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在野外停下来,那个男孩把我拉下车往山上走。天色已经灰暗得快看不清远方了,我看见一条小路蜿蜒进山里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我不知道我之后会面临什么一样。
那个妇女走在前面,男孩在我后面时不时推着我往前走,坐副驾的男子在最后,那个女孩没跟着上来,估计是在车里或是开车走了。
大概又走了半小时左右的山路,我们到了一个破烂的土屋,屋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和破木床,床上和下面铺着一些稻草。
男孩把我拉到床边上,把推倒在稻草上,拿出一根绳子把我的脚也绑上,然后从背包里扔了一张薄薄的大毛巾在我身上,“老实的在这里躺着,别打什么歪主意。”
“哼,是我打了歪主意?”我鄙视的说了他一句。
他没出声,就转过头去,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张毯子和睡袋,在门边上铺上躺下了,那个妇女也是同样躺在了门的另一边。但我没看到那个男的,可能在外面院子里。
那天晚上,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最难熬的一个晚上,我几乎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从刚开始的冷静到后来的害怕,无助,寒冷,抑制不住的一再想起家人朋友,想起以前的生活,想着自己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去见到他们,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几乎都没怎么停过,干了又流,流了又干,直到后来失去知觉。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开门声惊醒的,一个人影在门口,应该就是那个坐副驾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只手提箱,对那个男孩和妇女说了声出去。两个人就赶紧从睡袋里爬出来出去了。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我想,终于要来了,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很快就知道了。
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拿出了几样东西朝我走过来,到面前,我才发现他手上拿的竟然是两个针筒和浸湿的棉签,他难道是要抽我的血?
“你好好配合,就不用受苦,我只是要一些你的血,否则打晕了你也一样能抽。”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刚想说话,忽然见他放下针筒迅速转身看向外面。
“这里可是叫观音山啊,在这里干这些勾当,心里过得去吗?”外面传来一个男声。
那个男人没动,也没说话。
“出来啊,外面可还有你的两个人呢。”外面的人又喊了一句。
那个男人还是没说话,也没动。
“你不出来,那我就进来了。”声音刚落,大门口就冲进来一个人,在大门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他们俩人之间大概隔了三四米左右,两人就这么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大概一分钟左右,两个人才同时冲向对方,打了起来。但也就几秒钟吧,就分开了。我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看他们俩接触又分开,接触又分开,三四次以后吧,那个坐副驾男的已经和对方换了个位置,退到了大门口,说了句“八极五练,上家尊号报不报?”
“癞子没尊没号”。
那个坐副驾男的听了这句话身体一动,一闪身就退出了门走了。
那个男的站着停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走过来,问我说,“你没事吧?”
他就是钱世溪。那个我根本没指望上的求救信号竟然被他看到了,而且看懂了。当时他就坐在那个车的副驾座上,正好看到了我的激光笔投在车窗上的光点,他说当时他也没在意过去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就要求司机往回开,司机还不愿意说是小孩在玩。
钱世溪坚持,答应给司机加钱,这才调过头来跟了上来远远的跟着,直到他看到我被带上山来,才一个人跟了上来,上山以后他找到这个院子,但那个人在院子里,钱世溪说这个人特别厉害,不好对付,里面又有两个人,担心我有风险,所以一直呆在一棵树上盯着这边寻找机会,一呆就是一个晚上,一直到今天早上,有人送了一个箱子过来交给他,他又把那两个人叫了出来,他才找到机会,打晕了那个男孩和妇女,进来救人。
呵呵,后来我还问过钱世溪,我说当时那个人不是也可以挟持我吗?你怎么就觉得是时机了呢?钱世溪说那个人是个练家子,从身体身型走路来看,都是个专业学武的,这样的人一般不会靠挟持人来对付别人,尤其是遇到同样练过武的人,他们往往都想正面较量一下。不像那个男孩和妇女,她们俩可就不好说了,在他喊完话以后,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就知道那人已经在调气准备了,他有了把握,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大致就是这样的,我不得不承认,当时,钱世溪在我眼里,就是英雄,是王子,是那一刻我生命中最闪亮的太阳。所以,后来他带着我下山回到市区以后,我给父母报了平安以后,连公安局都没去,因为害怕我报警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走了,所以我就一直以报答救命之恩的理由跟着他。
我第一次这么狂热,第一次这么大胆,我们回去的第二天就跟他说,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上了他,我要追求他,我要做他的女朋友,我要和他结婚,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秦弦说到这里,笑了笑,我听到这个笑声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轻松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脱险了还是因为其它,我知道还有下文。
“后来,我才知道,钱世溪,厉害的不止的拳术,更厉害的是他对人心人性的了解,他对一个人心理的认知,甚至已经超过了很多人自己。
他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让我认知到了一点,我的这种情感,并不是那种爱人之间的感情,而是一个极端事件和情绪所造成的另一种极端情感,它的本质是一种痴念,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本心,发现不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而我,也算是真正的平静了下来,在他的引导下,我第一次进入那种特别奇妙的我师父所说的那种入定的状态,然后了解到自己更真实的情感。
后来,我就把他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而和他有亲戚关系,是我爸妈知道这件事以后,执意邀请他去家里吃饭表示感谢的时候,才理出来的关系。
你不知道吧,他来我们这座城市开工作室,还是我爸和我促成的呢。”
说到这里,秦弦得意的拍了我一下肩,把我从出神中拉了出来。
想不到啊,钱医生竟然是一个拳术高手,“八极五练”这句话我是知道的,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给我讲过,太极拳、八极拳、形意咏春之类的,我还记得爷爷说过八极拳的境界好像就是一练什么二练什么,一直到八练,后面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记得了,但三练四练五练的我是知道的。
但他说的“癞子没尊没号”这个我听不懂,可能是爷爷以前说的“行话”了,行外人是听不懂的。
我也为秦弦的这个经历感到震憾,紧张,还有些心疼,同时也有很多的疑问。为什么这些人要抓秦弦?为什么那个人要抽秦弦的血?他们到底还有什么计划?他们之后还有没有对秦弦下手?秦弦以后会不会还有危险?
秦弦看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拍了我一下说,你放心,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后面也没有再发生过什么事,钱世溪以前就给我分析过,应该是我被那个男人盯上了,然后那个男的安排了那个妇女和小情侣做诱饵骗我上车,然后再把我带走。
至于他们的目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钱世溪说应该没有什么更大的计划了,否则他们之后不会就此罢手了的,之后几天他专门留意过,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发生,可能是我的血液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他也不知道。我后来还专门去再次查了一下血型,是正常的O型血,没有什么特别的,又专门问过我师父,他就说以血型为准,其它的不用多想,只是叮嘱我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去陌生偏远的地方。
“好了,话都说完了,走吧。现在你知道你的第六感废了吧!”秦弦站起来,用脚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傻傻一笑,立马跳起来,跟在她后面,还没走几步,就发现钱医生开着秦弦的车朝我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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