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天定,份在人为,茫茫人海里,我一个800年前最平凡普通的大学生,就这样被你们的半成熟系统绑定,穿越时空,与你相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反正我是挺操蛋的!我一直认为自己有以德报怨的超然,现在看来我还没到这个境界!现在我只给你一条路选——放下屠刀,立地成婚!你今天就是喊破了喉咙,也必须给我一张身份证!”
小手环悲痛地捂住了眼睛。它就知道,它的主人是个憨批,绝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揣测他的言行,瞧瞧,电线杆上的征婚广告都出来了,他这是想侮辱谁?
明显被侮辱的园长:“……”
办公室短暂的沉默后,抱着大肚腩看热闹的曹一丁笑出了鸡叫:“呵呵呵呵哒——!!”
只有胡二友刚丢了两个月工资,不得不尽忠职守地反剪星荷的手:“不是告诉过你禁止袭击园长吗!爪子拿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星荷岿然不动,在他不客气之前,抢先张嘴,朝园长鼻子咬去。
两相争执间,星荷被胡二友掐得几乎窒息,脚下一滑,牙齿顺势磕到了云弦喉结上。
冷不丁的,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想直起身吧,胡二友箍着他的肩,动弹不得;想保持姿势吧,这体-位又实在尴尬,近在咫尺的园长像极了被恶霸欺凌的小媳妇。
头顶的风扇呼啦啦转,宽大叶片剪开晨光,将两人的脸渲染得明暗不定。
小人工智能早已不忍直视,团起身子躲进了后台。
说什么颜值即正义,园长是优先怀疑对象,都是放屁!主人只不过想趁机在园长绝美的□□上揩把油,他就是只大猪蹄子!
半晌之后,大猪蹄子终于在腰酸手痛中努力挺了挺腰,这一下在外人看来更加猥琐,胡二友气得脸都绿了。
好在园长没让他嚣张太久,缓缓伸出两根微凉的手指,怼住他的额头,曲起,用力,猛地将他推了开去。
胡二友顺势把他压在桌上,怒喝道:“竟然敢咬,你是狗吗!”
星荷理直气壮:“汪!汪汪汪汪汪!”
云弦皱起眉,用湿巾一遍遍擦着脖颈,哑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星荷佯作愤怒地嘶吼,“你们无缘无故把我弄来,说不要就不要,我回去是死,不回去,没有身份也是死!横竖是个死,不如大家同归于尽!”
越说越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嘴角却按捺不住地疯狂上扬,没办法,只好用手捂住,装作哽咽的样子。
云弦抬眸看向胡二友。
胡二友眼神乱飘,哆嗦道:“我我安排了啊,南半球动物园地址都给他了,谁知道他又回来了!”
“友啊,没身份证坐不了轻轨,你怎么不叫那边派人来接?”曹一丁无奈扶额,这小老弟一天之内连犯两次重大过错,再扣两个月工资都拯救不了。
胡二友顿时卡壳:“还、还有这种操作?!”
云弦叹气,对他的智商不再抱有希望,拿起桌上的座机,亲自拨了过去。听筒响了几声,竟无人接听。
胡二友猛拍脑袋:“我忘了,那边的园长出差了,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
云弦:“……”
园长的眸光越来越黯沉,胡二友彻底慌了,连忙指着星荷,倔强叫喊:“都怪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人家园长出差时来,人家堂堂园长,还要在原地等你吗!”
这真是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星荷拳头悄然攒紧,片刻后却又慢慢松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所以你是故意的咯?”
“对,就是故意的,你不服咬我!”胡二友昂首挺胸,出离愤怒。
然后他就看见星荷脸上诡异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愉悦的享受。
胡二友:“……”
曹一丁无奈抚额。这个胡二友笨就算了,说话还不过脑子,被星荷三言两语一激,将自己的恶毒展示了个淋漓尽致。
星荷早已看穿,胡二友又蠢又坏。他等的就是这句话,笑嘻嘻对园长道:“领导,贵园员工人品有问题,蓄意谋杀,你说怎么办吧。”
胡二友大叫:“你说谁蓄意谋杀?!”
星荷指了指自己的手环道:“我手环有录音功能,领导,你的员工承认他是故意的,你说这搁到法庭上,算不算证据?”
