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月站起身,平静的将外袍穿好。
澜倾城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最先走了出去,他淡淡朝楼下望了一眼,片刻后他惊疑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楼下的身影。
这身影正是锦宁,她走进来的时候太匆忙,没看路,被一张椅子绊倒了,原本就痛的身体现在更痛了,她扶着桌子叫了好久才缓过来。
江怜月缓缓从楼上走下来,青丝如墨,一身白衫,步伐轻稳,像是走在云端上的谪仙,锦宁看了一眼,目光就有些呆愣。
一旁的澜倾城轻哼一声,锦宁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她将目光转向澜倾城,瞬间又被他艳丽夺目的美貌吸引。
澜倾城嫌恶的皱了皱眉,她目光里的**太直白。
“这还是白天,锦小姐来这所为何事?”江怜月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那目光里瞧不出喜怒,锦宁却被他看的目露羞窘的低下头。
锦宁是特意挑的白天过来的,还是被家里的下人‘抬过来’的,此时她站的有些腿疼,也想拉一张椅子坐下,可一想到硕亲王叫她来的目的,她马上就一动不敢动了。
此时就算江怜月长得国色天香,她也不敢多看了,一咬牙,开口道:“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之前的事是我喝多了,我胡说,求你原谅我!”
“嗯?”江怜月惊愕一声,心里盘算着的计划都消停了下来,不太明白的看着锦宁,锦宁更加羞恼,可她不敢违抗莫娆娆的命令。
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身上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江老板,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都不敢来了,求您在硕亲王面前美言几句,能不能放过我!”
锦宁都快哭了,想她堂堂一个顶天女子,现在给一个青楼男子道歉,就算这是白天,可也有不少人看到了,她脸面是彻底丢尽了。
“……”
江怜月顿时就明白了,他没理会一旁忐忑不安的锦宁,用手指轻快的敲击着桌面,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的交代,真是让人惊喜。
“江老板,真是有本事。”澜倾城也看明白了,他勾唇不屑的嘲讽一句,转身上了楼,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意思了。
笑话没看到,反倒看到了硕亲王如何偏袒江怜月的一幕,把一个女人逼到来道歉的程度,这到底是多喜欢?
何况那硕亲王真就那么肯定江怜月是一身清白的?
只怕她都没见过江怜月心狠手辣的一幕吧。
女人的眼都是瞎的。
澜倾城不想承认他酸了。
周围扫洒的少年们也目露惊讶,他们原本以为锦宁是进来闹事的。
“硕亲王对待公子也太好了吧,锦小姐多高贵的身份,竟然会来道歉?”一个模样十二三岁的白嫩少年与他身边的一个好友低声交谈道。
“公子真好命!”众人有些羡慕。
阿莫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形势剧变的一幕,目露惊讶。
外面都说硕亲王性格凶残,楼里也有不少人说硕亲王恐怖无比,可这样的女人,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简单粗暴的吗。
……
京都城内的风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尚书府家的小姐亲自给江怜月道歉又成了京都城的热门话题,要不是锦秋在其中压着,锦宁会更加‘风光无限’。
与这些事情都有直接关联的莫娆娆又被众人暗自里议论了一遍,不过更多人都在传她的痴情,传闻她与现任倚红阁老板的‘爱恨情愁’,她以前的凶恶名声倒是淡了不少。
对此,莫娆娆不是很在意,江怜月就更不会在意,因为这件事,倚红阁的生意比往日还要好。
只是女帝似乎对她的身体状况比较在意,还特地让钟太医送来了一锦盒的‘止痛药’,用量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这其中的意味不明而喻。
莫娆娆将锦盒放进抽屉里,继续看桌子上翻开了一半的医书。
她现在不需要‘止痛药’这种东西,虽说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但除了止痛,其他效果微乎其微,她现在的身体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已经不会随时发病了。
顶多是夜里天凉她的心口会隐隐作痛,但不会在吐血,疼痛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莫娆娆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活过书里的设定时间,但能保命的方式她都在尝试了,如果还不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莫娆娆将研读完医书后得出的药方递给了一旁的侍女,药方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会根据她每个阶段身体的变化更改药方,确保她的身体不出问题。
这些侍女都是她身边的人,不用担心她们会传漏消息,女帝没有明目张胆的监视她。
