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就是那种天生的善人。

正是因为我拥有天生的善，才能在绝对理智的状态下还能选择来到这种地方。

我将阿野寄存在了车站站台，然后来到了这个可以称之为龙潭虎穴的地方——星际联盟第五分部的医疗部门。

仅仅为了更和谐的融入校园，跑到医疗部来申请镇定剂。

莫德纳德突然出声:“难道不是因为生物趋利避害的本性吗，穆飒先生。”

当然不是，我这思维模式明显是符合一个非常自我的智慧生命的。

换句话说，一个有“自我”这一特性的智慧生物，在为了非“自我”的存在做出这样的牺牲，是有理由被称作善人的。

所以我很诚恳的说道：“那你还不如说这是因为原子间的相互作用导致我做出这样的行为。对，就是符合自然规律。”

虽然莫德纳德的拆台行为并不好，但绝对理智的我并不会因此感到不快。这不是只是出于对同事的情义，还有我对“我”的真心。

我从来不会否认我对“我”的爱。

“您现在的想法和您之前所言所行的并不相同，穆飒先生，”莫德纳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您之前说要为了恢复情感后的生活做准备，但是您现在的想法并不能让您接受。”

“2349，你应该称为过去的我，这样更有助于区分。”

“您不应该将此完全分开，您在接触罗埃尔主任的时候就应该了解到了这一点，您还是您，不论您因为外力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莫德纳德的语速有点快——虽然这种想法很不礼貌，但是我现在确实不想去仔细听清他在说什么。

“心灵感应和意识传导不会让您在和我的对话中出现信息丢失的情况，穆飒先生。”

有一说一，莫德纳德说话一针见血的毛病如果不改掉，以后升职肯定会很困难。

“谢谢您对我的担忧，穆飒先生。”莫德纳德好像根本没听出来我的嘲讽，他总是这样无懈可击，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星际人类，“如果您的情绪波动值超出预期，而且灵魂和身体同步率过低，医疗部门会强制给您提供心理辅导课程，这只是一个提醒，我能帮您把这次的检测数据当成是程序错误不报上去，但是您必须自己控制自己。”

他停顿片刻之后，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这只是个提醒。”

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不是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因为“为了自己好”这种烂到出奇的理由来做现在这种事情，不论是被药物的副作用影响之前，还是仍旧没有脱离药物副作用影响的现在，我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放弃“逃避”。

有计划的主动出击这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心网上，甚至在大多数时候，我做的事情只能称得上反击，更可能连反击都说不上，仅能定位在自保两个字上。

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有什么差别呢？

大概就是能不带感情的将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实践出来，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副反应的淡漠加持，我说不定也有机会当一个有勇气的人了。

“穆飒。你居然会抱着这样的想法做出上学这种决定，能和我好好说说你的思维历程吗？”遍布于穹顶的气体极速流动着，不断旋转下沉，最后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龙卷，希卡小姐驱使着这迷离的雾气在限定的范围内运动着，它们压缩再压缩，最后凝聚成了一个虚幻的人型，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但是我直觉给了我一个危险的信号，一个我全身处于监控下的信号。

“你的感知变得敏锐了。”希卡小姐语气里的称赞比它的形态真实不了多少。

我也没有把她说的话当真。

因为这并不是敏锐升级。

如果是过去的我的话，也会在第一时间内感受到这种如芒在背的视线，只是大多时候，我过于明显糟糕的表现会掩盖掉它们。

出于礼貌，我对这句陈述句做出了回答：“谢谢您的夸奖，希卡小姐。”

这大概要归功于药物副作用的强劲，我还能很淡定的在这句敷衍的回应中加一句虚伪的寒暄：“几天不见，您容光如故，依旧动人。”

希卡小姐多看了我几眼——其实气体形态的生命如果不塑造出明显的五官的话根本看不出它的表情，不过我和它打交道的次数很多了，也勉强能从它古怪的口音和它密度不均的身体形象分辨出它的情绪。

——它的心情似乎很好，我只能肯定这个原因不是因为我。

“在接话的时候选择说‘谢谢’，而不是和过去一样假装是个背景一类的装饰品。单纯的只是抑制生物体内的激素，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模式和选择应对方式。穆飒，莫里耶如果知道你的情况，肯定会对这个案例感兴趣。”

这种话如果被过去的我或者未来的我听到，一定会把它当成是威胁。实际上，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话从莉卡小姐口里出来，都属于先礼后兵中的“礼”。

这是一个反常点。如果我还能有正常的情绪反应，我应该去探究一下这个反常出现的原因，在正常的娱乐作品中，这种摆出来的线索大多数都连接着可以改变探寻者一生的秘密。

可是由于没有好奇提供动力，我连八卦的心思都生不起来，更不要说主动探究秘密了。

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但我好歹还记得我的责任，为了让我能够顺利的活下去，我需要给未来的我尽可能的扫清一些不必要的阻碍，让我能够更好的享受生活。

所以我决定回去之后把这一点记在我的备忘录里面，把它作为彩蛋，留给未来情绪正常的我。

“这应该不算罕见的事情，希卡小姐。你是幻觉系猎食者，在这方面是专家，您对此有着丰富的经验，我想像我这样的遭遇和变化，并不能在您的经验之海中掀起一丝浪花。”

“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个宇宙里面普通人是最没有价值的生命了。”

“这种针锋相对的感觉挺有趣的，”希卡小姐看起来兴致不错，它看着我的目光过于热切，以至于让我有了种我知道这团雾气的眼睛在哪的错觉。

它又低声了一句：“我大概是在这里关久了，居然听这种话也觉得有趣。”

“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关久了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我也认为听到这种话会还感到有趣，真的很奇怪。”

“你是生气了，穆飒先生。”莫德纳德突然说道。

“……”我得加快节奏了，再拖下去我的理智buff要没了。

这是迟来很久的更新，谢谢还在看的读者们了。因为新型肺炎问题持续加班到现在上一线了，结果因为一线的大佬们事情规划稳如狗，反而有时间可以码字了Orz

稳定更新大概不行（至少要等新型肺炎结束才有可能），休息时间能写点写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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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No.29 融入校园剧情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