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之若开的门。
“时大樾,”季之若惊讶问时樾,“你怎么了?看上去很急的样子?”
“辰川哥呢?”时樾不答,只问。
“我哥,”季之若说:“在房间。”
时樾立侧着身子从季之若身边进去了她家,直径往季辰川房间去。
季辰川的房门关着,时樾第一次非常没有礼貌的不敲门就开门而进。
季辰川正是站在窗前打电话,忽听门被突然打开,他回头看,是时樾,一脸很急的样子,季辰川快速结束了通话,问时樾:
“怎么了?”
对啊!
他怎么了?
时樾愣愣的站在门边,又黑又亮的眼睛定定望着季辰川,突然变得局促,说话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么,非常简单的,可他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是那里不舒服吗?”想到白天的事,季辰川疾步走近时樾,冰凉的手背急忙贴在时樾额头,看发烧没有。
时樾仍愣怔望着季辰川。
“也不烫啊。”季辰川把手背贴在自己额头对比。
“假如我去外省上大学了,你会联系我吗?”时樾总算艰难的将两瓣嘴唇碰到,问出了这个可怕的问题。
“快回答我,不准思考,经过思考的答案不真。”时樾催促。
季辰川哭笑不得,时樾这么急,就是为了问他这个?于是他说:“会。”
“多久联系一次?”
“你想多久?”
“我想一周至少三次,可以吗?”说完,时樾觉得不太可能,立马降低要求,几乎带着乞求,“如果你没时间,两次……或者一次也行,总之,就是不能不联系我。”
时樾乞求的语气让季辰川的心猛然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有些疼,他把两只大手攀在时樾肩上,柔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樾点头,立又摇头,半晌后,他才垂下头难过地说:“只有一年了,我就要上大学了,上了大学,我就不在林城,不在林城,我就见不到你了。”
原来是为这事,季辰川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要想太多,只管好好上学。”季辰川保证说:“我答应你,你去上大学后,不管在那个城市,我每周至少联系你三次,一个月去看你一次,好吗?”
“真的?”
“真的。”
设想概率不成立。
时樾脸上的阴霾顿时消散,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然后高高兴兴的就回家了,来去如风。
望着时樾飞奔出他家的欢快背影,季辰川无奈摇头一笑。
季之若瞅着时樾笑开了花的脸,非常想不通,她哥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名医吗?
看来她以后不舒服了,也去找她哥治。
第二天晚上。
贺琳和时景松这次是去浙江出差,浙江杭派女装可是久负盛名,贺琳特意给冯柳钰和季之若各买了三条其它省还未上架的新款裙子,晚上,两家人又聚在季辰川家吃饭,又老生常谈时樾和季之若的事。
季之若之从前跟时樾一样,左耳进右耳出,这次极力表现出愿意。
季辰川跑工地还没有回来,望着身边空空的位置,才吃好饭,时樾便站起身,说他还有作业没写完,便回家了。
他对季之若真没有一丁点那方便的意思,也不想再听双方父母把他们扯在一起。
回到家,时樾先去洗澡,换睡衣,就开始刷题。
直到十点,他爸妈才回来。
贺琳一回来就忙着去捣腾她的脸,时景松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晓得时樾在写作业,他轻脚轻手走到时樾房门,握着门把手,极轻的打开房门。
时樾正好刷完每天必不可少的两张数学试卷,听见声响,他回头看,是时景松。
“没打扰到你写作业吧?”时景松冲他一笑。
“没有。”时樾说。
“那爸爸想和你聊聊天,有时间吗?”
“好啊。”
时樾笑着点头,他跟他爸应该有一年没好好聊过天了。
“刚刚在辰川家吃饭时,提到你和之若的事,之若很愿意,爸爸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你不喜欢之若?”时景松坐在时樾床上,他问。
时樾微有些惊讶的望着时景松,他还从不晓得他爸思想这么开放,和正在一手拼数竞保送,一手要作二手准备冲高考的未成年谈所有家长谈之色变的早恋问题。
“不喜欢。”时樾毫不犹豫说。
这个答案让时景松有些失望,他说:“那有没有和别的同学谈恋爱?”
“没有。”时樾答,他随笑了,“爸,我说您思想挻开放啊!我还没成年,要是谈,可是早恋,您不担心啊?”
