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舟拎了一袋梨进门。
南渡自顾往前面走，嘱咐他说：“拖鞋在右手边第一层，你拿最右边的那一双。”
“哦，好。”
楚行舟关上门，拉开鞋柜，根据他的提示找到拖鞋，是一双用布袋装着未开封的新鞋，这一层都是。
大概扫了一眼，下面几层放了同品牌其他款式的拖鞋，两双儿童鞋、两双女鞋、两双男鞋，都是开了封的。
换好拖鞋后，楚行舟往里面走。
难得见他没有穿西装，上身是白色内搭加一件灰色的毛绒开衫，下身是黑色休闲裤。
屋内有暖气，但对于一个病人来说还是穿得太少。
相比之前，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进来后，南渡没有说一句话，他正专心在看电影，这让楚行舟杵在一旁不知道干着什么。
“今天的拍摄你觉得怎么样？”自从他进来后，南渡再也看不进剧情。
万幸，楚行舟吐出一口气，他没好意思往沙发上坐，而是直接往地毯上坐：“很好，这也算是我第一次正式拍摄吧，刚开始很紧张，后面就好多了。”
南渡捞过毯子将其盖在腰部：“以后会专门从事模特工作还是只当副业。”
“这我还没有想过。”楚行舟有些诧异两人的聊天内容，居然会如此正式和商务，他并不是他的员工。
而且南渡给他的感觉有点像院里的教授，他身上有与生俱来的威严。
“念什么专业。”对他了解不多，既然想和他接触，南渡觉得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
楚行舟本来在拨弄塑料袋里的梨，听他一问手一缩还有些紧张：“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
南渡这才将视线落到他脸上，好好地观摩了一下他的脸。
脸上没有肉，骨骼感很强，眉弓高，眼窝深，面部折叠度也高，是一张美术生喜欢的脸。
楚行舟不明所以：“怎么了？”不知为何，他现在有点心虚。
“以后还是专走模特这条路线吧。”南渡收回视线。
楚行舟问：“为什么？”
南渡反问道：“你不是缺钱吗？”
楚行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按照他的专业正常毕业大概是赚不了多少钱。
而模特这一行其实不太稳定，他还是想规规矩矩、踏踏实实。
不对。
“你是说？”楚行舟眼里闪着光，“如果我做模特的话能。”
“是。”南渡给出肯定的答案，看到他那么开心，表情也松了。
一个极度肯定的词，楚行舟笑开了花，也没此前那么拘束。
南老板说他可以他就可以。
本来他对未来还挺迷茫的，除了上学，每天脑子里都想着怎么赚钱。
在各种场合穿梭，心也都是悬着的，因为他知道他再累死累活，都还不光债。
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一个明确且光明的未来。
他现在好踏实。
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能改变他的情绪，很有趣，南渡多说了一句：“这次新品大概率会卖得非常好，一定会有很多工作找上来，你要注意平衡学业和工作。”
“我肯定会的。”楚行舟感到奇怪，他这语气怎么那么像长辈，而且从头到尾他们的对话都非常怪，不像是正常聊天，他强硬地转过话题，“在看电影。”
“嗯。”
这是部悬疑电影，漏看几秒就会跟不上节奏，南渡这会儿心眼不一，他早就放弃了跟着主角一起侦查，即使他从电影一开始就猜到了最后的杀人凶手。
电影早就看过，知晓剧情的他提不起一点兴趣，楚行舟无所事事，房子的主人好像完全把他忘了。
他该离开吗？
可主人没有像上次那样赶人。
望着塑料袋里的梨，反正他也没事，他起身说：“我帮你炖个梨吧。”
南渡没有拒绝，对他点了点头。
楚行舟四处张望了一眼，确定厨房的位置后拔腿走去，路过餐厅的时候看到桌上的虾仁，眼睛一眯：“你吃了晚饭吗？”
“还没有。”
“那就好。”楚行舟回到客厅，对上他询问的眼神，“发烧的话不能吃发物。”
“我早上已经吃了。”难怪，南渡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上午状态会那么差。
累了一天，其实南渡不太有胃口，如果是平时他会强逼着自己吃点。
今天因为看电影的缘故，他想等电影放完才吃的，没想到阴差阳错。
电影是看不进去了，南渡准备用餐。
“这些你都不能吃，除了这一小盘青菜。”楚行舟拿了一把小刀开始削梨。
南渡眉头皱了一下，他可以勉强吃青菜，但不能只吃青菜。
楚行舟注意到他的表情，把削到一半的梨放下：“冰箱里应该有食材吧。”
一拉开冰箱，楚行舟算是开了眼了，里面满满当当塞满了各种食材，整齐且整洁。
太复杂的菜，楚行舟也不太会做，而且考虑到他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快速找了个食谱：“你吃番茄肉丝面吧。”
“你也做过厨师的兼职吗？”
意想不到的一个反问，楚行舟拿番茄的手顿住，他是生气了吗？
在别人家里，还是第一次来，他表现得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太没有自觉。
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南渡很难不会多想他是在献殷勤。
南渡好整以暇看着他，还是昨天的那款短黑羽服装，不过因为要干活的缘故脱了下来挂在了椅子上。
他今天的穿搭是撞色牛仔套装，马甲加牛仔直筒裤，他视线集中在他的腰部红黑格子拼接区域，往下。
南渡又想到那一片红。
“没做过。”
“我吃。”又是来送梨，又是做饭，南渡很好奇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那好。”万幸，楚行舟真的怕他直接赶自己出去，拿了食材出来，他也开始大展拳脚。
在沙发上拿了手机过来，打开一看，南渡看到他三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信息。
只是因为没回消息就来他家找他。
他们是什么关系？
甲方和乙方、老板和代言人、还是陌生人。
南渡望着厨房忙碌的身影，他见过很多讨好自己的人，送钱、送饭、送车，还有送身体，只有他是送梨。
他想得到什么？
他手脚很快，南渡看着他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自己面前问道：“你对谁都这样吗？”
南渡好像知道了他来这儿的目的。
在情感方面迟钝的他察觉出了楚行舟的别样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