云弦抿唇不语。他没想到,因为自己长期不管园中事务,胡二友竟然做出这种事。
胡二友脑子笨,想不明白星荷的逻辑,但他跟了园长这么久,深知园长一旦认同了星荷,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拽着云弦道:“园长不要听他胡说,他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动物园就多一份危险,我是为大家着想!”
好歹他跟了园长这么久,云弦总不能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处罚他吧。
谁知云弦还未开口,曹一丁悠然道:“危不危险的,反正他来过一趟,真论起来,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曹一丁看着和善,实际上很瞧不上胡二友的智商,难得看他吃瘪,心头高兴,忍不住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大叫。
同时低下声音,在他心上插了两刀:“快闭嘴吧你。知道星荷为什么不直接找你,而是把园长牵扯进来吗?”
胡二友木然摇头。
曹一丁轻笑:“为了罚你啊。”
胡二友悚然一惊,果然那头园长发话了:“胡二友,今天开始待遇减半。”
胡二友脸色一白,这一回云弦没说什么时候加回来,就表示无期徒刑。他本来工资就少,往后可怎么活?
他当场叫起来:“我不服!……”
话音没落,嘴巴又被曹一丁捂住了。
到底同事一场,曹一丁好心点化他:“你有什么不服的,这是你办错事,人家手里有录音,真拿到法庭上,可不是钱能摆平的。”
“他,他……”胡二友不仅是文盲,还是法盲,一时又急又怒,说不出话来,只好憋屈地认栽。
此时再看星荷,那人畜无害的脸上噙着恶魔的笑容,又让他恨得咬牙。
星荷其实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毕竟他是非法人口,即使有录音也不敢真去告,好在园长公平公正,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他目的达到,也不再纠缠,望着曹一丁道:“你说过有两条路选,和园长结婚是其一,看来行不通。我选另一条。”
曹一丁眼睛瞬间瞪圆:“你确定?”
“我确定。”
星荷原本是想进一步逼迫优先怀疑对象的,但在云弦处罚胡二友的那一刻,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这家动物园比他想象中好玩,他要留下来,一点一点地挖掘这里的乐趣。
曹一丁皱起眉头:“我劝你放弃。这条路有损人格,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选。”
星荷更感兴趣了,眉毛轻挑,道:“巧了,我正好不是正常人。”
曹一丁观他神色不似作假,迟疑道:“我这里有一张临时动物保护卡……”
“什么卡?!”星荷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精灵耳,怀疑听错了。
曹一丁无奈道:“临时动物保护卡,顾名思义,你得当一只动物。我们现在的物种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管你什么样,贴个标签就可以了。”
星荷:“……”
“噗哈哈哈哈哈,主人,你又把自己玩脱了!”蜷在后台的小手环再次兴奋起来,主人呆滞的表情好像一个憨批哦。
整个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星荷惨叫大哭的那一刻。这根本不是有损人格,这是妥妥地剥夺人格啊!
连人都不是,像只猴子那样被关起来,让成千上万的人围观,可他又具有人的外形,只是拥有了一张动物卡。这个时代太肤浅,太荒唐,也太疯狂了,正常人会大怒,甚至感到尊严被践踏。
星荷却只怔愣一瞬,很快嘴角就浮现出一抹兴味的笑容。
“好,就当动物。”他口齿清晰地说。
这一下,换其他人怔愣了。胡二友跳着脚问:“你你你知道当动物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星荷璨然一笑,“你们要履行Offer里的条款,为我提供一幢独立别墅以及保姆若干,我有吃有喝,只需要躺着卖萌就行了。”
小手环:“666,主人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胡二友从来不知道,当动物还可以这样美。原本还准备给星荷套一身动物皮的他顿时打消了念头,眼巴巴地望向园长,等云弦拿主意。
云弦垂眸低吟,片刻摆摆手:“去吧。”
星荷立刻把行李箱递给胡二友,笑道:“带路吧,饲养员。”
饲养员掐死他的心都有。
不管怎么说,星荷是胡二友重大过失弄来的,相当于是他的一个耻辱。每看星荷一眼,他都会想到自己骤然锐减的工资,以及日后潮水一般汹涌的苦难。这种日子还没有尽头,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于是他转了转眼珠,决定一错到底,直接将星荷带到了一间巨大的别墅前。
仔细看,这间别墅钢筋铁骨纵列分布,面积不大却通风透光。
——俨然是个笼子。
星荷:┌(。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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