“谁还没青春过,不早恋的青春不完整,只要懂分寸,不影响到学习,谈个恋爱而以,也没什么大不了。”时景松像朋友一样和时樾说。
“按您这样说,为了我的青春完整,”时樾开玩笑说:“我得找个人谈恋爱。”
本是玩笑,时樾却忍不住想理想型,脑袋里冒出的居然是季辰川,时樾狠狠惊战,太荒唐了。
“怎么了?”看时樾狠狠惊战,时景松问。
时樾心虚的赶忙摇了摇头。
“要是真谈了,别让你妈知道就行,知道了她会发疯。”时景松凑近时樾,小声说,神色有些心疼。
其实时景松之所以和时樾这样说,不是真的支持时樾去早恋,是昨晚看时樾突然跑去找季辰川,当时的状态看上去特别不好,凌晨两点多起来喝水,又见时樾房间的灯还亮着,悄悄来瞅,时樾还在刷题,早上六点就起来背单词,八点又去补课,一补就是一天。
看过太多悲剧,孩子在,一切都好说,时樾昨晚突然的不好状态,让时景松警铃大作,他怕是时樾学习压力过大,故才鼓励时樾去谈个恋爱,好有个可以倾诉压力的对象。
时景松跟贺琳对孩子的期望是反的,他的期望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那怕穷一点,而贺琳的期望则是学习第一,必须要有个体面的工作和好前程最重要。
“知道我妈会发疯,您还鼓励我。”时樾笑说。
说到这个,时樾不禁想到贺琳的行为,有时候时樾真的非常看不懂贺琳,每次在季辰川家吃饭,大家拿他和季之若扯在一起,贺琳也会附合,但一回家,立马就对他说大人们都是开玩笑,不准他当真,要跟季之若保持距离。
“你不说,我不说,你妈妈就不知道。我给你说,”时景松说下面的话前,先谨慎瞅了瞅客厅,没人,确保贺琳还在折腾她那张脸,他才说:“你妈妈不懂青春的浪漫,当年我追她,跟她谈个恋爱,你看她哟!紧张得就跟杀人放火了似的……”
“嘀嘀咕咕说我什么呢?”
时景松正说在兴头上,贺琳敷着面膜的白脸就探进时樾房间,声音鳖脚问。
吓得时樾跟时景松急忙缄口不言。
时景松拍了拍时樾肩膀,眼神示意他去应付贺琳,让时樾只管做他的事。
客厅里,贺琳追问时景松和时樾聊什么?
时景松胡扯说聊学习情况。
贺琳一听,立马笑了起来,说时景松可算想通了,跟她站同一阵线,贺琳又说这次在浙江她托朋友联系了一家清北名师辅导的数竞精品班,已经给时樾报名,十天课程,一天两节课,友情价八千八,原价一万二千八,等暑假她就陪时樾去浙江补课。
一如既往,时景松同不同意根本没有所谓,贺琳只是通知他而以。
贺琳的声音不大不小,时樾在房间里完全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什么感想,早麻木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贺琳习惯替人做决定,从不曾问过他的意愿,反正他只要负责参与就行。
让他走数竞保送这条路是贺琳最大的愿望,作为儿子,他会拼尽全力给她实现,让她得到期望中的风光。
周三。
贺琳和时景松又出差了。
从那晚到今天,时樾已经三天没见到季辰川,给季辰川发的消息同之前一样也是十点十一点才回,这几天季之若对他虽然也神神叨叨,但不像之前那狂热,大概是得不到回应,热情减淡了。
对时樾来说,这是好事。
放学,时樾把所有书都收进书包,因为明天要考试,书也该带回家了。
时樾背上书包,准备同往常一样去书店,才到楼梯间,就见季之若边接电话边哭,边飞奔跑下楼。
从未见季之若这样哭过,时樾一步三阶追上季之若,急问:“谁欺负你了?”
“我哥出事了。”季之若“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说:“现在正送去医院。”
时樾脑袋顿时一阵轰鸣,他是如何问季之若季辰川在那家医院,又是如何打到车到医院去,然后又是如何在医院找到急救室,同季胜强,冯柳钰一起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等待的,时樾不知道,因为整个过程他完全是昏的,一点都不清醒。
时樾整个人完完全全被“害怕”这两个字占满,包裹,围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季之若也赶到。
急救室的门终于盼星星盼月亮般打开,不及医生叫,时樾四人已经齐刷刷围上去。
“我们尽力了。”医生扯下口罩,脸色深沉说。
冯柳钰一听,立就昏了过去,季胜强抱住了她,急忙掐人中急救,季之若又“哇”地大哭。
这一刻,时樾脑袋没有轰鸣,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季辰川在他印象中永远是那么坚不可摧,“不可能,医生,一定是你弄错了。”
“作为家属,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医生说。
“不,肯定是弄错了,”时樾冲那医生重重的又说一遍,边说眼泪边不停的流:“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绝不可能……季辰川——”
时樾哭着朝急救室里用力喊了一大声,声音大到整层楼都充斥着回音。
这是时樾第一次连名带姓喊季辰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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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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