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是第二天下午到的A市机场,为了贯彻中央规定避免引人注目,特意选的是当日直达航班的经济舱。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夹在经济舱上百的乘客当中,没有事先告知谁也无法分辨,上面要的就是这样大隐隐于市的机密性。当日周锐依然病重缺席,去机场接机当然就是是李敏敏与副手王迅。车上王迅不明就里,偶尔还能猜猜特派专员的来历(中央的公函里只给了国安局专员刘某六个大字,其余信息一概欠奉),李敏敏却是心中有事疑神疑鬼,去机场两个小时路程,光发呆就发过去了一半。下午两点它坐在熙熙攘攘的休息大厅望着人流,脑子里转的也不是怎么讨好专员只手回天,而是昨天晚上周锐强撑着说完的告诫:
“……自建国后政府压制玄学界,‘以阳制阴’削弱神秘论的影响,手段最为酷烈时甚至明令六十年代之后不许畜类成精。就算现在法令稍宽,但只要能在凡间行走的非人类,都是被严密监视、严格限制,在安全上绝不会掉以轻心……但事情总有例外,有些强力部门的任务实在特殊,高要求下不能求全责备,有时难免会有取舍。”
他长长喘了一口粗气,从枕头里挣了挣脑袋,方才哑声继续:
“吃人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发生……安全局疯不到这个地步。但为了国家利益,安保部门完全可以抛弃不太重要的道德法律约束。所以一听刘洋是国安局名下,我就有些担忧……现在看来预兆不好。在道术中断绝七荤象征着抛弃畜类本能选择人性,而七荤未戒的灵物通常更倾向于天生的兽性——换而言之,这个远道而来的特使……未必会在意人类的道德标准。”
“——你要小心。”
最后说那句“你要小心”时周锐真是已经精疲力竭,可以说这个警告是从他僵死的喉咙里挤出来的肺腑之言。哪怕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李敏敏都还依然能感觉到警告中森严的分量。这种分量让她坐在机场椅子上心情依然沉重,甚至已经提不起来热情招呼特派员的心情。
但抑郁并不能阻止事态发展。二十分钟后特使搭乘的班机在机场准时降落,候机口处大门打开人流汹涌而来。李敏敏呆坐原地尚未反应,她身边的王迅立刻就堆起了满脸笑容,已经从座位站起身迎向人流——他一路上察言观色,觉得李敏敏如此冷淡实在是怪得异常,为了不让组织里的二把手使性负气(他以为李敏敏该是和周锐起了冲突,间接而迁怒于接待工作)坏了大局,他这个跑腿打杂就要担起责任哄好专员。从出发以来足足两个小时,两个小时里他已经想出了无数精妙细致且不留痕迹的讨好之色,外加察言观色如何逢迎钦差的喜好——西蜀王家自明初而传世,五百年的世家家学底蕴当然非凡,平日里三人小组大家平起平坐王迅还不屑于用这种家传秘诀,现在上遣钦差直达天听,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譬如像今天这样迎候上差,第一要紧的就不是场面浩荡声势惊人,知法犯法落下违背规定的口实,要的是眼光毒辣心思精到,在芸芸众人中慧眼识英雄一眼盯出钦差,由此而潜移默化的传达“卓尔不同于群”、“锥置囊中脱颖而出”的奉承,表现下级对上级来使非同一般的重视。王迅牢记此点铭刻于心,站直之后运足了二十年炼气磨出来的目力,在一顿黑压压人群众盯来盯去努力辨识特派员的特征。这种找法也有个技巧,讲究的是把人群分成几大块先快速排除不可能选项,再于剩余中细细挑拣。比如这一波人中首先就要把三十岁以下的排除了,做特派员要的资历三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凑得齐?王迅一目十人挨个扫过,面嫩个矮的全部扔到一旁,当然距离太远人群太多,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差错。例如人群末梢一个带着鸭嘴帽的少年,胸前那个标识就有些隐约像公函里提过的接应凭证……
王迅颇为疑惑的眯紧了眼睛,抢前两步想要再次看清那个模糊的标识。然而刹那之间那边的人群已经随之移动改组,他不得不移动视线再次定位鸭嘴帽的少年。这么短的时间里人当然不可能走得很远,眼睛一瞥王迅已经发现了目标,他转过了目光……却直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瞳孔里!
这个对视就像一桶凉水,从头而下浇灭了王迅所有的兴奋期待算计,宛如当头棒喝。
这并不是因为对视者的身份——事实上在看清五官时王迅对传闻中的天才少年应有的惊骇好奇照样不少,然而在下个瞬间王迅却在恍惚中生出一种错觉,在隐隐中他觉得,就仿佛……就仿佛在他挪移目光的前一刹那,那双眼睛仍在若无其事回头他顾,但一旦他转移了眼睛,那双瞳孔也就立刻随之迎上,不偏不倚笔直对视。
——就好像是自己的眼睛,带出了他的眼睛。
这种召之即来如跗骨之蛆的感觉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但由心而生的诡异情绪却无法忽略。这种情绪下王迅干脆就在原地怔住了,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年轻人拎着背包穿过人群,在两人面前站定。
“两位是宗教局的?”
