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他担心的事发生了。
第n次，小醒对流云诗的作风产生极大的不满。
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害人害己、尸位素餐的东西？
若天元真肯自己上场，于战斗中慷慨赴死，他还能称它一声敢作敢当有骨气。
但它只是个躲在水沟里的胆小鬼，遇到事情连头都不敢露的地鼠。
送进幽囚狱也是鄙视链最底层，仅次于人贩子和□□犯的那种。
他甚至想不出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利用价值。
不仅是小醒，彦卿也觉得有些烦心。
他很小就偷溜去前线杀丰饶孽物了，见识过无数被丰饶摧残的星球，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孽物的危害。这种东西永远是越早除掉越好的。
但这个孽物还挺聪明，发现打不过就躲了，他们完全没有察觉。
要找多久才能把孽物给找出来？总不能把地皮掀掉吧？
“所以你真的打上门了？”五条悟震惊地看向小醒，“是你把祂打得躲起来的？”
“不是祂。”小醒纠正道，“是它，活着说牠。”
他对这种生物没什么尊重，主打一个爱憎分明。
“放任一个丰饶孽物在外逃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彦卿道，“不知你们可知晓它的踪迹？尽早除掉，对你我都是好事。”
“等一下。”夏油杰举手，“容我问一下，你们为什么执着于要杀天元？祂……他是咒术界的基底，没有他的话世界会大乱的。”
“你们是‘记忆’吗？”小醒反问。
“……什么？”夏油杰没听懂。
“我是说，你们是由它的记忆构建的模因生物吗？”
“……？？”
夏油杰缓缓抠出两个问号。
“生物”二字的前面是什么发音？。
↑这就是一个语言体系词汇缺失的坏处了，只能用其他体系的词补上，但没用过联觉信标的夏油杰完全听不懂。
另一只到是明白了，否认道：“不可能！老子是人！”
“那就不存在什么基底。”小醒缓缓道，“有它没它星球都一样转。”
“……”
那肯定的啊！就算人类灭绝了地球不照样转吗！问题是天元死了会带来很多后遗症啊！
但是他们才不管呢。
在他们的视角，一个统治低等文明上千年的孽物死去，或许会造成短期的混乱和不适应，但从长远来看，永远是利大于弊的。
不破不立，当一棵树的根开始溃烂的时候，唯一获得新生的机会就是把那些坏掉的部分全都砍掉。
“你应该也不认同定期牺牲他人来换取稳定的观点吧？”小醒追加攻击。
“……当然，不认同。”
怎么可能会认同呢？
十来岁的少年人，对情谊和生命是最看重的，也最敢于去挑战一成不变的规则。即便这一腔热血终将冷却，但曾经，至少在现在，它依旧滚烫。
“可你们要如何杀死他？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手下势力盘根错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杀掉的。”
“你们只要告诉我们坐标。”剩下的交给力大砖飞就行了。
而且……
“千年，不久。”
也就是一个天人一生的长度。
面对两个孩子坚定的模样，夏油杰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罢了，反正他也早就看不惯某些高层的作风，就这样大胆的造反一次，或许会更好。
五条悟可太开心啦。
“太好了终于有人和老子一起搞事了！等着，老子这就去查那老登的位置！”
五条家身为御三家之一，在咒术界的影响力是数一数二的。只要他想找，迟早能抓到天元的小尾巴。
什么？你说五条家不可能帮他造反？编个理由不就好了？比如……同化在即，薨星宫突然消失，他们要带星浆体去见天元。
嗯，就用这个！
此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天元：阿嚏！
好冷，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可是又见不到人……
遂藏得更深。
结果就是……
“啊对不起神子大人，天元大人之前下达通知，同化取消了，您不用再送星浆体去了。”
“……”
“……”
“……？？？”
“你说什么？！！”五条悟不可置信，“取消？！怎么可能会取消！这可是五百年一度的同化，不让那老东西变成怪物的唯一方法！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吗？！”
对面被他吼得唯唯诺诺，但也变不出不存在的东西啊！
“私密马赛！让您白忙一通真的私密马赛！任务金马上就到您账户了，特级证书也在路上了！请您息怒！”
五条悟：……
他要这些东西有毛用啊！
“可恶。”他气得牙痒痒，“那老不死的真怕死啊，就算变成咒灵也要活下去吗！”
“去见刺客。”小醒突然说。
“……什么？”
“哦对！”彦卿第一个悟到，“‘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那个刺客刺杀是为了阻止同化，所以他的雇主一定很了解天元！”
“是哎！”五条悟也悟了，一拳敲向掌心，“咱们现在就去！”
伏黑甚尔因为行为恶劣，再加上之前也有刺杀咒术师的案底，被关在监管严密的地方。
过去的路上夏油杰也打了一个信标，总算是能听懂彦卿的话了，不用再由五条悟转述。
