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

漕运的人将红楼上上下下围得和铁通一般,门窗尽锁,功夫最好的钦元春钦元冬两姐妹,还有杨卿君的贴身护卫空枝三人分别把守在要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外部突入无异于登天。

白若松不过略一思索,便判定道:“十有**是内部的人做的。”

杨卿君其实也这么想,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下令巡查了一遍,在并没有发现任何门窗的锁头遭受破坏的回复后,招手唤月芙道:“把孔榕带过来。”

月芙福身称是,片刻后匆匆归来,后头跟着一个衣衫朴素的中年男人。

白若松乍一看,还没认出来这是谁,等他走近了,抬起一张粉黛未施的素净脸来,她才发现这居然就是主持花魁宴的孔翁。

孔翁一点也不像是被押解过来的阶下囚,十分自然地同杨卿君福身行礼,道了一句:“公子万安。”

白若松恍然大悟!

她原以为杨卿君通天本事,能让大多数客人都投了羽新,却没想到她打从一开始就想岔了,杨卿君其实是直接在唱票环节作弊!

好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白若松深深觉得,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降服易宁,那一定是杨卿君。

“孔榕。”杨卿君语气十分温柔,却并不过多废话,直抒胸臆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楼里还有没有人可能在护卫的监控下偷偷溜进三楼,行不轨之事?”

孔榕怔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护卫们都被绑在一起了,剩下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们,怎么可能……”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瞳孔紧缩,微张着的嘴颤动了一下。

“看来你想到了,是吗?”杨卿君声音沉了下去。

“是,是……”孔榕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最终还是道,“花魁宴那日,因为有人……”

说到这里,他看了白若松一眼,改口道:“因为这位娘子在红楼门口闹事的缘故,红楼有位护卫被关了禁闭,至今下落不明。”

白若松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血液直冲头顶,导致她又听到了熟悉的、尖锐的耳鸣声,一阵一阵,似翻涌的海浪。

她忘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居然一瞬忘了这么个关键人物。

“禁闭在哪里?”杨卿君问。

“我只知晓犯错的小公子会关在哪里,护卫的事情,我无权过问。”孔榕抱歉道,“这些一向都是由戈大人负责的。”

杨卿君沉默了下来,如今戈飞死了,找她问定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月芙,你去讯问那些活着的护卫,空枝,你带人把红楼再翻一次,务必……”

“这样太麻烦了。”白若松突然道。

大概很少有人会在杨卿君说话的时候打断他,他居然微微挑了挑眉头,冲着白若松悠悠笑道:“易玄静的小徒弟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狡兔三窟,想要个个都找出来太难了,也耗费时间,不如引蛇出洞。”

“怎么引?”

白若松看向了房间内那个失去了头颅,七零八落的傀儡:“便是用她在乎的引。”

她又抬起头来,目光转向杨卿君:“副帮主治下严格,众人应当还不知道我聪慧如此,看穿傀儡,独自暗杀钟爹爹的光辉事迹吧。”

杨卿君笑了起来。

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得太清楚,寥寥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杨卿君立刻就耳语吩咐了下去,临行前还担忧白若松道:“你面色瞧着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吧。”

白若松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肩膀的伤口居然又崩开了,渗了个拳头大的血印子。

云琼面色很难看,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白若松知道他因为自己主动提出当诱饵的事情十分不开心,一路都不敢说话。

二人回到原先休息的房间,云琼将人放在床榻上之后,关上房门,取了干净的纱布和金疮药,半蹲在白若松面前,为他重新上药。

圆领长袍的袖子被撤了半边,云琼沉默着解开旧纱布,虽说面色仍旧不好看,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温柔细致。

最内层的纱布直接贴着伤口,撕开的时候粘黏着裸|露的血肉,白若松因为疼痛从齿缝间吸了一口气,将云琼吓得手臂定在了半空中。

“是痛么?”他眉心蹙起淡淡的痕迹,抬眼观察白若松的面色。

白若松不答,眨着眼睛盯了他一会,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特别生气,打定主意不和我说话了呢。”

云琼垂下眼,继续缓慢地扯着旧纱布,淡淡道:“我没有生气。”

