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止窝在酒店修炼了一晚上，从小夏村回来，因为没钱买机票，他足足转了十趟车，期间顺便收拾了不少逃散的阴灵，积攒的阴气还没来得及炼化。

一晚上的时间，孙止勤勤恳恳，终于将阴气炼化的七七八八。

再有一点阴气，应该能唤醒老四了吧？好多墓灵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孙止干脆按照契约时间给他们排了序号，阿珉喜提老大的称号。

“主人，今天还要去报道。”阿珉很好用，堪比人工智能，将孙止的行程规划的明明白白。

今天是有一个岗前培训来着，也不知道培训些什么？

特设处不差钱，豪气的包下了一栋酒店。参加培训的守墓人不少，孙止按照通知要去第五十层。

一进门，就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脸庞等在电梯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悄无声息穿过大厅，准备走楼梯。

阿珉不明就里：“主人，电梯在那边。”

孙止道：“我喜欢走楼梯。”

“那我也要走楼梯！”孙止说什么，阿珉就是什么。当即幻化出身形，跟着孙止一起爬楼。

两人哼哧哼哧爬到五十楼，孙止松一口气，应该遇不到了吧？

“叮……”，电梯门开了。

一眼扫过去，全是熟人。

孙止：“……”捅熟人窝了。

萧迟脸很臭，他本来就不耐烦来参加什么破培训，更别提还遇到了以前的“死对头”，他嗤笑一声，冲着角落里的红凌一行人道：“听说你们队长那孙子回来了？”

红凌黑脸：“嘴巴放干净点！”

萧迟气焰嚣张：“我普通话不好，不行？”

“听说他有入职培训，怎么不见人呢？”身后小跟班恶意的笑，“怕是不敢来了吧！哈哈哈哈哈！”

“看来在某人心里，你们也没那么重要嘛，都没联系你们。”

“唉，他昨天是不是刚关注了一串鱿鱼，人家宁愿关注一串鱿鱼都不关注你们，还队长！什么破队长！”萧迟继续笑。

好久不上线的队长昨天突然上线，却没有回复任何人的消息，只是关注了一个头像是一串鱿鱼的陌生人。小队都在猜测队长用意，私信了一串鱿鱼，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被戳中痛点的几人：“你！”

队长确实回来了，可他却没有联系队里的任何一个人。红凌心里失落，却也不允许别人骂孙止。

她握紧了拳头，冲动想动手，冯峰出手拦住了她：“冷静！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孙止走前，虽然辞了队长的职务，但他们一直在等他回来。可毕业后的几人也是分心乏力，小队面临被解散的风险。

守墓人也不用整天守在墓前，一个守墓人手下还有一大批灵士，红凌等人实力虽强，但为了留在京都，便去了其他守墓人麾下。

得知孙止要回来，几人重新聚在一起，准备以小队的名义争取京都的一座新陵墓。但僧多粥少，和他们竞争的，还有数百个小队。

他压低声音：“队长不联系我们，自然有他的道理，等着！”

“我们走！”冯峰用队长拉回了红凌的理智，一行人离开了走廊。

“无聊。”

萧迟撇撇嘴，也带人离开了。

走廊空了下来。

孙止这才舒了口气。

“走吧。”

阿珉完全不知道两拨人口中的队长就是自己的主人，只当看了场戏，心满意足的和孙止离开了。倒是老二，敏锐的发现了什么，在影子里打了个圈。

“你要出去转转？”

听到老二提出的要求，孙止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自己契约的这几个墓灵都非常有个性，以前也经常出去逛来着，都很快无师自通学会了现代化生活。何况墓灵不能离开主人太远，孙止对他们非常放心。

再说老二，是往阿珉数前几代埋在乱葬岗的，以前是个闺阁小姐，性情温顺，平时就爱出去逛点街，从来不会惹是生非。

“去吧，不要被人发现了。”孙止惯例嘱咐了一句。

“5022，就是这里了。”

孙止推开培训房间的门，还担心自己迟到了被骂，准备悄悄找个角落坐下，但一开门，没有想象中的会议厅，有的只是一群“妖魔鬼怪”。

严格意义上的妖魔鬼怪。

左手边，一个长满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正捏着面小镜子拔自己的胡子；中间一群中年男人神情严肃，对着镜子描眉绘眼，脸上颜色复杂程度堪比打翻的调色盘；右手边，一个身量纤细的男子正在往身上套美人鱼鱼尾；前面还有一群冲他笑的美女，可仔细看，脖子中间的喉结都快冲破天际了。

孙止：“……”

“不好意思，走错了！”他眼疾手快的关门。

“唉，孙止是吧，没走错！”美女中间最好看的一个走出来叫住他，然后扭头对那群美女说，“今天的妆容不错，再用上韩家的符，基本就没什么破绽了，再下去练练吧。”

“美女们”闻言散开，一个个拿着镜子开始往脸上扑粉。

美女又喊孙止：“进来吧，就差你了。”

孙止呆住：“我是来培训的。”

“这不就是吗？”美女指着一排化妆品说，“以前化过妆吗？”

