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亲,不成亲,就是不成亲!你们打死我吧!”唐家正厅里,唐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瘫在椅子上。
唐将军坐在主位上阴着脸,唐夫人则围着女儿苦口婆心地劝着:“你看一眼,你先看一眼。这可是国师都钦点的好命格,只要你跟他成亲,将来必是福泽绵绵。”
唐婉一听是国师钦点的,连瓜子都不想磕了,把瓜子壳就丢到盘子里:“怎么又听了那神棍的话?”
唐夫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唐婉的不知天高地厚,只一脸期盼地看着女儿:“听说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要不要先看一眼?”
唐婉颜控,唐夫人就指望着这死丫头能动动色心瞧上这魏家的小郎君。
唐婉摇摇头:“算了,我可是不婚主义,不想成亲。这样的好姻缘,您留给别人吧。”
“混账!不想成亲你想干嘛?别的姑娘二十岁都当娘了,就你天天不着家。”唐将军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声喝骂道。
唐婉翻了个白眼:“早婚早育要不得,女人的最佳生育时间是二十三到三十岁。”
“谁说的屁话你告诉我?我去劈了这些胡言乱语的!”唐将军怒不可遏,一想到说不定这死丫头就打的三十岁再成亲的主意,他就觉得天塌了。
唐婉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专家啰。”
建议她爹直接手撕专家。
没错,其实唐婉就是穿越来的。
不过也许不是穿越或许是忘了喝孟婆汤?
她带着二十多年的记忆出现在了唐夫人的肚子里,托生成了威武将军的独女。
降生到了这个历史书上完全没有记录的朝代,从咿呀学语的婴儿慢慢长成。
唐婉正在出神,唐将军却以为是自己的话将住了她立马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不想嫁人,现在不要你嫁,娶个小门小户的赘婿不耽误你玩耍。而且国师说了这人的八字正好解你命中大劫。”
“国师!国师!不提这个神棍我们还能做好朋友!”唐婉一跃而起就想逃走。
谁料头顶突然一张大网直接将她罩在里面。
唐婉也是没料到,一阵扑腾也没能逃出大网,反而越挣扎越紧。
唐将军得意无比:“哈哈!死丫头,想逃?没门!来人,给我押回房里,等到三日后大婚再放她出来。”
唐婉觉得自己这会儿就跟条鱼似的难逃渔网,颇有些无奈:“爹,我真的不想成亲,而且这个人还比我小三岁,才十七!跟小孩子成亲,这不是禽兽不如么?”
“什么小孩子?十七岁已然是舞象之年,正是婚配的好年纪。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这怎么会禽兽不如呢?”唐将军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法理解女儿的想法。
他索性一扬手:“将小姐押进房里看管起来。”
不能再跟唐婉说下去了,她总是有数不尽的歪理来解释自己的一些古怪行径。
国师预言如果唐婉不与这个人成亲,只怕此生无法善终。
他并不是完全迷信国师的话,但是他不能拿女儿的安全来赌。
所以这个亲,唐婉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唐夫人蹲在一旁检查大网够不够结实,没办法,自已的女儿自己了解,这家伙就跟泥鳅一样滑溜。
在唐将军的指挥下,下人们将被大网缠得紧紧的唐婉扛到了她的卧房。
把门窗都关紧,然后唐婉就听到外面“咚咚咚”的声音,竟然用木条将所有的窗户都封上了。
唐将军最后用一把若大的铜锁将门紧紧锁住,然后得意地透过门缝跟唐婉说:“聘礼我已经送去魏家了,你就老实呆在屋子里,我会让二三三给你送饭。三日后的吉时成亲,到时候我再放你出来。”
唐婉有些无奈,她爹这是在跟她的长期作战中总结了经验呀?
不过她爹有张良计,她有过桥梯。唐婉伸手一够,从鞋底摸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直接将这大网割得稀碎。
唐婉抖了抖身上的灰尖,站起身来:“这亲真不能成,我得想个办法。跟十七岁的小孩子成亲可是犯罪!”
唐染不知道在她想办法破坏这桩婚事的时候,魏家也有人在极力抗争。
“爹,求你了!把东西还回去,我真的不想去唐家做赘婿……”
“闭嘴!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挑三捡四!”