“真的?”白若松歪过头来看他,“我不骗你,你也不能骗我。”

云琼抿着嘴唇不答,手中稳稳撕下剩下的纱布以后,打开瓷瓶将药粉倒在干净的布帛上,贴在了白若松肩膀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白若松这下是真的痛到了,下颌一紧,全身的肌肉都崩了起来,额头霎时冒出一层薄汗。

伤口处灼烧一般的疼痛过去以后,渐渐传来一阵清凉感,白若松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才勉力睁开眼去继续看云琼。

云琼站起身来,扯开长条的纱布,穿过白若松的腋下,往上一圈一圈地包扎。

“我是有些生气。”他的声音很轻。

白若松的脸就在云琼宽阔的胸膛前,稍稍抬起眼,就能看见他突出的喉结在随着说话声上下滚动:“兵行险着,才能出奇制胜,大将军行军打仗多年,不应该比我更明白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唤他大将军了,这让云琼恍若回到了霖春楼初见。

那时,他就站在楼梯口的暗处,安静地听着下方那些针对他的污言秽语,万万没想到会有一个微醺的醉鬼,仗着背后站着的尚书令家纨绔的势,去为他出头。

就像……就像刚刚在这房间的门口,她大声呵斥那个名为“千秋”的小公子一样。

白若松一向是个与人为善的性格,即便是在赏花宴上,榜眼娘子闵仟闻那样羞辱她,她也不曾生气过,却不允许别人说他一句坏话。

云琼发现自己又有些生不起气来了。

他掖好绷带,又替白若松取了新的干净衣服换上,仍旧半蹲在她身前,犹豫半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东西,放在了白若松的手中。

是一块玉,准确来说是一块玉印。

玉质不算太好,食指大小,小巧玲珑,下方刻有遒劲有力的一个“白”字,上方则雕出了一个……鸭?

白若松不太敢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什么?”

“是鸳鸯玉印。”他不敢看白若松,抿着唇,略略垂着头,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按照规矩,应该是要绣在荷包上的,但是我……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不会绣工,只能刻一个玉印给你。”

白若松看着他露出的一点通红耳尖,猛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云琼给她的定情信物。

按大桓规矩,男女之间需要交换定情信物,女方一般是给玉,而男子则要回馈手绣的荷包。

白若松当然知道这样的规矩,不过在当初给出自己玉佩的时候,属于一种破罐破摔,半给半强迫的状态,想着云琼能收下,没有当街给她丢出来,已经是万幸,哪里敢想什么回赠的信物啊。

后来他们之间又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情,时间长了,白若松就没想起来这回事,没想到云琼居然一直还记得。

“原来你前几天总是偷偷摸摸藏来藏去的,就是在刻这东西啊。”她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我们之前倒是也不必在乎这些……”

她说到一半,看见云琼猛地变得有些苍白的面色,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哎呀,真是糟糕。

她大大咧咧惯了,有时候都忘记其实她家将军是个内心敏感纤细的人了。

“很好看。”白若松从腰上解下荷包,郑重地将这个玉印塞了进去,手掌摸上云琼的脸,安抚一般在他耳侧蹭了蹭,“怀瑾的字这般好看,我很喜欢。”

她不能撒谎说喜欢上头雕的那名为鸳鸯,实则为鸭子的装饰,只能从他遒劲有力的字来夸。

“那为了表达我的喜欢,也得给怀瑾一点奖赏才行。”

云琼眼睫一颤,抬起头来看笑意盈盈的白若松。

“想要什么奖赏啊,怀瑾?”

他嘴唇一颤,一个“我”字刚刚出口,白若松又用拇指摁上了他的下唇,阻止了他将出未出的话语。

她的手指像是游走小蛇,柔软的指腹渐渐往下,在每个角落无情地点燃欲念的火焰。

云琼闷哼一声,随着她的动作仰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她的面前。

白若松真是个坏心眼的人。

云琼忍不住想,明明她对其他人都这样温柔,唯独对他有着这样恶劣的狡黠。

“哎呀。”她俯下身来,吻了他的眼角,又靠在他的耳边,吐息温热,“你这么可爱,我怎么忍得住?”

我发现又要加更了,明天给大家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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