孙止摇头。

“那从基础的开始，我先教你认一下。”

孙止赶紧掏出通知单，又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一遍。

东临大学，宿管，k栋，岗前培训。没毛病呀？现在当个宿管还要学会化妆？

美女说：“东华大学k栋是女生宿舍，你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

“干我们这行，总有需要cosplay的时候，得符合实际嘛，总不能让个大男人去当女生宿舍的宿管吧？看到那条人鱼了吗？他镇守的墓上面是个海洋馆。组织明面上给他安排的身份是美人鱼表演者。”

那条瘦弱的人鱼终于挣扎着套上了鱼尾，仰着满头大汗的脸冲他们不好意思的笑。

美女对他说：“不错，多来几遍就熟练了，把假发戴上吧。”

孙止：“……”让大男人男扮女装就符合实际了？

“我记得，没入职之前是不是有一次调岗的机会？”

美女同情的看他：“你忘记了，你本来就是调岗的。”

“别废话！开始吧！我可是很贵的！”

孙止很难接受自己即将男扮女装成为一名宿管阿姨的宿命。

但特设处那边的意思，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好安排了，身后还有一百多张口等着养，作为一家之主，为了那点阴气，孙止忍了。

他视死如归：“来吧！”

下午五点，守墓人的培训差不多结束了，都陆陆续续往外走。

守墓人培训内容虽然各异，但都一样累人，红凌累到话都说不出来，跟着人群往外走。突然，前面骚动起来。出什么事了？

红凌打起精神向前看去。

引起骚乱的源头是一群美女，红凌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说，是真的美，累了一天的眼睛都被洗涤了一般，最吸睛的还是中间那个，利落的披肩发，高挑的身材，英气的眉眼，是她见了都要喊姐姐杀我的类型。

就是怎么有点眼熟？

被这么多人注视，孙止有些不自在。美女老师戳他：“自信点！抬头挺胸，这也是培训项目。”

孙止有苦说不出。

好在他本来就是长发，不用戴假发，换身中性点的衣服，稍微修饰一下再用上韩家的变美符就行，看旁边的那位，已经武装到头发丝了。

“看到旁边那个人没有？去要联系方式。”

孙止看过去，发现美女老师指的恰好是萧迟。只是不知道怎么，早上还意气风发的他现在是鼻青脸肿，黑着脸，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确定？”

“确定！要不然可不给你毕业。”

好吧，不毕业就不能上岗，不上岗就不能养家糊口。美女老师成功拿捏孙止。

孙止心一横眼一闭，迈着大步往萧迟走去。

冷漠生硬道：“帅哥，加个联系方式？”

他足够直白，美女老师扶额。

萧迟正烦着呢，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倒霉，不是被架子砸就是莫名其妙平地摔。谁那么不长眼！他不耐烦的看过去，然后呆住了。

妈诶，见到梦中情人了。

孙止的这幅扮相成功踩在了萧迟的审美上。

他：“加加加。”

孙止要到了联系方式，毫不犹豫抽身。

萧迟：“……”更爱了。

他呆呆望着孙止背影，旁边的花瓶突然倒下，重重砸在了他头上。

萧迟气急败坏，捂着额头大叫：“谁，到底是谁？！”

老二深藏功与名，悄悄隐匿在了孙止影子里。

一旁的红凌笑了。

萧迟更气了。

孙止就这样在大厅里完成了美女老师的一系列要求后，今天的培训才算告一段落。察觉到老二回来，他问：“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影子转了个圈。

看来是很开心了。孙止突然有种辛苦一天回到家看到可爱孩子的满足感。

算了，谁让自己是一家之主呢，养家之路还长呢……

接下来的几天，孙止对男扮女装这件事越来越得心应手。美女老师直夸他有天分，爽快的给他颁发了学员证。

“谢谢老师！”

“恭喜你，上岗后可别露馅了。”

美人鱼道：“以后可以来海洋馆看我表演。”

“我就在你隔壁学校当宿管，以后可以多交流工作。”

“我们在大学城酒吧一条街，到时候请你喝酒。”

“别误会，只是端盘子的。”必要时出手维护一下治安。

长得比较粗犷的几位大哥说：“我们是干家政和保洁的，有需要可以找我们。”

孙止一一应了，大概是同病相怜，短短几天，他已经和“同学”们建立了革命友谊。几人加了M友，短短几天，孙止的M好友实现了零突破，来到了惊人的两位数。

犹豫了会，孙止还是打开了私信，一位陌生人只能发出三条私信，一打开，列表铺天盖地的消息。有问他近况的，有落井下石的，还有打广告的，最多的，还是以前队友发来的问候。

红凌：【队长，你回来了？】

红凌：【队长，我们小队重组了。】

红凌：【队长，为什么不回消息？】

冯峰倒是只发了一条。

【队长，一个月后，岐水河见。】

崎水河，京都新出的墓就在那边，特设处特意把那里作为选守墓人的场地。

“孙止，你干嘛呢？跟上呀！”见他愣在原地，美人鱼大哥喊他。

培训结束马上要上岗的几人决定最后一天聚一下。

“来了！”

孙止退出M，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