没哭,怎么大家先哭了,好吧她现在也想哭了。
直播间的大家是感性的大家,这个夜晚也是难忘的夜晚。
祁灵像哄孩子一样,哄弹幕哄到半夜,这才下播睡觉休息。
祁府小花园,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后,等着什么人。
“王妈妈。”
王婆子身子一抖,明显被吓得狠了,反应过来后当即朝发出声音的人踢了一脚:“贱丫头,想吓死我吗?”
绿绮没有躲,硬生生挨了那一脚,膝盖处的疼痛和委屈让她红了眼眶:“对,对不起。”
王婆子睨了她一眼:“今日怎么这么早来?”
绿绮赶忙回道:“小姐在院里赏月,无事就让我先回去了。”
“哼。”王婆子十分不待见绿绮,本就是夫人院子里挑出来不讨喜的,整天一副苦相,看着都晦气。
想起夫人交代的任务,她正了正神色,开始问祁灵的一日行踪。
不知道为什么,绿绮没有把祁灵见到程大小姐的事情说出来,而是扯谎说她对长安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这才去了小巷。
她脑袋突然变得灵光,知道车夫也是夫人的人,去了哪肯定是瞒不过的,但车夫只在小巷口,见了谁却是不知道的。
绿绮很紧张,所幸王婆子没有察觉,又叮嘱敲打一番,这才离开。
翌日,把前来伺候她洗漱的绿绮吓了一跳,小姐看着十分憔悴,眼底乌青,妆粉盖都盖不住。
“没事,之后多补补觉就好了。”祁灵打着呵欠,吃过早饭后让绿绮去准备马车。
“小姐又要出门,不在家休息一下吗?”绿绮担忧道,她攥了攥衣袖,似乎是想说什么,“小姐……”
她这样纠结,祁灵一边啃苹果一边疑惑地看向她:“你有话想说?”
“没,没有。”
没有?你的演技很差啊少女,祁灵暗自摇头。
“小姐今日去哪?”祁府门口,车夫王樵看到祁灵,拉着马车上前,一边询问一边把车凳放下来。
“今日不乘马车,本小姐散步。”祁灵没再理他,转身就走。
她自到祁府,所有的人都是敬而远之,这车夫反而凑上来,非奸即盗。
“伙计,你们这里收不收徒弟,药童也行。”
医馆小哥打量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奇怪,一富家小姐问这么做什么,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收的。”
祁灵眼睛一亮,指着自己道:“那你看我行吗?”
绿绮瞪大双眼,什么,小姐竟然想在医馆打工,难道是夫人老爷给的月钱不够,小姐缺钱了?
伙计以为祁灵是在消遣自己,和善的笑顿时拉下来,一边抓药一边赶人:“我说这位姑娘,你是嫌我这里不忙,成心给我找事是不是,走走走,我还要抓药呢!”
“我说的是真的,不开玩笑。”祁灵一脸认真,奈何伙计一心认定她就是来捣乱的,开始动手赶人。
这里的动静大了些,引起医馆内院人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一年约六十的老者掀开布帘,手上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药材。
“赵大夫。”伙计瞅了祁灵一眼,随即走到找大夫身边,向他讲了事情的经过,讲完又补了一句:一会看病抓药的人就该多了,我看她就是来捣乱的。”
“我知晓了,你先去干活吧。”赵大夫点点头,带祁灵来了后院,院子不大,几乎放满了晒药材的木架。
两人坐在小板凳上,赵大夫笑问::“小姑娘想学医术?”
祁灵点点头。
和伙计的质疑不同,赵大夫捋了捋胡须,道:“小姑娘,医术可不是想学就学的,还要看天赋,你以前可接触过?”
祁灵诚实摇头:“不曾。”
赵大夫点头:“嗯,那学起来可会很难啊。”
“我不怕难,赵大夫,您能教我医术吗?”
绿绮简直没眼看了,为何觉得现在的小姐有一种死皮赖脸的感觉呢。
赵大夫摆手,呵呵笑道:“那可不行喽,我年纪大了,没那心力了。你先别叹气,我这里倒是有几本基础的医术,你若是感兴趣,可以拿走,只是要切记,学有所成之前不可对人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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