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的话并没有打动所有原住民，部分居民提议迁居米亚斯玛山谷。

宋杳问：“米亚斯玛山谷是什么地方？”

灵乌：“米亚斯玛山谷，别名毒雾山谷，一天之中有半数时间弥漫着有毒雾气，生存着很多危险生物，但水源充足，还有几处建筑遗址。”

克罗：“我昨天换的饮用水，就是同伴冒险从毒雾山谷运出来的。”

有人说：“我支持去毒雾山谷，我们住在地下，在没有毒雾的时间段上地面活动就可以了，和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

有人反驳：“说起来轻松，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怪物和极端天气，还不如留下来赌一赌运气。”

分歧越来越大，原住民们吵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出走派和留守派决定瓜分资源，分道扬镳。

矿灯熄灭了一盏又一盏，定居点空了一大半。十几个留守派聚在地下街中央，决定分组拾荒。

牛角人卡哈尔拿出一个签筒：“老规矩，抽签分组，抽到0号的一组留下来看守定居点，正午集合，平分捡到的物资。不管抽中什么签，都不能有异议。”

原住民们纷纷许愿，希望能抽中0号签，或者和强壮的卡哈尔一组。

等所有人抽完，宋杳拿起最后一根签。

所有人一起公开签条，宋杳抽中拾荒组，和克罗、灵乌同组。

其他人：“……”

“宋先生，你运气真差啊，偏偏抽中我们之中最弱的两个。”

克罗和灵乌一脸菜色，完全没有反驳。

宋杳：“灵乌不是能捕猎沙漠蛇吗？应该很有实力啊。”

“那是我从巨蜥的洞穴中偷来的。”灵乌羞耻地埋下头，想把长长的鼻子藏起来。就算在低等感染者中，他这种矮小的老鼠人也是最不受待见的。

宋杳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你的优势啊，强大不止一种方式，自信点。”

灵乌浑身一颤，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卡哈尔不知道宋杳是“能力者”，扯了扯嘴角：“你太小瞧废墟拾荒了，总之，自求多福吧。”

阿莉塔和守门人阿知不参与抽签，他们肩负着看守渡鸦的重任，目送拾荒者离开定居点。

“宋先生，其实他们没说错，我和灵乌一直是最弱的。”克罗一直以为宋杳是能力者，“我们可能会拖累您。”

“未必，乌鸦和老鼠可是很顽强的动物，你们听我指挥，就算在废墟遇到强敌也能脱险。”宋杳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战术，“能做到吧？”

克罗和灵乌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合作，既惊喜又忐忑，表示可以试一试。

灵乌趁其他人不注意，钻进一堆废弃箱子之中，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

灵乌拥有老鼠的动物天性，体型小、灵活、警惕性强、存在感极低，能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

“你是我们藏起来的一张王牌。”想到宋先生说的话，灵乌就忍不住激动。王牌啊……他第一次被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一定不能让宋先生失望！

灵乌平复心情，让心跳变得平稳，像影子一样跟上队伍，连同行的原住民都没发现，队伍“少”了一个人。

他们经废弃的地铁出口上到地面。

这里大概在某个时期被当成废品处理中心使用，大大小小的垃圾堆像山脉一样连绵不断，最终消失在沙丘之中。

废墟里已经有不少拾荒者，他们人手一个蛇皮袋和拾荒钳，在垃圾山中翻拣。

灼热扑面而来，气温已经超过了40度。宋杳身上的恒温衣物自动调节温度，防晒又降温，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了200%的价值。

克罗戴上口罩和手套，递给宋杳一双手套：“宋先生，昨晚下了酸雨，不少地方有积水，你要注意避开。想找到宝物，只能深入到无人踏足的地方，你要跟紧我，我喊停时，必须马上离开。”

宋杳戴上手套：“废墟深处很危险？”

克罗严肃地点头：“废墟深处生活着极其恐怖的怪物，有时会外出觅食。宋先生，恕我直言，就算是能力者，碰上它们也只有乖乖被吃的份。”

他们进入废墟，向无人的深处迈进。路上逐渐出现一些怪异的生物，长着鸟头的流浪狗、像嘴巴一样的巨型花朵、长着大耳朵和尖角的毛球生物……

“那只毛球是什么？”

“您不认识吗？”克罗说，“那是尖听，别看它看起来可爱，它的角可以变成尖刺，非常凶残，不过它们是食草动物，别去招惹就不会有危险。它们智商很高，很八卦，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叫声像‘听听’，所以叫尖听。”

“还挺可爱的。”宋杳掰了一片菜叶子，丢给尖听，“知道哪里有宝物吗？”

