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斐予墨明显心不在焉的应着。

顾亭君见他如此，心中更加好奇。

上辈子她从未见过大师兄这幅伤神的模样。

斐予墨陷入自己思绪，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良久，斐予墨叹了口气。

“让你见笑了。”

顾亭君摇摇头，表示大师兄不必和她见外。

斐予墨摸摸她的头，带着丝疲倦：“想听个故事吗？”

故事？她和那个姐姐的故事吗？

顾亭君非常诚实的点点头。

斐予墨微微一笑，带她坐到石凳上。

两人坐在太阳底下。

烈日灼灼，阳光肆意散射，光线迷住斐予墨的眼，让他思绪回到一百多年前。

一百二十年前。

小斐予墨和小般若是青梅竹马。

两人都是有名的修仙世家本家嫡系，所以从小就认识。

般若小时候就爱粘着他。

只要一见面，到哪儿都跟他。

那时候，他还没到炼气。

他吃饭，般若跟着吃饭；他出恭，般若盯着他出恭。

“你别看，快出去！”

“我就要看，你那儿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呀？好丑啊。”“不过丑也没关系，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小般若一脸认真。

一想到这，斐予墨就回忆起那该死的尴尬感。

尴尬的同时，又带着回忆的美好。

年纪稍大些，两人便自然而然在一起，成为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他以为自己能和般若永远在一起。

可是后来，变化太多，他也分不清是自己错了还是般若的错。

两人进拜师时，般若就想要斐予墨和她进一个宗门。

可斐予墨钟爱炼器，想要拜清泽真人为师。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再次见面，般若身边有了另一个疼爱她的人。

思及此，斐予墨心缓缓纠紧。

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和般若进了一个宗门，事情会不会不太一样。

可世上哪儿有后悔药。

修仙一道讲究因果，他既然选择炼器，那便得吞下结的果。

一百多年来，他早已看淡。

可般若不知为何，和那人分手后又开始纠缠他。

每次一有机会就回来天衍宗，做什么事都缠着他。

想到这他又有些头疼。

他抬手抚着额头，有些气恼的发表总结：“我只想好好修炼。”

顾亭君身为小师妹，没法对师兄的情感经历说评价。

不过她总算是知道，为何师兄会不给般若好脸色看。

情这一字，真是伤人啊。

顾亭君总结性的想着，还好我一辈子都没有过道侣，尝不到这种痛。

她心底庆幸。

见斐予墨如此难过，她抬起手拍拍斐予墨肩膀，意作安慰。

斐予墨看向她，三岁的小娃娃在那故作深沉，小大人般拍他肩膀。

他顿时哭笑不得，三岁的娃娃懂什么啊，还在那一脸“我都明白”的样子。

陷入回忆时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斐予墨摸摸顾亭君发顶，扬起微笑。

“走吧，送你去寒潭。”

顾亭君拍他的手一顿，愣愣看着他。

差点忘了，大师兄也是修炼狂人。

不过休息的差不多，是时候该去吸收灵气。

顾亭君回到寒潭，发现昨天被她吸收掉的灵气，只回复七成。

她不禁皱眉。

按照这个恢复速度，用不了多久，这里的灵气就会不够供应她吸收。

她必须想办法，找点灵气充足的地方。

将事情放在心上，顾亭君继续沉入潭底。

斐予墨见她开始修炼，站在岸上观察了会儿。

无数灵气涌入潭底，准确的说是涌入顾亭君身体中。

流动速度极快，他身为元婴都无法保证吸收灵气速度能超过她。

果然，她天生就适合修仙一道。

斐予墨望着寒潭，仿佛已经看到天玄大陆新一代传奇的诞生。

时间一转，来到月末考核前一天。

是夜，顾亭君正在潭底修炼，突然听到岸上有人喊她。

她打断修炼，顺着水流上岸。

“师尊？”

眼前竟然是半月没有音讯的清泽。

“师尊你回来啦！”顾亭君高兴的冲向他。

上次大师兄说他去找炼器的材料，过几天就回。

谁知道这一去就是半月。

“小徒弟。”清泽扯起牵强的笑。

顾亭君察觉到他状态不对，有些心惊：“师尊你怎么了？我去找掌门！”

清泽喊停：“没事，休息会儿就行。”

他拿出一柄短剑。

这短剑极亮，即使只有一丝月光照射，也能发出无数光泽。

似乎想与皓月争辉。

“好漂亮的剑！”顾亭君忍不住惊呼。

见她如此开心，清泽顿觉这半月来的辛苦值得。

“喜欢就好。”清泽笑说，“我先去休息。”

“你继续。”

说罢，他转身离开。

“对了，明天考核不得第一别回来，嗯？”

