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秧色提供的线索作为突破口,调查方向立刻转向了帝国内部的雄虫组织。
“帝刃”,这个帝国最顶尖的雄虫协会,据传已存在上千年,该组织极为神秘,实行严格的会员推荐制,精神力A级仅仅是入会的门槛,据说帝国几乎所有的S级雄虫均为其成员。
调查迅速取得进展。安防□□的雄虫被抓获。视频中:雄虫在中心侧门将一个食盒递给一位军雌,军雌脸上的挂满惊喜,痴痴地望着雄虫的背影,待雄虫的悬浮车已经开走一分多钟,才如获至宝般捧着食盒,从未经严格安检的安全通道进入。
秧色认得那名军雌——他是负责帝国生物研究中心安保工作的一位上校军官,因修复剂研究所是重点防护区域,他还特意将自己的办公室安置在此处。
据说,他当时处于爆炸最核心的位置,被炸得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肉。
而将那个装有特质□□食盒交给他的雄虫,正是他的雄主。
星网瞬间哗然!
由于这名犯罪的雄虫是超A级,依据帝国现行法律,超A级雄虫不适用死刑。他只会被囚禁在专门关押高级雄虫的舒适型监狱,定期为军雌进行精神力疏导作为其的“惩罚”。
这一次,星网舆论罕见地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纷纷质疑:对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雄虫给予如此待遇,是否意味着帝国法律对雄虫的偏袒已到了荒谬的地步?
甚至有不少帝国公民公开呼吁判处死刑!
很快,“帝刃”组织中又有不少雄虫被牵连出来,其中甚至包括一位中央军区高级将领的雄主——一位S级雄虫。
“这次被抓的雄虫,听说都是‘帝刃’的成员。”
“‘帝刃’!!不可能!他们不是帝**雌们的守护者吗?”
“‘帝刃’地位何等崇高!出现几个蛀虫不能代表全部,谁家还没几只蟑螂?”
“没有顶级雄虫,你们军雌算个P!只有等死的份!等级越高死得越快!”
“楼上的,没有军雌保护,你们雄虫又算个P!等级越高死得越惨!”
“军雌把你们当雄主爱侣,你们把军雌当虫肉炸弹!”
星网上,雄虫与军雌针锋相对,而亚雌大多保持缄默,往日里雌虫处处忍让雄虫的氛围开始瓦解,雌雄矛盾仿佛被这次事件彻底激化,开始了剧烈的反弹。
同一时刻,一纸来自帝国法院的传票也终于送达——秧色被以“盗窃科学研究成果”的罪名正式起诉。
法庭上,秧色淡淡瞥了眼坐在原告席的亚雌研究员威林卡。对方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切。秧色在心中嗤笑一声,连多余的情绪都懒得给予。
原告律师正激昂地陈述着:“我的当事人威林卡,身为帝国生物医学实验基地的一级研究员,在修复剂研究所兢兢业业工作数十年,一直致力于修复剂的研究工作!而被告任职甚至不足一年!他的所谓研究,完全是建立在我当事人已有的研究基础之上,之后更是利用手段,将成果占为己有,盗取关键资料,抢先申请了专利!”
律师越说越激动,声音响彻法庭:“而被告之所以能空降成为项目组长,并能如此顺利地拿到专利,我方有理由相信,完全是倚仗其雌君——帝国显贵雷樾中校的权势,仗势欺虫,恃强凌弱!”
……
律师的表演慷慨激昂,极富感染力。台下密密麻麻的旁听席上,不少虫脸上已浮现出愤怒之色,显然深深代入了“弱者被权贵欺凌”的剧情。
而秧色差点笑场,依仗雌君的权势?雌君的权势带给他的不就只有一个“去雄留子”的恶毒计划?
他收敛神色,待对方律师冗长的陈辞说完,才慢悠悠站起身,声音清澈,不急不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盗取了修复剂的研究成果。那么你们自己一定能独立成功制作出同样效果的新型修复剂。”
他转向法官,语气平静:“事实胜于雄辩。法官阁下,我提议,在原告方能证明:他可以自行制作出同等效力的修复剂之前,本案没有继续审理的必要。请延期开庭。”
星网再次被引爆。
“新型修复剂专利拥有者身份曝光!”
“雄子秧色!”
“帝国第一战力继承人雷樾中校的雄主居然是他!”
“秧色疑似被指控盗窃研究成果!”
有关词条迅速挤上热搜。每一条都是足以让帝国网民炸开锅的重磅消息。
“我的天!修复剂的专利拥有者居然是一位雄虫阁下!”