秋雯是女帝直接安排在莫娆娆身边的,但秋雯不会向女帝主动禀告消息,女帝也不会询问秋雯,在女帝看来,秋雯是她送给莫娆娆的人。
……
日落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秋日的河畔,薄纱雾隐,画船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一道亮丽的身影坐在船首上,在缥缈着薄雾金沙的河畔中缓缓驶来。
那人穿着黄绿相间的衣衫,衣衫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图案,腰间的丝带上流苏垂落,他眉眼艳丽,眉梢多情,嘴角边的笑意魅惑众生。
莫娆娆是第二次见到花魁游城,第一次是江怜月,他的气质偏向高雅矜贵,虽也魅惑,却给她一种不可亵玩的感觉,这个人是纯粹的艳丽倾城,如同艳冠群芳的牡丹。
“这人就是你挑出来的新花魁?”莫娆娆坐在三楼的窗口处,可以将下方的景象一览无余,对于这样的盛世美景,她是很乐意欣赏的。
江怜月没去下面招呼客人,他手下的公子们会自己去招揽客人,他偶尔在三楼批改账目,晚上在雅阁等候莫娆娆。
可以说,每晚等候莫娆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江怜月摸清了她所有的喜好。
楼下的盛典已经快到结尾,花魁在一群公子们的拥簇中走进楼里,今晚不会有初夜竞拍,这位花魁早已为自己赎身,没人知道他为何还留在楼里。
但今天起,他就是倚红阁的新牌面。
“王爷喜欢?”江怜月看着她,用手撑着下颌,唇角微微翘起,莫娆娆看着他的笑容,点了点头。
“你们楼里都喜欢搞这个吗,不过真的挺好看的,我还记得上次看你游城,我都惊艳了。”
莫娆娆忍不住回忆起那天的盛景,那时候,她还不是硕亲王,江怜月却是名满京都的头牌。
那时候的他穿着一身紫色的薄衫,同样妖娆妩媚,就如画里的人,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没有太娘的感觉,是另一种美。
江怜月就完全不属于女尊国男人的范畴,他当个反派**oss都绰绰有余。
听到莫娆娆的回答,江怜月笑得妩媚。“原来王爷喜欢我那样的装扮。”
闻言,莫娆娆看向他,他今天穿的是月牙白的长衫,同色系的腰带,打扮简雅,黑色长发垂到腰间,像个慵懒随意的贵公子,同样让人眼前一亮。
莫娆娆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是真的任性,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她没有被他的美貌倾倒,大概是内心滋生的一点畏惧吧。
“你这样就挺好的,花里胡哨的不适合你。”她真怕江怜月打扮成那天的样子,太妖媚了,她怕她忍不住对他伸出狼爪。
江怜月挑了挑眉,对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不置可否。
突然,莫娆娆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咬着唇,似乎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江怜月皱眉。“你怎么了?”
莫娆娆靠着墙缓慢蹲倒在地上,她将身体蜷缩到一起,唇中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水……”江怜月连忙给她倒了杯温水,蹲到她身边,眼眸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莫娆娆没接过水,她肚子里传来的绞痛感快把她逼到窒息,江怜月准备亲自喂她,却被她颤抖的手指抓住了衣袖,她紧咬着唇,眼眶里隐隐有水雾蔓延。
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加苍白,映衬的一张芙蓉面如盛开在雪里的红梅,娇弱又可怜。
“是发病了吗?”江怜月放柔了语气,任由袖子被她拽紧,他用另一只手拿着水杯,送到莫娆娆口中。
莫娆娆喝下一口温热的开水,感觉肚子缓和了一些,但很快她的手又紧紧捂着肚子,露出更苍白的面容,江怜月不清楚她现在的状况,只能皱着眉询问她。
莫娆娆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似的,一会儿疼,一会儿更疼,直到下腹一股温热的暖流流过,她惊悟了。
莫娆娆颤巍巍的手指拉了拉江怜月的衣袖,语带哭腔的说道:“江怜月…我好像是……那个来了。”
江怜月停下准备去给她叫大夫的动作,目光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是红潮吗?”
莫娆娆艰难的点点头,红潮就是月事的意思,因为这副身体的经期极不规律,让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件事,这里虽是女尊男卑,可男女的身体结构并未变化。
对这方面,她还做过观察,她发现像是秋雯那些人,来红潮就像没来一样,一点儿事都没有,甚至武力值还会飙升,太不科学!
她这突然就来,还这么的疼,真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死了的瞬间都没这么疼。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莫娆娆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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