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嘉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但直到跑出别墅外,她也没想明白自己慌什么。
等坐到车上,她终于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自己跪是跪了,但还没从谢年口中要到准话。
她一时想叫司机转头回去,可后脖子实在是疼,领口都被拽的变形,肩膀也疼得厉害,谢年一点力都没收,谢荣嘉刚才掀开袖子,胳膊连着肩的地方红彤彤一片,估计能青半个月,她肚子上的淤青都还没消呢!
膝盖也疼,太疼了,还因为一开口眼泪就淌进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作罢。
一直到晚上,跟几个朋友散完心,吃完饭,撒完欢儿,这才生出点胆气,拿手机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发出一句:姐,你记得帮我跟妈妈说。
停了两秒,她还发了一个“爱你”的表情包。
五分钟后,她后悔了,惊觉自己太贱了,太贱了,想撤回,撤回不了。
只能自欺欺人地把表情包从聊天记录里删掉。
谢年临睡前才看手机。
她本来都让自己忘记这件事了,结果一看见消息就想起来谢荣嘉,一想起来谢荣嘉就想起她那两只眼睛,一想起来她用那俩眼珠子那么看席倾,心里就有火气蹭蹭往上窜。
她都想回到上午的时候,去把谢荣嘉那两颗眼珠子抠出来。
她冷静地把手机关好,盖在床头柜上,躺上床。
但还是忍不住想,谢荣嘉真是养废了。
谢年认真反思,她确实太心慈手软,她应该把谢荣嘉打一顿再放走的,好几年不使用暴力,竟然手生到这个地步。
不对,她应该把谢荣嘉的头拧下来——席倾都快咳出内脏了,她还看!
不知道席倾夜里还咳不咳,谢荣嘉走了之后,她好像就没怎么咳了。
问问吧。
谢年坐起来,想打电话,又顿住,转而去拿手机。
睡了吗?
还咳不咳?
席倾没有回复,估计是睡得早,她晚上吃了感冒药,有安眠成分。
谢年等了两分钟,把手机丢回床头柜,重新躺下。
生个病真麻烦。
她闭上眼睛。
可是,人怎么能病成那个样子?
咳嗽,反呕,颤抖,眼泪,胸腔连带着蝴蝶骨战栗震动,手指用力抓住黑色岩板台面,骨节都泛白发青……
太痛苦了。
太狼狈了。
她出来后也露出那样的神态了吗?
所以,谢荣嘉才用那种**、甚至觊觎的目光——谢年从来不知道还有人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席倾,就像她从来不知道席倾还会生病一样。
谢年皱起眉。
谢荣嘉为什么那么看席倾?她们什么时候接触的?接触的多吗……
谢荣嘉说的上次是哪次?在老宅给祖母过寿那次?可那都是上半年的事了,之后她就没跟谢荣嘉见过面……
所以是在学校?高二和高三隔着一栋科技楼,她们班跟谢荣嘉班唯一重叠的课就是周二下午那节体育课……
谢年坐起来,拿手机,给谢荣嘉打电话。
对面没接,应该是去世了。
谢年最后把手机扔床头柜上,躺下。
算了,不想了,明天还要上学。
背篇文言文吧。
再背一篇。
再再背一首七言乐府诗。
谢年吐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半空中朦胧的黑暗,过了会儿,她翻身侧躺,把被子夹在腿间。
她手指抓住枕头一角,闭上眼睛,尽量放缓呼吸。
她驾轻就熟。
她很小就会这样的生理性/行为,无师自通,习以为常。
她并不算热衷,但有时确实会用它排解压力,她也很少幻想什么,大多都是放空,偶尔思维发散,会想像一些画面,高空,海水,泳池,教室,运动场,电影片段,一重重模糊的人影,光怪陆离的闪点……
或者,席倾。
她会想象自己抱着席倾,抱得很紧,紧到快要窒息。
她会把席倾抱在怀里,咬她的脖子,咬出血——
谢年想,她应该是属于那种比较敏感型的身体,以前想到这里的时候,一般就结束了,心里也不会残留下兴奋或者愉悦,只有深深的倦怠感,她会下床,简单清理下自己,回来就能无梦到天亮。
但今天没有。
因为她突发奇想,想去看席倾的脸。
她把她咬的那么狠,她会疼吗?
她会颤抖,呻/吟?
还是虚弱,挣扎?