小毛球伸出两只爪子，抓起鲜嫩的菜叶子，咻咻咻咻地啃得一干二净。它从废物堆里钻出来，咚咚咚地跳向远处，又回头看向他们。

“尖听在给我们带路？”克罗愣住。

用菜叶雇佣尖听带路？尖听是最了解这座废墟的生物，这样做可行性极高，只是从来没有人做过！

不过，他们确实拿不出那么鲜美的菜叶子。

小毛球带着他们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一座小垃圾山前。

克罗警惕地看向四周，确定没有进入危险区域，才松了一口气。

小毛球跳上垃圾山，用尖角顶开一个木箱，哗哗哗……一堆金币滚下垃圾山，叮叮当当地落在宋杳脚边。

“这是旧时代的货币吧，真耀眼啊……”克罗欣赏够了，失望地叹了口气，“尖听果然不懂什么才是宝物，这么漂亮的货币，如今也只是一文不值的废品，解不了我们的困境。”

废品？这可是金子！宋杳小心爬上垃圾山，把箱子搬了下来。

克罗连忙帮忙：“我差点忘了，宋先生也喜欢收集这些玩具。”

“我很喜欢。”宋杳整理箱子，里面除了一包沉甸甸的金币，还有镶嵌着宝石的金剪刀、银烛台、金相框……名副其实的宝箱！

“听听！”小毛球在宋杳身边跳来跳去，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动物的直觉最敏锐，它知道宋杳对这个箱子很满意，迫不及待地邀功了。

“你做得很棒。”宋杳又给了它一片菜叶子。

“听听！听听！”小毛球开心地转圈圈，发出一种尖长的哨声，垃圾山上瞬间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毛球。

还呼朋唤友来了。

“先说好了，我也没有很多食物，只能雇佣你们两个。”

小毛球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有两只尖听带路，他们拾荒的效率非常高，克罗也捡到了他认为有价值的宝贝。

宋杳还发现了一个医药箱，里面有一些纱布、棉花和基础药物，因为保存良好，还能使用。

“这是什么？”宋杳拿起一管药剂，它居然是蓝色的。

“这是……”克罗激动地抓住宋杳的手腕，“这是强化剂！而且是十年前生产的首批强化剂！”

“过期了吧。”

“强化剂的保质期长达20年，还没有过期。”克罗兴奋得眼睛都红了，“宋先生，快把它收起来，这次我们有救了，赶紧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躲在暗处的灵乌也很兴奋，要不是没有得到宋杳的命令，他恨不得冲出去抱住他们一起庆祝！

宋杳刚把强化剂收进旅行背包，它就变成了一张交易卡。

【SR级交易卡：强化剂

详情：可以强化50%的力量，20%的异能，5%的精神，副作用未知】

所谓的交易卡，就是自己捡来的，可以自己使用，也可以和他人交易，且能带出这个位面。

这管强化剂确实挺珍贵，但是“副作用未知”让人很在意啊！

宋杳把尾款菜叶付给两只小毛球，它们一蹦一跳地躲进垃圾堆里。

回去的路上，宋杳问：“首批强化剂为什么格外珍贵？”

“因为它的剂量最猛，能迅速提高能力者的实力，还有可能让低等感染者进化成能力者，但因为副作用太大，已经停产了。也有人猜测，是因为高等人不希望低等人进化成能力者瓜分资源，所以不允许再生产。一直有人不惜代价寻找首批强化剂，只要我们递出消息，商队一定会来。”

克罗提醒：“宋先生，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强化剂，否则我们会很危险。”

“嗯。”宋杳看向四周，“你觉不觉得，路上的蜘蛛变多了？”

克罗往旁边一看，脸色剧变：“不好，定居点肯定出事了，这些蜘蛛是阿知派来送信的！”

他们跑向地下城，路上，碰上了阿知。

他的四只蜘蛛腿被砍掉了两只，伤口被厚厚的蛛丝裹住。见到宋杳和克罗，这个半大的少年满脸愧疚：“我对不起你们，迁居动静太大，鬣狗族潜入定居点，打伤我们，抓走了阿莉塔和渡鸦。”

“什么？！”克罗差点晕厥，“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让我来送信……”阿知把下唇咬得鲜血淋漓，艰难地说，“他们就在地下城入口等着，要我们用宋先生和所有物资换阿莉塔。”

克罗跌坐在地上，脑子嗡嗡响。

废墟里的拾荒者听到他们的对话，同时看向宋杳，面露同情。

“他说的一定是这个高个子的漂亮少年。”

“鬣狗族盯上他了，一定会将他卖给恶魔交易所。”

“他完蛋了。”

“我们完蛋了，定居点已经被鬣狗族占领，我们应该和其他人一起迁居的……”克罗的族人恐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们还没走远，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卡哈尔把水壶和干粮扔给他，缓慢地扫了一眼族人，“想走就走吧，要是决定留下，就一起面对这个危机，救回我们的族人。”

那人冷静下来，把水壶和干粮还给卡哈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少年，快跑吧！”某个拾荒者朝宋杳吹了声口哨，“他们一定会出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