高大的男人正准备越狱，看见他们来，略显尴尬地把工具收起来假装自己在发呆。
但五条悟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你居然还藏了工具？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
“……五条家的大少爷，我能越狱是我的本事。”伏黑甚尔无赖，“你们没有选择杀掉我，那逃走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工具也一样。”
“老子知道！”五条悟气得牙痒痒。
可恶，以后一定要和他好好打一架，不，打十架！
他要把这个满身横肉的家伙按在地上摩擦解气！
伏黑甚尔无视他杀人的眼神，转向彦卿和苍舒醒，眼底滑过一丝探究。
“你们两个，罕见的天才，应该不会甘心和一群虚有其表的家伙为伍吧？”
“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我们从来只为共同的目标和信念前行，毫无感情纠葛。”彦卿皱眉道，“收起你的轻视和玩味，你是犯人不是客人，好好配合审讯，或许还有机会戴罪立功。”
夏油杰一比一转述。
“呼~”伏黑甚尔吹了个口哨，“还是外国人。你以为这样威胁就有用？我有职业操守，订单中途不反水。”
“老子给你一个亿。”五条悟直接报价。
“……那也是不行的……”
“美金。”
“……有点心动，但我出去后还要在道上混的啊，你这样别人都不敢雇我了。”
“哎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五条悟撸起袖子。
“悟！等一下悟！”夏油杰赶忙拦住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用钱的话，他就算说了可能也是假的！”
“……那确实。”
啊啊啊啊好生气啊！
要是他们有个读心术什么的就好了！再也不用想办法从别人嘴里撬情报了！
“让我来试试吧。”彦卿主动请缨，“我看过判官审讯犯人，有样学样或许会有作用。”
“……行吧，那你来。”
少年上前一步，表情严肃，但伏黑甚尔依旧轻蔑，甚至吹起了口哨。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没有特别亲近的家人朋友吧？”他开口，夏油杰实时转述。
“这是假象，你必然有你所在乎的。”
“……？”伏黑甚尔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搜身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口袋里有几张皱巴巴用来裹硬币的发票，购买物品是童装。
“你有妻子和孩子。”
“……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伏黑甚尔没否认。
那玩意是好几个月前的了，第二任妻子完全是他为了图方便找的保姆，会定期打钱过去。
不过大部分钱都被私吞了，去年他发现惠穿着不符合尺码的衣服，当时没放在心上，但前几个月路过童装店突然想起来，就顺手拿了几件。
“早知道就让那个小鬼继续穿破布了。”
“你已经无法掩饰了。”彦卿看上去很笃定，“既然你会买衣服，就表明你完全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他，你的刻意疏离只是为了撇清关系。”
“不，你弄错了。”
伏黑甚尔笑了，撑着头道：“我给他一口饭吃完全是因为他是我妻子的孩子，我只在乎她一个，但她已经死了。
“要是那小鬼是女人，和她长得再像一点，我或许会上心，可惜他没有，他长得和我这个人渣一模一样。”
一个过去复杂的成年人，站在父亲的身份上对孩子表示嫌弃和责骂，令人不耻。
恐怕正义感强的人，听完这些就会直接暴起，失去理智地攻击他。
但彦卿却看出了隐藏的细节。
“‘和你这个人渣一模一样’？
“你知道自己是人渣，也不准备回头，是因为妻子死去，自暴自弃了吧？
“而且你很明白自己的品性，不希望孩子成长成你这样的人，对吧？”
“……”
伏黑甚尔闭上嘴，没再回答。
是啊，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是行走在阴影中的人，不知道怎么给予阳光，因为他自己也没有。
他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让禅院家把惠接回去，那个垃圾场只看重咒术天赋，他的小孩不会太弱，总能平安地活到长大。
没有别的办法了。
甚尔肯定是在乎惠的。
他用十亿把惠卖给禅院家，濒死的时候托孤，都是为了惠以后能活下去，能不走他的老路，哪怕会成为他讨厌的那种自大的咒术师。
涉谷被召唤复活的时候，他也是很快认出长大后的惠，然后自杀了。
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好父亲，但在保护孩子上，他合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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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使用[说服]，效果拔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