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哗啦啊啊……”曾驼子这里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巨大的玻璃、瓷器碎裂,人们惊恐的喊叫,急促的脚步声,一时间杂乱地响起。看来,是有人没忍住,先动手了!
今天,这来找花姐请乾坤卦的人,有钱有势的,可不止他曾驼子一个曾驼得沉得住气,倒有人沉不住了。
带头的人曾驼子见过,商圈里都叫他“昆叔”。此人是这几年浦江城快速崛起的生意场上的大佬,做事为人霸道狠辣,一向是不肯吃亏的,一言不合便与人棍棒相接,今日的戏弄,他如此动作倒也是正常。曾驼子示意手下不要有反应,安静看戏就好。
屋子里一片混乱,不仅所有的餐车都被毁坏,连整个大厅的布置都被打砸的那叫一个稀巴烂,电光火石间,“朝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微型地震,满地的废墟,满屋子的男女尖叫。
然而,昆叔好像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的手下,正拿着一根棒子直直的冲“居仙斋”那个巨大的众仙雕像挥去,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名手下的腰却突然被一个人重重的撞了,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了边上。
“住手!都别砸了!”撞人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道士装打扮。
“哼!有你什么事啊,你又是哪根葱?”昆叔站到他的对面,嘴角向上一牵,不屑的说道。
小道士看他走过来,下意识的气势弱了下来,却依然硬撑着说道:“我乃是朝元宫特别邀请来的岳西山翠峰观道士,代表的是道门仙家的颜面,你做什么我不管,可是这居仙斋,有我在,你不能碰。”
“怎么?不能什么?”昆叔把手放到耳边,冲着小道士歪头问道。
其实,这个小青年哪是什么道士啊,不过是跟着爷爷去过几次岳西山翠峰观拜仙,突发奇想,发现了这修仙成道好像还可以混口饭吃,回来后便装做得道高仙的模样,骗吃骗喝,这次的大场面,他做梦都想露一手刷刷存在感呢,说不定就能被哪个有钱人家请去,到时候可就发财了呢。
“我说,居仙斋是所有修道之人的心中圣殿,有仙家居住于此,你不能砸,你要是砸了,你……啊!”小道士的话还未完,就被昆叔的手下一拳打倒在地,瞬间鼻血喷出,“你,你敢打……哎呀!”转眼,小道士肚子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这一脚被踢得不轻,小道士疼得在地上打滚起不来。
“小半搭子,跟我装什么仙家,你也配跟我这里磨磨唧唧的?”昆叔淡淡的甩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衣领,正要示意手下去砸掉那个“居仙斋”,突然,又有一个人冒了出来,站在昆叔的面前,这个人,更加离谱,连昆叔自己都吃了一惊。
眼前的人,是个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个子不高又很瘦弱,一身白裙子,文文弱弱,好像是那种看到虫子都会吓得啊啊大叫的瘦弱姑娘。
旁观的曾驼子也吓了一跳,要说刚才那个小道士一腔热血不知天高地厚,还可以理解,这个小姑娘那是怎么回事?他不怕昆叔一巴掌就给她甩出窗外吗?她这到底是要干嘛?
这今年,怎么接二连三有人要触昆叔的霉头啊。
昆叔平时见惯了不服输硬碰硬的糙汉子,头一次碰见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该做何处理,呆愣在那,半天没说出话来。
“别打了,好吗。”小姑娘开口说话了,不出所料,蚊子般细声细语,但是语气中好像并不是恳求而带着一种命令,眼神就那么直视着昆叔,不卑不亢。
昆叔是一个一米八几的老油子,突然被这么一问,倒显得慌张局促,出于本性,他是不会对这种小女生动手的。
但是,昆叔手下一众彪形大汉正看着呢,若是就这么算了,以后还怎么带领他们,这件事岂不是会变成笑话被所有知道的人笑一辈子?所以,昆叔狠狠心咬咬牙还是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小丫头,你没看见他是怎么倒的吗?懂事的话,就赶紧滚开。”
“你这样就不对了,我在求你,别打了,停手吧,好吗。”小姑娘依然是有礼有节的说了一句,并且直视着昆叔的眼睛。
昆叔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向这个眼神妥协了,那眼神中单纯而又有一种不可置疑,一点也不像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女孩应有的神态。
但转眼看到盯着他的彪形大汉们,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只能不耐烦的说道:“哎呀,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赶紧上学去吧昂。”
说着,昆叔示意手下人继续,谁知道这个小姑娘又做出了一件更加惊人的事情:哭了!直接哭了!
没错,就是“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一回,不仅昆叔懵了,曾驼子懵了,所有的彪形大汉,以及在地下疼得面目狰狞的小道士,甚至被突然收到公司指派,来到现场拍新闻照片的江怡然,也懵了。
这真是个历史性的时刻,一群有头有面的人,在满屋狼籍之中,盯着一个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不知所措。
最手足无措的,就是昆哥了,本来,他一个粗人,因缘际汇,成为商圈大佬,性格中粗野成份居多,本就不会应付女人,更何况还是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
下一秒,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小丫头哭着哭着就蹲在地上,继续哭,哭的更厉害了,且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满屋都回荡着“啊啊啊……呜呜呜……”的哭泣声,俨然像一个悼念亲人去世的现场。而昆叔手下的一个个彪形大汉,竟然也开始跟着痛哭流涕,昆叔正要张口骂手下人,话还未出口,只觉得心头涌上了各种复杂而悲伤的情绪,就像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鼻子一酸,眼泪就“哗哗”往下直流。
曾驼子头一次看见平时叱咤风云,心狠手辣的昆叔,自己也要礼让一点儿的竞争对手,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虽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也知道这跟那个小丫头肯定有扯不开的牵连。
想到这里,曾驼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朝元宫真是不简单,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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