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灼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包,之前受伤的地方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她的痊愈速度超出普通人数倍,还好已经离开了家,否则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想来以现在的模样去见沈大丫,沈大丫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
沈灼灼松了口气,打起精神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妇人跟前。
“这位夫人,您是曹府的夫人吗?”
正看着几个奴仆搬东西的女子一惊,“可不敢称夫人,老奴不过是府上一普通的奴婢 ,这位小女娘,可是有什么事?”
她嘴上说着不敢,实际上脸上带笑,显然沈灼灼这句夫人取悦了她。
如果沈灼灼这句话没有让她高兴,她肯定不愿意搭理沈灼灼。
“我是乡下来的,在我们那儿,像您这样穿着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而且您这一身通身的气质,实在是让人瞧不出为奴,说是大户人家的正头娘子,也不为过。”
“哈哈哈哈,小女娘可真会说话,你今日既然来了南门,想来是寻人的,你要找谁?尽管说来!老奴一定帮你找来!”
“多谢这位夫人!”
沈灼灼虽然没有出校园,但是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比那些在社会上打拼好几年的大学生都要强。
因为她从小没有父母,上了高中之后,便一直在外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她入读社会大学的时间很长。
而且因为没有学历,找到的工作都比较一般,在那种工作环境里接触到的人形形色色,如果不会说话,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沈灼灼随后跟这位自称曹府老奴的姑姑说了下沈大丫的身份,因为并不知道沈大丫入府后是否更换了名字,所以沈灼灼说了沈大丫的原籍和原名。
在沈灼灼等待姐姐出来的时候,半夜赶到驿站的谢秋莳醒了。
这是她睡得最不安稳的一觉,她从来没有在京城之外的地方留宿过,也没有半夜办过入住,更没有在如此普通的驿站里睡过觉。
所有事情在她眼中都很稀奇,昨天她入睡都很困难,实在是过于兴奋了。
睡得太晚,故而醒来时已经很晚,这一起床,谢秋莳才发现竟然到下午了。
“流苏。”
谢秋莳轻唤一声,一直守在她床前的流苏立马回了一句。
“公主醒了,可是饿了?奴婢这就叫人传膳。”
“出门在外,你直接喊我女公子便是,莫要提公主二字,以免叫他人注意到。”
她是乘坐周家的马车出城,对外的身份则是周家的远方亲戚,就连周浩安都不会向外透露自己周府三公子的身份,更不要说她这个公主的身份了。
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将马甲捂得严掩实实。
“是,公、小姐说得极是,奴婢会同其他人说明白,不叫他人坏了小姐的大事。”
流苏一边说着一边为谢秋莳端来早就备好的温水,好在现在天气不冷,不必一直烧水温着。
简单的洗漱过后,饭也已经备好了。
时下的人比较习惯一天吃两顿,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第二顿饭的时间。
周浩安也已经醒来,此刻先入座等谢秋莳用膳,按照礼节来说,他不应该先入座,不过出门在外,谢秋莳公主的身份不能用,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不光破了用膳的讲究,还破了食不语的讲究。吃饭的时候周浩安自然开口,直接在饭桌上跟谢秋莳商量起来。
“照现在的速度,四五天之后咱们就能到燕门关了。”
“四五天?那么久。”
谢秋莳有些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她将嘴里的饭全部咽下,谨慎开口。
“这还是坐了船,如若不坐船,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路上不太平,路也不好走。”
谢秋莳闻言只好将心中的焦虑压下,她没出过京城,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只能依靠周浩安给她的消息。
谢秋莳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以后她一定要安排多多的人手去巡查天下,不然她人在京城待久了,对外面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届时,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在京城成了瞎子聋子,会被许多人蒙骗。
吃完饭后,周浩安去找驿站的小官,问询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走,才能最快到码头坐船。
周浩安其实也没出过京城,不过他做足了准备,所以看上去比谢秋莳游刃有余的多。
周浩安前脚刚出去,后脚流珠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到了谢秋莳跟前,流珠小声说道:“是凤仪宫送来的信。”
谢秋莳明白了,是母后亲笔写得信。
她没想到自己刚出京城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被母后的人追上来了。
坐马车就是没有骑马快,她在宫中倒是学过骑马,但她年纪太小,赶路骑马会累坏身体。
年纪小真的太不方便了,可惜时局变化不会顾及她的年纪大小,她必须倾尽全力,填补自己年龄小的缺点。
谢秋莳接过信件后便转身回屋,关上门,只留流苏和流珠二人在身侧。
展开信件,上面是母后的教诲。
她的母亲周皇后,母仪天下,贤淑聪慧,对政事有自己的见解,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谢秋莳非常重视她的意见,有时候比起父皇,她更听从母后的话。
看完信后,谢秋莳叹了口气,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顿觉自己实在是可怜。
她今年才十二岁,却承受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重担。
现在她为了能够获得太子之位,不得不暂避京城,本以为只要到了边关,一切就能顺顺利利的进行,立太子的旨意一定会传遍天下。
谁知她前脚刚离了京城,后脚母后就送又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小姐,请用茶。”
流苏为谢秋莳倒了一杯茶,随后问道:“小姐缘何叹息?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若奴能为小姐分忧,请小姐尽情吩咐。”
流苏是谢秋莳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她才能开口问谢秋莳怎么了。
不过也是她胆子大,同为心腹的流珠就不敢问。
如果事情能说,谢秋莳一定会跟她们俩说,就好像现在,谢秋莳直接说实话。
“母后劝我,在京中的公子中选一位,定下婚约。”
“小姐今年不过十二,是否早了些?”