她是不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瑟缩着落下眼泪。
“席倾……”
她想起席倾在洗手间的样子,没有穿上衣,只穿了小背心。
她湿漉漉的,肩膀那么白。
她还那么听话,在她面前低着头,垂着眼睫。
她的腰。
“席倾……”
她想看她的脸,病态的,潮红,呼吸急促——
抓着枕角的手指已经足够绷紧,但又过于紧了,像绷过头的弦,在某一刻一下子断开,凝在那里。
好一会儿,那白皙的手才动了动,僵硬感消失。
谢年睁开眼睛,熟悉的感觉似乎还没从脊椎褪去,指尖尚在发麻,喉咙干燥。
她起身,像以前一样,去洗手间清理。
早饭的时候,席倾看到谢年眼下淡淡的青。
“谢年,你晚上没睡好吗?”席倾问。
谢年眼皮子都没抬,“嗯。”
席倾感受到她一身躁气,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喝自己那杯牛奶。
早饭简单,五分钟就结束了,小敏阿姨的车停在门口。
两人坐上车,席倾戴着口罩坐后面,谢年好像没太睡醒,忘记嫌弃她病还没好,也跟着她坐后面。
一坐上就靠着椅背,闭着眼睛。
她们早自习是六点半开始,谢年早上无所谓一定早到,大多都是把时间误差卡在三分钟内。
当然,开车的小敏阿姨也很给力。
到学校里,童欣怿看见席倾还带着口罩不免吃惊,“这都一周了,你的病还没好啊?”
席倾也苦恼,说:“希望这周就好了。”
童欣怿拍拍她的胳膊,语气里带出一丝同情:“你好惨。”
席倾叹气,拿出语文书。
早自习五十分钟,第一节课是化学,老师一进来就说先过卷子,上周周测的试卷。然后是英语,也是过卷子,接着便是大课间,有二十五分钟,不过要先去操场做操。
席倾饿的很快,做完操后对谢年说:“谢年,一起去食堂好不好,我想吃鸡肉卷。”
学习让谢年冷静,她早已经平静下来,闻言点点头:“走吧。”
两人随着人流去食堂,却不显亲密,没有像别的女生那样手拉着手,胳膊挎着胳膊,只是并着肩膀,步伐一致。
阳光轻轻地筛在她们的发梢上。
食堂的鸡肉卷大概率加了科技狠活,所以味道浓郁,特别好吃,反正比她们带的火腿三明治要美味,就是排队的人太多,她们匆匆买完,来不及好好品尝,就囫囵吞下。
第三节课是生物,生物老师是个很严肃的老太太,戴圆眼镜,讲课的时候不喜欢板书,而是喜欢在走道里走来走去,走累了,就用腿靠着学生的桌子借力休息。
高老师敲门的时候,她正靠着席倾旁边人的桌子。
“不好意思,丁老师,打扰一下。”高老师很客气,赔着笑。
丁老师很不客气,放下教科书:“小高啊,上课呢,有什么事?”
高老师往里走了一步,让出身后的人,“有个转学生,刚办好手续,我带她来教室。”
“转学生?这都开学一个月了,怎么现在才来上课?”丁老师皱着眉。
高老师说:“是呀,转得晚。”
丁老师把教科书放到讲台上,“进来吧。”
高老师笑笑,然后对大家说:“这是咱们班新同学,叫谈娅,大家欢迎一下。”
一个女生从她身后走出来。
下面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
丁老师咳一声。
“行,那就先这样,”高老师也不让人做自我介绍了,赶忙伸手一指说:“谈娅,你先坐那,班里就这一个空位了,你先坐,不习惯再告诉我。”
“好的,谢谢高老师。”
“去坐吧,”高老师转头,继续赔笑:“丁老师,不好意思哈,你们继续上课。”
最后一个空位置还是上周新加的,估计是早知道有学生过来,在最后一排,靠窗。
已经高三,又是一班,大多数学生都很自觉,很少会再关注学习之外的东西,但或许是因为谈娅是女主,所以她一路走到座位都受着注目礼。
除了谢年。
谢年只在鼓掌的时候看向了谈娅,之后便一直低着头看书。
席倾坐她后面,能看到她雪白的颈。
——其实,谢年在工作。
有年的工作是意识体进入时空碎片,帮助其内部世界正常运转。她需要稳固每个世界的核心要素,确保剧情按既定方向发展,从而促进小世界的成长与稳定。
作为交换,任务结束后,有年的意识体可以携带小世界的信息返回世界中心——比如,谢年的基因序列、生理数据、情感波动,甚至是她的记忆——为了保证记忆独立,谢年不会保留有年的记忆。
世界中心会根据这些数据,获取小世界确切的时空坐标,分析小世界的进化路径,从而筛选出优质的基因片段。
在席倾所了解的历史里,她们曾经截取过各种各样优质的基因放到自己身上,走过歪路,发生过战争,时空几乎破碎之时才定下世界中心人类的进化方向——升维。
不是单纯的智力提升,也不是体力或者科技的突破,更不是神话般的意识体,而是维度跃迁。
所有在世界中心诞生的人,从出生起就被赋予了这一伟大的使命——为升维而奋斗。
所以才有了快穿局。
而席倾和有年,不过是这一庞大计划中的两颗小螺丝钉。
一天,有年这颗小螺丝钉出现了点问题。
席倾便成为了偷渡客。
么么哒~
(放一段大背景世界设定,大家不要觉得啰嗦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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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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