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聆和林凌正准备离开面包店的时候,沈聆忽然看到面包店的门口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恰好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对准的是新隆公寓的楼梯口。
新隆公寓一共有两个楼梯口,南北各一个,如果李子晨要下楼玩耍,他们家是靠近南楼梯口的,那么他应该会出现在后门旁边的监控摄像头的画面里才对。
沈聆这么想着,给林凌使了个眼色,随后又看了看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林凌会意,但此刻他的身份只是偶然路过这里的路人,不方便亮明警察的身份查看面包店的监控摄像头,两人只能先行离开。
“我跟局里的同事说一声,让他们来调取监控看看。”
“李子晨失踪的事情有立案吗?”
“失踪超过48小时的话,一般都会报案,而且老李本身就是警察,刚才现场也有几个我们局的同事,正好,我不方便做的事情,他们可以。”
两人说着,就先回到了老李家。
在简单说明了他们的调查情况后,老李表示,在孩子失踪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面包店的老板,因为面包店的监控摄像头是后门唯一的监控,因此,在孩子失踪后,他们也赶紧找到了面包店的老板,老板理解他们找孩子的心情,也很配合他们,将录像提供了出来。
现在老李的手机上还有监控录像的备份,在孩子失踪之后 ,他们也曾经反复查看监控录像里的内容,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凌从老李手中接过了手机,沈聆与宋明夷一同凑了上来,三个人一起看向了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中是相册里的一个视频,这些视频就是面包店老板提供的监控录像,并且按照时间顺序,一共有三个,都按照日期和时间段进行命名。
2024-04-21
2024-04-22
2024-04-23
一共是三天。
“子晨是4月22日失踪的,我们4月22日晚上在小区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孩子,当时我们也注意到了面包店的监控摄像头,可是在我们找孩子的那个时候,面包店已经关门了,我们只能等第二天的时候再跟店家拿监控录像,但是在这前后三天的录像里面,并没有找到和子晨有关的信息。”
子晨爸爸叹了口气,自从孩子失踪之后,“找到孩子”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他的眼眶通红,满眼血丝,看起来已经熬了许多天了,支撑着他不要倒下去的是对这一家的责任感以及最后一点为孩子伸冤的执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嗓子里也像黏着化不开的痰,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像是丢了魂魄,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壳。
林凌从4月21日的画面开始播放。
画面是从早上九点开始的,那是面包店开始营业的时间。
林凌调整了视频播放的速度,用2倍速观看监控录像,监控画面并不是广角的,画面中恰好拍摄到楼梯口的扶手以及新隆公寓的后侧门,此外,就是面包店前面的一小片空地。
监控拍摄到的范围有限,从监控画面里并没有看到子晨的身影,不只是他,这一天似乎面包店都没有什么生意,林凌用2倍速几分钟之内播放完了第一段视频,里面甚至连其他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只有那个捡破烂的流浪汉曾经在视频的右上角出现,并一闪而过,他依旧背着两个大大的包,里面像是塞着刚刚捡到的衣服一样,花花绿绿的衣服从背包里露出一角。
在白天之后,便是入夜。
夜里的小区静悄悄的,面包店的店门口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监控画面只能依稀看到远处小区的路灯,路灯照亮了一小片模糊的区域,入夜后的新隆公寓的人间烟火气就更少了几分,连路人都寥寥无几,安静得如同一座墓地。
这一日看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
接着,是4月22日的监控。
4月22日的监控画面和前一日一样,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路人从镜头前走过,他们看起来都只是匆匆而过的路人,甚至没有看一眼面包店。
老李补充道:“我们也都找到了监控里出现的那几个人,因为子晨是22日出门玩之后失踪的,所以应该是在当天出事。我们通过警方联系到了监控里的那几个路人,但他们都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或者是来新隆公寓的朋友家作客,他们并没有看到我家孙子,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小区里。”