沉着稳重如流苏,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瞪大了眼睛,虽说世家大族的女子,相看人家都比较早,但也没有十二便开始的。
“若没有立太子的旨意,还能再拖两年,现在我在朝廷上没有帮手,母后的意思是与一家大族联姻,助我一臂之力。”
说起自己未来的婚事,谢秋莳没有寻常贵女的害羞,反倒是极尽的冷漠,眼中满是对这份婚事的衡量。
婚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婚姻会为她带来什么。
“若为驸马,便不能在朝为官,哪家世家大族会愿意将自家精心培养的子弟,送入后宫。”
谢秋莳最后说出的两个字,展露出她的野心。
如果只是当驸马,自然和后宫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这位驸马是未来的太子驸马,那就要为太子掌管东宫,等将来谢秋莳作为太子登基,他便是要掌管后宫的皇后。
只要进了后宫,就再也没有可能于朝堂上大展身手,那么这位被精心培养的子弟就算是废了。
世家大族的贵女有时候都会瞧不上皇族,更不要说于世家大族来说十分重要的儿郎。
但要是让谢秋莳随便找个人去联姻,她又会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父皇后宫的妃子各个国色天香,被世家大族精心养大,而她后宫的儿郎就要是一群歪瓜裂枣,寻常姿色?
她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太子皇帝都不会差,在这方面她也不能输他们一头。
谢秋莳心中真正的想法无人知晓,此刻听了他话的两个婢女,只觉得公主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实在牺牲太多。
对于女子十分重要的婚事,也要拿出来当做筹码,可见此刻谢秋莳在朝中步步难行。
“若我此刻以联姻缔结契约,那日后它定会成为在我脖子上的枷锁。”
现在她孤立无援,任何一个在这个时候上门的人,多少都有些趁火打劫的心思。
退一步,她就会失一城。
朝堂上的那些大官不能为她所用,那她就去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谢秋莳想到这儿笑了,他们都认为年纪小是她最大的弱点,却不知最大的弱点也会成为她最大的优点。
因为她有的是时间陪这些老狐狸们玩儿,只要她能沉得住气,遇到属于她的张良韩信,她定会有重铸天下的那一日。
谢秋莳想明白后提笔写信,送了一封拒绝信到宫中,在她没有掌握真正的力量之前,她的婚事最好不要有任何动静。
想要获取最大的利益,必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此刻还急不得。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趁着还没彻底黑,车队再次启程。
借着火光与月色,奔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另一头,天还没黑,沈灼灼见到了原主的大姐,那个与普通农家女截然不同的沈大丫。
现在的沈大丫取了一个新名字。
沈清瑶。
亭亭明玕照,洛洛清瑶流。
听到这个名字后,沈灼灼愣了一下。
她好像知道自己穿越到什么时候了。
大庄明诚年间,庆元大帝谢秋莳还是公主的时间点。
沈灼灼是书里世界的未来人,不是咱们这个世界历史
“亭亭明玕照,洛洛清瑶流”出自陶渊明《读山海经十三首·其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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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婚约,沈清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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