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距离矿洞口不足十丈之时,破空之声骤响!
一道黑影电射而至,一支羽箭深深钉入她轮椅前半尺的地面,箭尾兀自剧烈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这一箭速度奇快,力道惊人,绝非寻常猎户所能为。
“洪叔!”夏疏桐眸光一凛,低喝道。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洪叔已然出手。他指尖水汽凝聚,一道寸许长的湛蓝水箭瞬间成型,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侧前方一棵大树的树冠。
水箭没入繁茂的枝叶,却如泥牛入海,只惊起几只飞鸟。
“家主小心!”洪叔心知未能命中,立刻法诀一变,一层淡蓝色的水幕如同轻纱般浮现在他与夏疏桐周身,“水之庇护!”
护盾刚成,三道箭影成品字形,撕裂空气,直取轮椅上的夏疏桐!
显然,暗处的袭击者将她当成了突破口。
“噗噗噗!”
箭矢撞在流转的水幕上,力道被层层化解,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地,但护盾也随之破碎。
洪叔重新给夏疏桐加上护盾,两人站在矿洞前的空地,感觉草木皆兵。
夏疏桐借着这喘息的时间,悄悄展开自己的神识,搜索对方的位置。
“洪叔,身后三丈,右移!”夏疏桐的神识如同精准的雷达,捕捉到对手借着树木掩护快速移动的轨迹,立刻出声指引。
洪叔闻声,头也不回,反手又是一道水箭射出,角度刁钻无比。
“嗤啦——”
衣帛撕裂声响起,伴随着一声极轻微的闷哼。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林木间一个踉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仍借助地形极力隐藏。
“他受伤了,速度已减。”夏疏桐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洪叔,在他可能落脚的东北、正北、西北三棵树上布下陷阱,要活的。”
“明白!”洪叔脸上已见细密汗珠,连续施法对他这般年纪已是负担,加之水系凝气士本就不善争斗,夏疏桐看在眼里,眉头微皱。
洪叔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体内灵气涌动,低喝一声:“水之束缚,凝!”
三道微不可查的水蓝色灵光悄无声息地没入指定位置的树干之中。
与此同时,夏疏桐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座下机关弹开,一柄造型精巧的轻弩已握在她手中。
她眼神锐利,抬手便朝着那身影大致方位连续扣动扳机!
“嗖!嗖!嗖!”
弩箭力道只是寻常,并且不负任何武道之力,尽数被对方或格挡或闪避,钉在树木之上。
林中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带着几分轻蔑。
就在夏疏桐射空箭匣,看似黔驴技穷之际,那隐匿的身影抓住机会,再次高速移动,企图变换位置发动致命一击。
他纵身跃向东北方一棵老树的横枝,足尖刚一点上树干,异变陡生!
那看似普通的树皮骤然亮起淡蓝波纹,一股粘稠、绵软的力道瞬间缠上他的脚踝,随即猛地向上蔓延
下一刻,一个完全由清水构成的球体凭空出现,将他从头到脚包裹了进去!
“砰!”
水球包裹着人影从树上重重摔落,水花四溅。
那人挣扎着爬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此刻才看清,那是一名作猎人打扮的年轻男人,腰间有一道被水箭划破的血痕,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弓。
他看上去如一头受惊的豹子,充满了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夏疏桐神识一扫,他还是一个黄铜五阶的武者,修为竟比洪叔还低出一阶。
男人刚一动作,夏疏桐便扣动扳机,一支弩箭便“夺”地钉在他面前的土地上。
男人抬头,只见那凝气士老者指尖已然重新凝聚起危险的水箭,气机将他牢牢锁定。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弓起身子,微微抬头,显然不甘受制,准备拼死一搏。
“等等!”
夏疏桐在他发力前抢先开口,目光落在他颇具特色的服饰和那张虽沾染泥污却难掩清俊的脸上,一个名字浮上心头,“你是后山的守山人,荆澜?”
她记起族中老人闲谈时曾提过,夏家后山有一位外来的武者居住,得到过前任家主的默许,双方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从未照面。
男人动作一顿,凌厉的目光扫过夏疏桐,沙哑着嗓子反问:“我没见过你。”戒备之色未减分毫。
“我是夏家新任家主,夏疏桐。”夏疏桐平静地表明身份,并示意洪叔稍安勿躁。
“我在夏家发现了你偷盗药物的痕迹,特前来探查。放心,既然不是敌军,我还没打算要你性命。”
夏疏桐微微侧身,露出衣襟上代表夏家家主的徽记。
见对方依旧沉默,眼神审视,夏疏桐对洪叔点了点头。
洪叔略一犹豫,还是散去了指尖的水箭,但周身护盾并未撤去。
夏疏桐目光转向幽深的矿洞入口,鼻翼微动,放缓了语气:“我来的时候,闻到洞内有血腥气,可是有人受伤了?洪叔是水系凝气士,通疗愈之法,可否让我们进去看看?”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对方心中某根弦,他紧抿的嘴唇微微松动,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凶狠姿态却缓和了些许。
他沉默了片刻,手中弓箭虽未放下,但箭簇已偏离了指向。
最终,他站起身,拧了拧湿透的衣角,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杀意:“跟我来。”
……
两人跟随猎人深入矿洞。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发浓重,地面上甚至能看到干涸发黑的血迹。前行百余米后,夏疏桐终于找到了气味的源头——
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腰间被洞穿的伤口虽经简单包扎,敷着草药,却仍止不住鲜血渗出。她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最让夏疏桐震惊的是,她认得这个人!
临溪县守军统领——雷玉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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