警方都对监控画面里的人进行了排查,但似乎并没有收获。
那些人和老李家素不相识,也没有特殊社会背景,并且都有证人证明他们的行为动机,应该和子晨的失踪没有关系。
4月22日晚上亦然,也是冷冷清清的,只能看到远处路灯的残影和偶尔飞到监控摄像头前的小飞蛾。
4月23日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老李一家,看他们匆匆忙忙的样子,应该是在孩子丢了之后来找孩子的,他们进了店里,在半小时后离开了,随后监控画面闪烁了一下,结束了。
子晨爸爸解释道:“那是店家切断了监控画面,并且拷贝了一份给我们,可是我们并没有在监控画面里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
“会不会……子晨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楼的?所以后门的监控画面才没有拍摄到他?”宋明夷挠了挠头。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子晨妈妈啜泣着,“可惜的是,前面这个楼梯并没有监控摄像头,菜鸟驿站和便利店的摄像头都只看他们自家前面的一小片范围,我们也和警方一起去看过,他们两家的监控画面里也都没有子晨。”
“那……子晨有没有带什么儿童手表?”宋明夷说着,在手腕上比了个环形手表的手势,“我记得现在的孩子都会带那个,而且上面有定位系统,可以给家长的手机实时发送位置信息的。”
听到这个,子晨妈妈哭得更伤心了。
老李老伴叹气:“子晨那天刚好没有带手表出门,他的手表没电了,放在家里充电,那天,他跟我说他的作业写完了,他想下楼玩一会儿,我寻思着反正饭也还没有做好,就交代了他几句不要到处跑、不要到马路上玩,他就出去了,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天我就不让他出门了,我就是把他给捆住,也一定不让他踏出家门半步啊……”
老妇人说着,就开始自己扇自己耳光,周围的人忙拉住了她,低声安慰了起来。
“子晨奶奶,出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那天子晨会发生意外呢……”
“这不是你的问题,别伤心了。”
……
现场一时间大家乱糟糟地开始讨论了起来,都在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有的人认为子晨或许是被人贩子带走了,所以才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画面里,这是一场有意识、有图谋的掠夺;有的人认为孩子就是自己跑到河边落水溺死的,沈聆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不能相信;有的人认为应该从刚才看到的孩子的魂魄的样子下手,说不定可以找到孩子的尸体,这样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的时候,沈聆和林凌一遍一遍地看着老李手机中的监控画面。
“沈聆,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感觉,那个流浪汉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也有一种感觉,他可能知道点什么。”林凌眉头紧锁。
沈聆从他手中拿过手机,调了一下监控画面的进度,最后,定格在4月21日下午15:00的画面,在画面的右上角,那拾荒的流浪汉恰好经过,沈聆放大了流浪汉的身影,发现他背上的黑色背包里,鼓鼓囊囊囊的,像是装着什么东西,并且露出在背包外面的东西,有红色也有蓝色,看起来不是寻常的破衣料。
“那个……”
沈聆举起手,她的声音打断了周围人的嘈杂。
“你们还记得子晨出事的那天,身上穿着什么颜色衣服吗?”
子晨妈妈和子晨奶奶面面相觑,最后,子晨奶奶回忆了半天,回答道:“好像是蓝色的,上面有一个奥特曼,我记得那个奥特曼,是子晨最喜欢的。”
——蓝色的衣服……吗?
沈聆沉默着,转头看了一眼林凌。
“沈聆,你的意思是……这流浪汉的背包里装着的东西或许是一个孩子?!”
“我只是提出这么一个可能。”沈聆脸色阴沉地说,“我们刚才看到他的时候,他背着的并不是包而是两个大麻袋,但4月21日的监控画面里他是背着包的,流浪汉一般不会随便更换拾荒的收纳工具,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替代品……这个背包明显比麻袋的质量更好,而且更牢固,他为什么现在换成了麻袋呢?是不是……背包沾到了一些不能示人的东西,所以没办法继续用了?”
宋明夷一拍脑袋,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说是因为……背包染到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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