王迅犹自在愣怔,倒是李敏敏反应了过来,从长椅里站起了身:“您就是刘专员?”
按理说中央钦差的地位高于地方职工,应该是他们主动趋奉,抢先伸手表示欢迎。但现在迎候的两人都处在极度的心神动荡,竟然是刘洋面若春风神情和煦,笑吟吟先伸出了手掌。李敏敏站在前面不能推辞,只好同样伸手回握住了。两只手掌一触即分,力道距离全都恰到好处,正好是陌生同事之间不冷不热的礼节。但李敏敏收回手臂拎起坤包,却不由自主地多瞥了刘洋一眼。
方才的握手只有一瞬,但两掌相贴时肌肤互触,这个少年的手掌却隐约有种光滑细腻宛如丝绸的错觉。三年前李敏敏随师门长辈到云南识宝,也在一块价值连城的软玉玉璧上见识过同样的触觉。
事有反常必为妖。如果没有周锐的警示大概她还会琢磨着拉近关系讨教讨教护肤的秘法,现在上下打量刘洋平平无奇的脸平平无奇的肌肤,却只觉得深潭不见底说不出的小心戒惧。抱着这种警惕她甚至都提不起精神寒暄,提起坤包后向径直前方伸出了一只手臂:“车在外面,您这边请。”
回来的路上可比去时要沉默得多了。一个车子里四个人,后座李敏敏与王迅并排而坐也在并排发怔,前方副驾驶座里刘洋右手支着下巴手肘抵在二郎腿上,自出飞机场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这种气氛下握着方向盘的司机当然只能老实开车,不敢多说一字。但A市丘陵密布公路环绕,每一个大转弯急刹车急加速时司机回头望后视镜,都能看到邻座的少年一动不动姿势全无改移,依然轻松写意,以手支颐目视窗外,浑然如履平地。
司机觉得自己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还真没见过这个路数
两个小时后A市警察局已经遥遥在望,副驾驶座里刘洋终于松下了手臂。他环视四周眼光流转,突然回头看向李敏敏:“不知我能不能见周先生一面?”
与此同时李敏敏膝盖上的手机叮咚作响,屏幕上弹出了一条短信:
“带他来见我,周。”
李敏敏低头看了手机一眼,觉得心脏都是一缩。
“……好的。”
————
出了这种事车里就更没人说话了。李敏敏和王迅两个人干脆就是坐在后座眼观鼻鼻观心,这一下连手机都不敢摸出来看了。最后车在高速上拐了几十分钟拐进医院,两人居然都呆在了后座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刘洋先开门下了车。
这简直失礼得不能再失礼的疏忽!李敏敏王迅醒过神来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拧开车门往下面冲,所幸前面刘洋已经停住了脚步,正在转头招呼旁边经过的护士:
“……请问四层416该怎么上去?”
李敏敏在后面听了个清清楚楚,脚下忍不住就是个趔趄。
周锐当时所受的伤势实在是过于特殊,为了保密并隔绝窥探,他们商议后调动的是A市中心医院第四层的病房——在出了顾权等人的事情后这里已经被院方封闭,要进去只有走相当隐蔽的安全通道。到如今为止周锐受伤的伤势局里都没有随意上报打搅中央,更遑论住在哪里这种小事……况且晓得周锐的病房也就罢了,四楼已经被封锁不过区区小事,他远在北京——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迅把李敏敏给扶了起来。肌肤相触时两人浑身一颤,都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冷汗。
带着这身汗水两个人算是彻底哑巴了,一声不吭地领着刘洋一路往上走安全通道。最后王迅站在病房前面,拧开房门时才勉强说了一句:
“……刘特使到了。”
里面周锐还是老样子,一张肿得发亮的脸被两个枕头高高垫起来,用一种相当折磨颈椎的方式仰望门口。两三天过去了他的病症也没什么改善,哪怕贴着松散肌肉的膏药面部肌肉还是僵死得不行,看到三人进来后他努力扯开嘴角,看上去倒像是癫痫发作:
“特使好……”
刘洋只是笑了一笑,微一颔首为礼,却笼着手向前踱了两步,停到了周锐床前。而后他低头端详了片刻,忽然弯下腰来,往病人脸上轻轻一抹。
一抹之后病床一震,周锐哇的痛呼出声,刘洋直起身来,手指间却多了一根粗长的银针。针尖上欲滴不滴,正吊着一点黑红色的血珠。
“血呈玄黄,是尸气聚集于血脉的征兆。”刘洋收回银针:“看来阁下当真伤得不清。不过灯芯草向来只招引恶鬼,什么时候和尸毒扯上了关系?”