“而且他竟然是雷樾中校的雄主!”
“你们觉得盗窃的指控是真的吗?”
“帝国修复剂研究所有一百多个小组,研究了上千年都没突破,他来了就成了。反正我信是他自己研制的!”
“楼上的,我看你就是以貌取虫吧!不可否认,秧色雄子长得真是……啧啧啧。匿名羡慕雷樾中校。”
“不过,倚仗权势盗取成果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秧色雄子说了,让他们做出来再说!啊啊啊啊!我好喜欢他说话时那种从容不迫的腔调!”
很快,又一则紧急消息火速传遍全网——北部军区突遭大规模敌军袭击,而负责前线将士精神力梳理的雄虫,竟在此刻集体罢工!战线迅速崩溃,告急求援!
与此同时,一段秧色雄子在军部高层会议上,直指“帝刃”为爆炸案幕后黑手,并痛斥那群顶尖雄虫为“一群蠢货”的视频,如同野火般燎原全网!!
“‘帝刃’这是要叛国吗?!!!”
“帝刃”的风评瞬间跌至谷底!背叛帝国、挟私报复的骂声铺天盖地!帝国法院外,聚集了无数为秧色鸣冤申诉的虫群!
皇宫一侧,秧色的临时居所。
红帆与书淼轻敲三下房门后,推门而入。
原本正盯着杯中茶水出神的秧色闻声抬头。看清来者,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书淼,红帆,我很难过。”秧色低声道,“我没想到,我研制的修复剂还没来得及救治一虫,就先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我们所里,除了田苗和那个叛徒……所有的研究员。还有杜达尔少校……他们都死了……”
“那天中午,少校他还问我雄虫喜欢什么礼物,他的雄主今天给他送了饭,他想买个礼物作为回礼……”
眼泪从秧色眼眶中流出,源源不断。
“所长亚雌弗亚拉,他对我极好……上次带他的小亚雌过来,我还抱过,小小的,才一岁……”秧色声音哽咽,说到最后几乎说不下去……
红帆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这位雄虫好友是多么的善良,他虽有雷霆手段,但又悲天悯虫,挂在嘴边常说“医者仁心”。但他绝不该将这场阴谋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错的不是你,秧色!你别钻牛角尖!”红帆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秧色的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但红帆能清晰地感觉到,衣襟下传来的暖意越来越重,逐渐濡湿了一片……
过了近二十分钟,秧色才重新抬起头。他起身走进洗漱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当他再次坐回茶桌前时,脸上的悲伤已被一种冰冷的决绝取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此537条虫命,我定会让‘帝刃’千百倍的偿还!”
“可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处境太危险了!”书淼焦急地提醒,虽然秧色说的什么搏仁,他听不懂,但明白大致意思,秧色还是认为自己应该为他们的死负责,并立誓为他们报仇!
“不,”秧色目光幽深,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反而处于最安全的位置。”
他此前一心扑在研究上,生活圈子单纯,今生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做一只简单的研究虫。虫族社会没有系统的历史教育,但他的上辈子的故乡华国有,华国的历史课,教的从来都是屠龙之术。你可以说一个华国人不关心政治,但不能说他不懂政治。
“虫族社会,雄虫的超国民待遇由来已久,极度的不公必然积累下深重的矛盾。如今,这个矛盾已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帝国之所以还能维持表面平衡,在于军雌与雄虫之间博弈的力量,大致维持在伯仲之间。”
“如果我手中仅有修复剂这一张牌,雄虫集团会视我为必须铲除的叛徒,不惜代价。而大部分军雌则会认为,维持现状,他们也未必会落到需要修复剂的地步,未必会全力保我。”
“但‘抑制剂’则完全不同。一旦成功,军雌将有可能彻底摆脱对雄虫精神力的依赖,实现真正的公平,而非像现在这样,用无数军雌的性命在前线填出来的、脆弱的势均力敌。”
“而我,一个能研制出超级修复剂的天才研究者,完全有可能研制出超强抑制剂。”
“我的筹码变了。想让我死的,依然会全力要我死;但想让我活下去的,也必将不惜一切代价让我活。”
“看,不是已经有虫,将我在军事会议上的发言视频,‘帮忙’ 散播到全网了吗?”
书淼和红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无言。过了一会儿,红帆才又想起一事:“那修复剂的事情,他们拿到了你申报专利时的所有配方,而且威林卡全程参与了你的制作过程。他们很有可能真的仿制出来……”
“没有可能。”秧色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斩钉截铁,“中医药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依样画葫芦复制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救命的良药,而是——致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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