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火锅吃的陆见昼汗流浃背。
他低着头像个小学生似的被秦屿好一顿骂。
大致内容无非是‘舔到现在你舔到什么了’‘舔狗BISS’‘舔狗一无所有’等等等等。心知朋友是为了他着急上火,陆见昼也就索性让对方骂了个痛快,没有作出任何的反驳。期间蒋觅白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也因为秦屿的关系忍着没接。
秦屿见此还夸他,顺便将他的手机关机,“狗贼,你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陆见昼:……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他现在愿意尝试着不再舔蒋觅白,但只有他知道这并不容易。
秦屿还说,“狗贼,你只是习惯了而已,改掉这个习惯就好了。”
当时明明身处于开着暖气的火锅店里,可陆见昼却觉得有些冷,他转着手里的玻璃杯,表面上笑呵呵的应着‘是啊,都习惯了’,但心里却知道他这不是习惯,而是上瘾。
毕竟能改掉的都是习惯,改不掉的则是上瘾。
“……”
一顿午饭过后,才不过是下午两点多一点。
陆见昼告别了满脸不耐烦地秦屿,他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去,最后在一阵冷风中戴上了手里拿着的围巾。却不成想刚一戴上这围巾就被拉锁给勾住,硬生生给抽了两根毛线出来,他无语的看着往上缩了几厘米的围巾,拿手一拽便将这围巾围好,接着转身往车站的方向走。
说起来这条白色的围巾还是他高三的时候花了半年的时间织的,而且这一戴就是好几年。当时距离蒋觅白的生日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陆见昼就已经开始犯愁该送什么礼物好了。而往年他都是送一些蒋觅白喜欢的小物件儿又或者是对方急需的辅导书,但那年在看到微博上‘来看看别人家的男友’的热帖之后,他也起了送围巾的心思。
于是说干就干,不过因为陆见昼是个新手,再者他手笨,所以围巾上也没有什么花哨的纹路,只不过是简单又平常的平针——就这陆见昼还勾错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他在围巾的两端用了咖色的毛线收了尾,算是完成了第一个练手作品。
接着他趁着自己还有点手感,又不紧不慢的开始织起了另一条灰色的围巾,而这一次他却从网上找了单双元宝针的教程,略有点笨拙的织好了。在织好之后他将围巾送给了他爸,却惨遭嫌弃并压了箱底。不过在连续织了两条后,心里稍有成就感的陆见昼这才开始动手织起了要送蒋觅白的那条围巾。
这次他选了暖洋洋的咖色,双元宝针起底,两端用白色收尾,最后的完成品也堪称完美,一个错扣都没有。
生日当天,心中忐忑的陆见昼将围巾送给蒋觅白的时候还骗他说这围巾是自己花了三十多块钱买的,蒋觅白也不疑有他道谢过后便收了礼物。
而蒋觅白第一次戴上那条围巾,也恰逢同海市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
陆见昼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冬天天亮的晚,他又爱睡懒觉,所以为了能和蒋觅白一起上学,他刻意定了十个闹钟才把自己从床上轰醒。他睡眼惺忪的喝着热豆浆吃着鸡蛋,听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的播报员说这场初雪是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次,并提醒市民雪天路滑,注意出行,这才抬起眼皮子望向了窗外,看到的却是一片被水汽掩盖的黑暗。
等他反应迟钝的背着书包拉开自家的门,却发现蒋觅白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脖子上挂着围巾的陆见昼一眼就看见了蒋觅白白脖子上围着的围巾,他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咖色果然很衬对方冷白的肤色。于是瞌睡虫立马远离了陆见昼,他同蒋觅白打了个招呼,两人便一起下了楼结伴去上学。
这会儿天依旧没亮,天空是暗沉的深蓝色,而马路上也没几辆轿车穿行,街边的路灯还在亮着橘色的光晕,大片大片鹅毛似的雪花飘忽着坠下,落在地面像是铺了一层厚实的羊绒地毯。
去往学校的路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但却也是陆见昼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候——他和蒋觅白不是一个班的,他又不想打扰他学习和休息,所以每天相处的时间也只是早晨和晚上。二人拐进一条小路,陆见昼自觉地放慢脚步跟在蒋觅白的身后,脚下是踩雪时‘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看着蒋觅白背着书包的背影失了神。
这明明是个大雪纷飞且雾蒙蒙的天,可是他眼前的蒋觅白的轮廓却格外清晰。
结果下场就是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听到动静的蒋觅白停下脚步回过头,他拉开挡住了嘴唇的围巾,刚一开口白色的水汽便从嘴里冒出,他眉头一蹙伸手将陆见昼扶起,“陆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脚下一滑——啊大白,你吃不吃烤地瓜啊?我这老远就闻着香味儿了——”
陆见昼霍的回过神来,他傻笑着一把抓住了蒋觅白探过来的发红的手,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可是陆子你不是刚吃了早餐……”
“我就吃了一个鸡蛋!现在早就饿了——走走走,大白我们去吃烤地瓜去!”