这真是一点不拖泥带水,开口就要直入主题了。李敏敏在病房门前察言观色,听到这一句急忙回答:“那根灯芯草是泡在尸油里被送来的,不过爆炸事故后相关的证物都被封在A市的玄龙观,要申请调用手续上还有些麻烦……”
回龙观是宗教局在A市特设的安全屋,平日里除了搞创收要补贴外还负责封镇邪物妖魔(当然,自三年前起观里就没接过什么封镇的单子了)。道观里戒备森严防范严密,要取出被压制的灯芯草残骸起码得等到明日。李敏敏正犹豫着要不要冒冒风险来个特事特办,病床上周锐却咳嗽着出了声:
“……不用这么麻烦。医院的检验科里不是还有一点剩余吗?”
的确是还有一点“剩余”,但那只不过是为了方便给周锐诊断从酒楼包厢的废墟里捡出来的几片水晶香水瓶的残骸而已。拿出来又能有个卵用?李敏敏张口就欲解释,但病床边刘洋却微微笑出了声。他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塑料小瓶。透过瓶身上阡陌纵横的朱红符咒,还能看到里面焦黑的碎片。
正是检验室里的那瓶残骸。
隔空取物的法术并不少,但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就能取走密封良好的证物……李敏敏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按照规章检验科里的东西必须要负责人员批准才能调用。但此时病房里宗教局的三个人都没有敢直言的意思……只有周锐沉默了一会,才用一种相当古怪的情绪,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道者能闻弦歌而知雅意,窥一斑而知全豹……原本以为离开师门后再难看到这样没有烟火气的法术,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个眼福。”
这真是不得了的吹捧了。周锐的师傅在道术圈子里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师,甚至据传能直入北\京西苑与中央大佬谈笑风生,江湖上的外号叫“半步国师”。这种人物带出来的弟子眼界当然不可能太次,以师门做比说这一句话,那真是极高的赞誉。然而病床前刘洋还是那副温柔和煦如沐春风的笑容,仿佛对这句恭维实在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只是将活动掌心将手掌托着的瓶子摆正,而后翘起左手食指往下一按,一指点在了塑料瓶盖上。寂静的病房里只听到嘶啦啦几声轻响,刘洋移开手指后那数十道玄龙观法师以血默书的符咒已经全部开裂。随后掌中塑料瓶轻轻一抖,焦黑的玻璃悬在了半空。这一手一露出来连王迅都忍不住喔了一声,实在按捺不住惊骇之意——前几天酒楼爆炸的现场他亲自负责,当然知道这几块小小的碎玻璃给后续清理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想想三天前自己一行人的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再看看现在此人的轻松写意,真是忍不住要眼睛发胀。
但这惊艳的一手只出现了几分钟,极短的时间后刘洋便合拢了手掌,漆黑的碎片自空中坠落,叮咚全掉到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请问厕所在哪里?”
十六秒钟后刘洋出了房门,三十秒后他摸到了厕所的把手。而医院的四层极其空旷走道复杂,病房到厕所少说也有二十米的距离。
然而如此高速的奔走下刘洋依然呼吸平稳面色如常,他甚至还有闲暇端详手中的门把。上下打量十几秒后他才转动把手,敲无声息的打开了厕所的木门。
刘洋在门口站了几秒,横扫卫生间瓷砖地上的小便池与碎布拖把,然后他移过去了目光,凝视着洗手台上占了半面墙的镜子。然而镜子里并没有他的倒影——里面只有雪白的瓷砖和白石灰的墙壁,在这样纯白的背景下穷尽目力,才能看到光线下空气中一道淡淡的影子。
然后他就瘫了下去。
瘫在厕所的地板上当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刘洋没有办法——在他望向镜子的那一刻,这具身体的掌控者已经借助倒影悄然转换。而人体的精密性远超电子产品,这种魂魄上的转移给五脏和经络带来了巨大负担……更不必说身体另一个住户那无比粗暴的使用了。
“……你是想我死吗?”他在地上仍然忍不住呻\吟。哪怕转换时痛觉已经被法术屏蔽,但这种过度使用后那种比贤者时间还要飘的虚弱感酸麻感,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心肝胃肺腰肾,大概没有一个不虚。而且虚弱还在其次,最难受的是肌肉拉伤后乳酸发酵,痛倒是感觉不到,但酸得简直能让人倒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和他体内的那位“仙家”磨合了三年。然而至今日都不能完全信任。尽管双方都从三年前那场诡异的事件中获得了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处,但性格经历甚至物种都不相同的两个个体当然很难和谐相处。在主动或被动交出身体的掌控权时,刘洋都必须遵照安全局方面的嘱咐,随时浮在意识的表面预备夺取控制——而这就太过于为难他的身体了:如果说Windows系统的电脑切换Mac OS已经是冒险,那么逼迫硬件同时为两个系统服务就简直可以称之为不人道。在这种状态下双方的魂魄彼此冲突,非但行为异样一举一动令人畏惧,同时也会强迫身体以最高的效率运行所有感官……如果不是提前切断了五感,光是聆听血液流动的声音就能让他耳鸣。
刘洋在地板上挣扎了片刻,才伸手拉住洗手台爬了起来。他对着水龙头眯了眯眼调整过度使用后模糊的焦距,终于问出了关键:
“……你今天怎么——退得这么早。”
为了应付检查他是一下飞机就在机场厕所里搞了切换,按往常的惯例附身的状态至少能维持24个小时足以解决问题,但几分钟前对方几近是强制联系了他要求切换人格……这就浑然不可解了。
镜子那边沉默了一阵,最后白色的背景中影子飘忽,飘出来了与刘洋一模一样的声音:
“那个瓶子上面……有点玉熙伏魔咒的气味。”
刘洋不由愕然:“你不是已经——不畏惧真阳了么?”
