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睡着吗?”霍炎把背篓放下,轻轻地走到季之床前。
“睡的不太安稳,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季回拿下季之额头的衬衣布料,又换了新的上去。
拿下的布料滚烫,换了几回,罐子里的水都要被他烫热了。
霍炎伸手探了探季之的侧脸,和火烧的相差不远了。
“先喊起来把粥先喝了,凉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药的话我用兽皮包着的,暂时不会冷掉。”霍炎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季之。
“行。”季回捏了捏季之的脸颊:“季之,醒醒,先起来吃点东西。”
季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胸口好像有团火在烧一样,伸出手臂感受被窝外头的凉风,还没感觉到就被人抓住塞回被窝。
挣了挣,没掙开,季之鼻头一酸,眼眶瞬间湿润起来,眼泪汪汪地盯着俩人。
季回既担心又觉得好笑,把手上拧的半干的布料换了季之额头那块:“昨晚让你别洗澡,你不听,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吧。”
季之本就觉得难受,听季回这么说心里更不舒服了,聚集在眼眶的泪水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一颗一颗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霍炎用大拇指擦掉季之眼角滑落的泪珠,轻声哄着:“别哭了,你现在还感冒着呢,贪凉会加重你的感冒,你听话好不好?”说完又用手掖了掖被角,不让冷风钻进被窝。
听着霍炎轻言细语的安慰,季之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霍炎心疼的为他擦干眼泪:“再哭眼睛都肿了,看上去老小了。”
“你!!”季之瞪圆了眼睛,看向霍炎的眼神里充满杀气,看着精神多了。
“你看,不哭多可爱,眼睛又漂亮,刚才哭成那样太不像你了。”霍炎给季之来了波糖衣炮弹,又摸了摸季之的脸颊:“好点了吗?吃点东西再睡吧?”
季之来不及反驳,又被霍炎揭了过去,只能白他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霍炎用被子裹着季之。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又整理了他头上的兽皮,整个人陷在皮毛被里,脸看上去更小了。
季回端着装满红薯糊的陶碗坐在季之对面,一勺一勺的喂,季之虽然有些别扭,但自己浑身无力又被裹成蚕蛹一样,只能接受季回的投喂。
季之也确实饿了,就这样一口又一口的把碗里的食物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后季之的状态比刚才好了不少,霍炎拧干浸透的布料给季之擦了擦嘴,正准备起身离开,季之像是骨头被人抽走了似的,无力的向后倒去,霍炎只得坐在季之身后,给他当做肉墙。
“怎么了?”霍炎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胸口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问道。
季之从裹紧的被子和外套中艰难的侧过头:“你裹得太紧了,我动不了了。”
抱着季之的手臂松了松,让他有了些许动作的空间。
季之动动身子,在霍炎身上蹭了蹭:“你身上好暖和。”
霍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季之的手臂紧了些,下巴轻轻地放在季之的头顶,安静的抱着他。
季回坐在石桌旁吃着红薯糊,看着那头抱在一起的俩人,只觉得这顿午餐噎得慌,转身背对着俩人,慢慢的吃着自己的午餐。
午餐解决后,季回用手摸了摸温热的罐体,取出兽皮裹着的陶罐,打开盖子走到床前,准备喂季之喝药。
季之把手伸出被窝,室内地凉气拂过季之的手臂,激得他打了个冷颤,迅速从季回手里接过陶罐:“这个就别喂了,我直接喝了。”说完话,一口气把熬好的汤药灌了下去,药材的气味让他眉头紧皱。
季回接过空荡荡的药罐,放回石桌上。
霍炎把季之滚烫的手放进被窝,又给他擦了擦嘴:“别喝那么急,小心呛到。”
“知道了。”季之满不在意,声音轻细。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还是季之身子太虚,喝完药没一会儿,就靠着霍炎的胸膛睡着了。
霍炎小心翼翼的把季之放下,让他平躺在床上,小心的给季之掖好被子,转头对季回说道:“室内还是有点冷,你看着季之,我去外面生火。”
“好,你去吧,有事我叫你。”季回点点头,坐在石凳上看着床上睡的还算安稳的季之。
霍炎出了门,随便找了个稍微宽敞的位置开始生火,心里想着等会儿找个地方给季之烧点炭,不然他这小身板这一个冬天都不知道要生病几回。
等到烟雾散尽,灼人的火焰在干柴上跳舞,霍炎才拿着柴火进了山洞,把它放进冰冷的灶台。
霍炎皱着眉头看看门后挡风的兽皮,又看看床上的棉被大衣:“季之怎么会感冒这么严重?你们的被子是不是不暖和?我等会把我那多余的兽皮带过来给你们。”