顾亭君视线从短剑上挪开，看向他。

她郑重承诺：“是！”必须得第一。

听到回答，清泽放心离开。

直到见不到他身影，顾亭君才开始仔细打量这短剑。

短剑通体乌黑，却光泽熠熠，不知由何材质炼成。剑柄尾端系着根浅绿色流苏，十分精美。

看起来就不是凡品。

顾亭君举起短剑，指向一旁大树。

那颗大树约有三个成年人合抱粗，十分粗壮。

顾亭君附灵力在短剑上，朝大树使劲一挥。

“轰！”

只见一道剑气斜斜拦腰砍断它，发出震天轰响。

要知道这棵树常年受灵气滋养，已算半个灵物，可不是那么轻易折损的。

而顾亭君凭借筑基境界的一挥，就能将它砍断，绝大部分原因是短剑。

这柄短剑，能最大化她用出的灵气。

给出两成灵力，它能强化发挥出八成。

顾亭君惊在原地，她知道师尊是炼器第一人，但没想到师尊炼器实力已经到达这个地步。

这剑若是换到大乘、化神等大能的手里，威力如何可想而知。

仅凭这把剑，恐怕就能弥补一个大境界的实力。

它是当之无愧的绝品武器！

这炼的太好了。

顾亭君都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配拥有这么好的武器。

等明日，师尊休息够后，把剑还给他吧。

顾亭君做下决定，这柄剑给师尊用应该能发挥最大效用，她用实在浪费。

她把剑小心翼翼别在腰带上，回到潭底继续修炼。

一夜无眠。

转眼第二日，天衍宗三月一次的月末考核到来。

一大早，所有弟子都早早准备好，严正以待。

顾亭君离开寒潭回到清泽白玉殿，她想把短剑还给师尊。

却没想到师尊竟然还在白玉床上休息。

他似乎睡得很熟，但等顾亭君走进房内时他悄然出声：“怎么不去参加考核？”

虽然在说话，动作却没变，连眼睛都没睁开。

“还没开始，”顾亭君解释道，“师尊，这把短剑还给你，它太好了。”

清泽不耐烦的挥挥手，侧过身眼睛闭更紧：“给你你就拿着，不要就扔掉。”

“别烦我，考核去！”

顾亭君被噎了下，见他似乎又睡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拿着。

既然师尊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再客气。

她摸摸腰间短剑，心中泛起喜悦。

这是她第一把武器。

“谢谢师尊。”她轻声道谢，随后放缓脚步，悄悄离开。

等顾亭君离开白玉殿后，清泽睁开双眼，轻声道：“还算懂事。”

也不枉他耗费这么多心神。

经历恶战才得到材料，随后又连续十天输入灵力炼器，饶是他已大乘也实在吃不消。

他至少得修养三四天才能完全恢复。

希望小徒弟别辜负他期望，好好展现自己能力。

清泽这样想，随后继续合眼休息。

顾亭君在殿外等斐予墨。

没多久，斐予墨就来接她去往考核的地方。

考核的地方在一个露天平地。

平地上只有一个巨大的擂台。

天衍宗内所有弟子，都按照所属峰，分类站在擂台下方。

人数众多却十分安静，由此可见天衍宗纪律严明。

顾亭君因为在白玉殿耽搁了会儿，来得比较晚。

斐予墨抱着她入场时，所有人都盯着他们。

尤其在看顾亭君。

“她就是清泽新收的亲传弟子？”

“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弟子们只敢在心里八卦，两个关系较好的长老在那咬耳朵交流。

“我听说她已经筑基了。”

“什么？不可能，他名录阁里的资料不是只有炼气吗？”

“这可是清泽收的徒弟，怎么不可能。”

“……也对。”

所有人都在猜测，顾亭君究竟有什么本事值得被清泽看中。

在这样无数条灼热的视线中，顾亭君仿佛没事人一样，老神在在的靠在斐予墨肩膀上休息。

这里人太多，灵气比较稀疏。

顾亭君想，恐怕一会儿她吸收不了太多灵气，只能靠身体的储存来比斗。

考核分为两大环节。

第一环节是外门弟子比拼，第二环节才轮到内门弟子、亲传弟子比斗。

考核内容非常简单。

抽签决定上擂台顺序，一对一，谁能战到最后就是第一。

随后再根据比赛时的表现评定每个人等级。

抽到第一个上台的人也太惨了，顾亭君同情的想，第一个人得打败所有人才能赢，妥妥的车轮战啊。

正好抽签箱递到她面前。

顾亭君伸进去握住一颗球，拿出来一看。

上面显示：壹。

拿抽签盒的弟子立马报数：“内门考核，清泽峰顾亭君，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