这就是当年突发的二魂一体后,那位仙家从刘洋身上得到的好处中微不足道的一点——世上的降妖伏魔法术全都是以真阳为底以阳镇邪,但被强行绑定后妖物的气息溶于人体,从此再也不必惧怕真阳。玉熙伏魔咒的威名刘洋当然在安全局的学习班里听过,但论原理还是以阳气为主狂猛威烈,自然不应该在免疫范围之外。
“因为这上面是正统的玉熙伏魔咒,非天师山不可为。”仙家冷冷道:“也是我疏忽了,看到瓶子我就该想到的,能打破这种玩意儿的绝对不是凡物……”
刘洋犹自迷惑:“瓶子?天师山?你什么意思?”
仙家在镜子里四处飘荡,声音飘飘忽忽:“我没什么用意——你还记得一年前五月十三么?”
刘洋莫名其妙:“当然记得,那时不是你出机密任务,总局特批,把魂魄切换的时间拖到了一个月?此前此后时间没有闹这么长过,我当然还能记得。”
“那一次任务到现在还是机密,我能告诉你的当然也不多。”仙家曼声道:“能说的也就几条:一,邀请我们的是缅甸大使,邀请函上落的是总统府的吴参政。二,邀请我们去的前一个月,缅甸发现了几处边境上罕见的万人坑。第三,那时候缅甸已经在筹备大选。”
这三点信息量实在巨大,特别对于刘洋这种数年泡在国安局的来说简直就是直指方向——缅甸那个总统府参政有数十个,但能调动大使馆的绝对不多。而圈子里一向风闻缅甸不同于本国,对玄法异术颇为宽容崇拜,乃至上层高官都笃信不疑。再一联想来去的时间如此微妙……
“我记得……”他慢慢道:“大选前几天,缅甸有三个将军——在视察军队时遭遇了车祸?”
“当时找到的灯芯草有三四十根。”仙家淡淡道:“可惜就算是缅甸一流的黑巫僧也降服不住这么多邪物,最后等到中\国来人后两边一起并肩上,加持后的成品也不过就只有十三瓶。这十三瓶到哪里去了不得而知,不过据说为了收拢成本,剩下的五六十瓶半成品废品,全都用八百万的一口价在圈子里标了出去。”
“所以……”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东西降服得住的。”仙家道:“那些黑巫僧怎么可能不加持克制阳气的东西?寻常的伏魔咒屁用也没有。但正统的玉熙伏魔咒可不同,御赐的毕竟是御赐,正牌的也毕竟是正牌。不过在这里遇到天师山的老道士,我倒确实有些不舒服……”
刘洋浑然不解其意,也骤然而觉得好奇心大起:“玉熙伏魔咒是嘉靖帝御赐,后来世宗驾崩玉熙宫的道士全被抄家,伏魔咒也就公示天下。咒法技巧的确精巧绝伦,但又哪里来的正牌之说?难道我用就不算正牌?”
“你用当然不算!”仙家嗤之以鼻:“你以为龙虎派的老道士一个个威震天下,名气是靠白给的?你以为天师道这么多年踩在圈子头上,没有几分底蕴?龙虎山的法术只能龙虎山用,别人再用就决不能是这个味道。比如这个玉熙伏魔咒。当年世宗赐的可不止是一个符咒而已——跟着降魔咒上山的,还有皇帝御用,一块“忠义帝君”的宝印!”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