魏竹君的一颗心彻底跌进谷底。他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了正厅。
迈出门槛前,他回头看到父亲正急速翻阅着唐家送过来的礼单,眼里的贪婪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小厮平安无措地跟在少爷身后,不一会儿大夫人的丫鬟过来说是大夫人担心二少爷风寒未愈,送了补药过来。
平安明知大夫人不怀好意,却也没办法阻止。
梅香咧着大嘴笑眯眯地将几叠油纸包拎进院子,也不等通传便自己就掀开了门帘进了屋子。
屋子里魏竹君正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梅香心里不屑地嗤笑了,面上还挂着笑:“二少爷,唐家的亲事旁人想都想不来,您该高兴才是。”
魏竹君原本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被梅香这么一说更是悲从中来,甚至一时间红了眼眶。
唐太守的独女——唐婉,金水城无人不知的疯女。行事疯癫,爱男如命就是她的特点。
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儿成日里与戏子厮混,已经二十岁都嫁不出去,才逼得唐家改招赘婿。
魏竹君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样的人有联系,他原本以为只要老老实实地龟缩着,大夫人终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留他后半生过安稳的日子。
梅香看魏竹君呆头呆脑的样子,又开口了:二少爷,您别嫌弃奴家说话不好听。唐家可是太守,有权有势的正经高门,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攀得上的。要不是您八字合得上,只怕就算是大公子也入不得人家的眼。”
一听到梅香提大公子,魏竹君莫名觉得身上发寒。
前几日父亲宣传要让魏竹君去唐家做赘婿,当晚他就被大哥“不小心”推进了池塘。
冬天结冰的池水冷得彻骨,被人救上岸后他就得了风寒,现在一直没好。
耳边的梅香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那唐小姐外向开朗,如二公子这样斯文的最是般配……”
外向开朗?
魏竹君就算平时不太爱跟人聊八卦也耳闻了不少这位唐大小姐的事迹。
六岁出门就知道去戏楼,八岁的时候调戏启蒙先生,十岁的时候做了销雪楼花魁的入幕之宾,十二岁的时候与人斗酒连喝十余壮汉都未曾倒下……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一个闺阁女子能干出来的事?
魏竹君越想头越晕,头越晕就越想,终于控制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梅香彻底傻眼了。
平安见了撒跑就往外头跑:“梅香把二少爷气死了!来人呀!梅香把二少爷气死了!”
梅香惨白着脸,心里发觉自己闯祸了连滚带爬地逃出院子。
魏竹君院子里的愁云渗淡根本没影响到前院金娘子的院子,这几日她喜气洋洋地忙里忙外。
“少年……”平岁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子,看到魏竹君又坐在窗前发呆,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魏竹君虽然看着窗外出神,却开口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是唐小姐……她带着几个戏子去游湖了。”平安咬咬唇,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魏竹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见,动都没有动。
自从那天晕倒后他就死心了,就这样吧,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唐小姐带着戏子游湖又如何?她本就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
“小姐……”平安眼睛都红了:“那位唐小姐还说,等你进了唐家门要你给她唱曲子听。她这是把你比成戏子了,这也太折辱人了……您可是考了秀才的功名在身上的。”
魏竹君低头看了看自己桌上的文章,这是他最近刚写的功课。
魏府的先生布置的作业,大哥不愿意写,每次都拿他的去应付先生,他总是要写两份,自己这一份还不能写得比给大哥的那份好。
曾经的所有隐忍和退让,都是徒劳无功。
魏竹君心如死灰,他伸手遮住那些字。不想看到这些,让自己看起来像笑话。
“少爷,夫人请你过去,”
魏竹君抬头。
魏竹君的生母洛氏虽是主母,但是当年子嗣那又艰难,多年无子。后来魏竹君的祖母作主将自已身边的丫鬟,也就是现在的金娘子给魏竹君的父亲做了姨娘,生了大哥后,魏竹君才出生了。
只可惜她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就一直住在偏院里静养。
多年除了诵经礼佛,几乎一直是闭门不出的状态。
从魏竹君记事起,家中的一切事务父亲都是交给金娘子打理的。
母亲的院子总是充斥着药味的冷清院落,就算是魏竹君有心,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面。
他走进屋子里,熟悉的苦味扑面而来。照看母亲的丫鬟迎上前来:“少爷来了,夫人已经在等你了。她这几日感染了风寒,这会儿才有了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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