季回没有拒绝霍炎送兽皮的提议:“好,麻烦你了,天气太冷了,他洗的时间又长,木盆也不高,大概就是这么冻感冒了。”
霍炎听完,视线从角落的木盆移到山洞四周。
季回他们居住的山洞之前是用来存放物品的,这附近住的都是未婚和失去伴侣的年长雌性。一般来讲,成年雌性会在冬季来临之前与心仪的兽人结为伴侣并搬到兽人准备好的山洞去,雌性们一搬走,就留下空荡的山洞。
隔壁已经住了人,无法向左走两边扩展空间,石壁本身厚度也与山洞的宽度相差无几,更无法向后延伸,霍炎即使想给山洞改造一番也无法实现。
霍炎目光又落在凳子上的季回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回被他盯的不自在,抬眸与霍炎对视。
对上季回疑惑的视线,霍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睁开眼:“我先回去一趟,晚上我把吃的带过来,你先看着季之。”
虽然很莫名,季回还是应声答应,目送霍炎出了山洞,直到视线被关上的木门挡住才收回。
霍炎回到自己的山洞,打量着四周的布置,在储藏室周围转悠了半天,又出了山洞打量山体间储藏室的位置,脑子里有无数的想法迸发,越想越火热,只能让来往的寒风吹散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想法。
脑子里那些废料不能再想了,趁着精力充沛干些实事才好。
霍炎从山洞的储藏室内搬了许多的干柴,一一运送到远离山洞的小土坡那。土坡高度刚到霍炎的腰,大小也正合适,霍炎看了看天色,抡起自制锄头开挖。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什么挖不了。
霍炎挖了十来分钟,直接掏空了土坡,弯腰检查了下土坡内部是否有被挖薄弱的地方。
内壁光滑整齐,没有垮塌迹象,厚度适中,至于能不能烧成炭还得试了再看。
霍炎把搬来的木柴一层层横竖交错的放入洞内,直到塞满为止。洞口被霍炎盖上一片干草,用混匀的泥巴将洞口封堵,仅留下个进气的入口,又在坡顶开了个小孔排气看烟用。
准备就绪,霍炎点燃进风口的干草,不一会儿烟雾从坡顶的洞口钻出,越来越浓,一时间土坡周围烟雾缭绕。
霍炎怕烧过头,炭变成灰,只能守在这里,等着里头的木柴全部燃烧起来。
天色渐晚,霍炎把土坡的洞口一点点收缩变小,留下三个指头大小的洞口便回山洞准备晚餐,至于正在烧制的木柴就由它在这慢慢碳化。
霍炎提着晚餐进门时,季之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样子休息了一下午确实好了不少,只是表情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还瞪了霍炎一眼。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是想我想的?”霍炎见他瞪自己,直接放下罐子走到床边坐下,对着季之张口就来。
季之看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更生气了,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说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醒来都没看到过你,我生病你都不在意我,不陪着我…”
本来是故意想引起霍炎重视,结果越说越委屈,装模作样的眼泪迅速溢出眼眶,开始一颗一颗往下掉。
霍炎伸手抹掉季之脸上的泪痕,伸手揽过季之,又低头亲了亲他火热的脸蛋:“谁说我不在乎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躺在床上烧的满脸通红我有多担心?”霍炎咽下那些不吉利的话,顿了顿才开口:“我下午不在你身边是想烧点木炭给你们用,现在还不是特别冷的时候你都已经感冒了,要是再冷点你都下不了床,你不是说想看真正的大雪吗?你这样我怎么敢让你下雪天出门?”
季之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可他就是忍不住。
下午睁开眼只看到季回时,心里的失落让他满心酸涩,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整个下午总是不停地看着木门,不停地在心里演练见到霍炎之后的情景。刚才霍炎进门那刻,心里的欢喜和委屈顷刻间爆发,情绪混杂在一起,指责的话语更像是季之对霍炎的倾诉。
季之靠在霍炎的胸口,耳朵里全是霍炎低沉的嗓音。
“可我会想你。”
“……”
霍炎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说不出一句动听的话语,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只能听见季之那句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我想你”。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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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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