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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甚至都不是对着叶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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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平缓地吸了一口十月已经开始沁凉的空气，他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淡淡地道：“你说得对，这个局，是冲着永夜幽来的。司马并不清楚三百年前的纠葛，想岔了。”
叶骁深灰色的眸子一动，他唇角一弯，现出一种冰冷的风流。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调转视线看向沈令。
这一瞬间，他一双漂亮的凤眸显出了近似于蓝的深色，像是夜空又像是海面。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沈令的耳垂，淡淡地道：“若有人屠戮我的亲族，杀了你，我又不能当时就报仇，我也会选择活下去——不顾一切地活下去，然后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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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会做出和章阳绗一样的事。
他会活下去，尽自己一切的可能活下去，用尽一切最肮脏的手段也不在乎，只要活下去，然后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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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在这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是看着那双认真凝视他的深灰色眸子，他看着叶骁凑过来，拿鼻尖亲昵地蹭过他耳际。
叶骁身上清冽香气和他的发丝一并掠过他的鬓角，他只能伸出手，紧紧抱住他失而复得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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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反手抱住他，把下颌搁在他肩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忽然悠悠地道，“我还真有点对龙楼秘术感兴趣了。能让男人生孩子的秘术，好想试一试啊……”
他说，小孩子多可爱啊，我最喜欢小孩了。王府里鸡飞狗跳，小兔崽子把池子里的鱼都捞起来，想想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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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你这爱好也挺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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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沈令不阴不阳地淡淡地道：“那谁生？”
叶骁：“那还能谁生，我啊，肯定是我啊，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我来我来！”
沈令有那么一瞬间不是很能理解叶骁的思维逻辑。
但是他迅速找到了这个逻辑中的漏洞，面色一沉，声音也沉了下去，“……那和谁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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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他刚才在沈令的逆鳞上狠踹了一脚，立马叠声道：“不生了不生了，咱们最多养几个小孩~”说罢讨好地在他面上亲了亲，沈令却想到前世叶骁收养，惨死兵变中的两个孩子，面色倏然一惨，也不说话了。
叶骁多知趣一人，连忙在他身上捏了捏，说好凉，便拖着他的手回去，把他安置在熏笼边坐好，把他的左手握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上面的伤，一条一条摸过去，从旁边取了药酒，拿指尖细细揉开，沈令只觉得一股酸麻沿着肌理慢慢渗下，不自觉地往他身边凑了凑，叶骁说你靠着熏笼暖和，他摇摇头，低声说阿骁暖和些。
叶骁把他拢在怀里，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与他说，要不再过来些？
沈令想了想，往他怀里蠕了蠕，叶骁干脆把他抱到膝上，颠了颠分量，叹了口气，说总算没那么轻了。
沈令比他高些，怎么抱都不舒服，他想了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反手把叶骁抱在怀里，这一下严丝合缝，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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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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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叶骁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把他左手揣进自己袖子里暖着。
沈令抱着他小心翼翼，身上那股白梅香被体温熏蒸，也变得暖融融的，他困劲儿就起来，小小打了个哈欠，沈令爱怜地捋了捋他鬓发，对他说：“我总有点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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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觉得，现在大家猜测的章阳绗要施展“昊明玄净”未免有些武断。
他说你看啊，如果我和犀炎都猜得出来他要是行使这个阵法，而且破解方法如此简单的话，这个布局有什么意义么？章阳绗老糊涂了？
沈令认为“昊明玄净”就是个表面上的诱饵，拿来掩饰章阳绗真正布局的。
那章阳绗真正的布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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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摇摇头，他坦诚，就自己这点秘术造诣大概比不了犀炎一半，遑论章阳绗这种能在绝对不利的情况下逆风锤翻永夜幽的狠人。
但如果把和章阳绗的这场对局视为战场，秘术视为达成目的手段——沈令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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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位列天下四兵，生平未尝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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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认为，“昊明玄净”就是一个障眼法，章阳绗真正的布局，就是要用“昊明玄净”把弥兰陀、沈令、犀炎三个人全部倒闭到北齐宫内。
但是集中起来他打算做什么……沈令摇摇头，他是真不知道了。
这就属于猜出战略但因为情报缺乏猜不出战术。
叶骁摸摸下巴，说这个猜不出来很正常，你现在把整个东陆所有的秘术大师全填上估计也不是章阳绗的对手。目前就这点情报，能推测出这个样子不错了。
他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不过离龙楼越远，术力就越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章阳绗要动手脚，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得靠，其实能施展章阳秘术的就那几天，防着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沈令说只有千年做贼，哪有千年防贼。
叶骁一笑，“待斫龙九台阵一成，北齐就会被纳入玄翼大君的范畴，他地利顿失，什么花样也没法搞了。”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沈令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却又不是他的知识能知道的。
说完叶骁顿了顿，“那我再给你点参考吧，我今日上朝的时候接到了蓬莱君的密信，星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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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一字一句地道：“子杀母、母杀子，贵人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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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个字，带着某种森然寒冷，冻结了沈令。
他无比敏锐的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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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却笑了一下，他望向窗外，看着逐渐阴云密布起来的天空，只淡淡地道，“大概要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