他当然不是为了吃地瓜,只是为了给对方暖暖手罢了。
“……”
“……”
陆见昼放开的思绪回笼,他赶紧收回了看着车窗外的视线,等公交车到站后跑下了车。
他没忘记蒋觅白想吃他做的毛血旺,而且他也想给蒋阿姨做个酒酿圆子,所以他出了火锅店后就直奔着农贸市场去了。
这农贸市场不管哪个时间段都是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只不过在这里的除了卖货的商贩,大多是雄赳赳气昂昂拖着小推车的大爷大妈,年轻人很是少见。陆见昼左闪右闪生怕拐着碰着别人,最后他在市场转悠了很久,才买好了食材以及他爸妈爱吃的蜜三刀小零嘴。
等他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回了市区的家,也是下午快六点了。
“爸——妈——你们儿子我回来了!”
一进家门陆见昼就放飞了自我,他换下鞋子脱下围巾和外套,赤着脚拎着菜跑进了客厅,正巧瞧见他爸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还知道回来?”
陆谦——也就是陆父头也不抬的啜了口新买的铁观音,接着他翻了页手里的书,懒得看自家的傻小子,“你妈在厨房,去搭把手。”
“好嘞!爸,我买了蜜三刀,给您放这儿了。”
陆见昼见此也不废话,他从乱七八糟的袋子里拎出来了一大包零食,接着放在了茶几上,“爸,我可数了啊,这一共是四十七块,您一天只能吃两块——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妈!爸又打我!”
“放假回来就给我添堵!”
陆父本欲拿零食的手一僵,接着茶杯‘哒’的一放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抄起身边的靠枕就往儿子身上砸了过去。他年轻时候也自诩是个文明人,不然也不会当了语文老师,可自从自家这混蛋儿子慢慢长大,这孩子回回都能把他气到无语,次次都能挑战他的底线,比自己班里那几个捣蛋的学生还让他头疼,于是也就少不了动手教训顽劣的儿子。
不过好在隔壁蒋家的孩子能把他家儿子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陆父当时就松了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在种种压力之下让陆父前几年就得上了高血压。这病不好治,得靠养,自然就得吃清淡的不能太甜的东西——然而陆父偏偏就是爱吃甜食,他可以不吃饭,但绝对不能不吃蛋糕和曲奇。
所以这就是陆见昼限制他吃甜食的原因。
见靠枕飞过来,陆见昼站在原地没动,任由靠枕砸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爸撒了气又不痛不痒的念叨了他几句之后,他这才嬉皮笑脸的溜进了厨房。
“别理你爸。”
敞着门的厨房内,陆母正在切着白菜,自然就听到了丈夫和儿子的交谈。她见自家儿子进来,放下刀双手在围裙上一抹,并指了指灶台旁边的一盘炸鱼,接着打火往锅里倒了些花生油,“妈刚炸的,尝尝咸淡。”
“炸刀鱼?妈我太爱你了!”
陆见昼生在沿海城市,从小到大吃的最多的就是海鲜,也从来没有吃腻过,而炸刀鱼也是他日常最爱吃的东西之一,他急火火的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手还没碰到炸鱼,就被他老妈一巴掌拍开。
“你这孩子洗手了吗?怎么连拖鞋都没穿,快去把鞋穿上!”
陆母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既没洗手也没穿拖鞋,忍不住皱起了眉。
“洗洗洗,现在就洗!”
他一脸的馋猫样儿,接着就投降似的举起双手,然后在自家老妈的笑骂中跑去卫生间洗了手,顺道穿了拖鞋,最后回到了厨房。
这刀鱼边缘被炸的酥脆,内里的鱼肉入口即化,一点儿腥味都没有。陆见昼刚把一点炸的酥酥的鱼尾巴塞进嘴里,就听见他妈又说,“粥粥啊,一会儿你给小蒋回个电话,他下午打电话找你来着。对了,粥粥你顺便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我看他妈妈今天还是上夜班……”
“!!!”
陆见昼一噎,差点被鱼刺卡住。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没给蒋觅白回电话。
“妈,大白没回家?”
他赶紧拽了一张厨用纸巾擦了擦手,随即冲出厨房跑回门厅,一把抓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一边翻找手机,一边拔高了声音喊,却没注意放在茶几上的零食少了不少。
“没有,刚才我还让你爸过去敲门呢,没人开。”
厨房里的陆母一边炒着白菜一边回道,最后放上了粉条将锅盖盖上准备焖一会儿,结果她一出来就看见大门被合上,而客厅里也没了自家儿子的身影。
多亏各位看综恐的姐妹们救济,不然我真的凉的没边儿了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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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舔狗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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