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陈思很难拒绝资本，但这不意味着陈思可以卖她。这样的合作伙伴，她不需要。

在陈思的事儿上，她确实有些优柔寡断了。顾明歌说完那番话，下意识揉了揉心口。她希望自己像个正常人，会念旧，会长情，但是好像不行。

陈思那头沉默下来，良久，“你想好了？确定？”

“嗯。”

陈思也没多话，“那这个合约？导演那边还等回复。”

出道以后就一直在拍戏，这一次，她想休息一段时间，“推了吧。”

“这个电影是大制作，”陈思迟疑，“如果因为这件事就放弃不是好的做法。”

顾明歌轻缓地搅着粥，“我知道，我有些累，陈思。”

“行吧，”话到这份儿上，陈思也不再劝，“那你哪天回公司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再跟你交接。”

顾明歌嗯了声。

挂断通讯，顾明歌放下光脑，长长舒出一口气。还是走到这一步。不过，只有暂停一阵子，才能全心全意去应付俞年的事。

顾明歌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是这么个魔幻的走向。所谓协议结婚，协议又要怎么拟，她跟俞年？居然也能凑到一起？

顾明歌头疼，想了一会儿就不想了。喝掉俞年带来的粥，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俞年那边，下午三点的会，一直开到晚上八点。联邦几位高官，在会议室里，吵得不可开交。

到最后，两方各退了一步。

俞年跟在江其暄身后往外走，江其暄气得连帽子都摔了。她掏出烟盒，空的，俞年适时把刚刚那支递了回去。

江其暄接过，飞速点燃抽了一口，拍拍俞年的肩，“还是你最好。”

俞年没说话。

她俩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一堆警卫。周易阳和江其暄的助手也跟在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江其暄抽完那支烟，骂了句脏话，转头看了眼俞年，压下火气，“俞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正好休息休息。”

俞年没推脱：“好。”

江其暄气不过，又呸了声，“真当十六区是块谁都能啃的肉，让他们去吃吃苦头也好。”

军部松口，让政方进入十六区参与重建工作，严格来说不算坏事，十六区人民反战情绪过高，需要休养生息，保障民生。

俞年应声：“十六区港口没开，所有星舰进去都会无差别拦截。届时政方进去需要跟驻扎部队联系。西歇尔联合军这次败退，应该能安静一段时日。”

江其暄嗯声，“不过也不能太久，矿区迟迟不收回，会引起能源恐慌。你尽快解决清楚私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俞年送她上车，“知道。”想了想又问，“十六区的稀有矿物，应该影响不到悬浮车道？”

悬浮车道用到的能源和十六区的稀有矿，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江其暄无声笑了笑，“政方决定的事，无非是想制造点舆论压力，不用理他，你一回来，这玩意儿估计也快开放了。”

俞年微微蹙了下眉，愚弄民众…她想说什么，想了想到底没说。

江其暄忽然转头看着她，“你现在去哪儿？回家？还是去找你的漂亮omega？”

俞年唰一下关上车门，“江部再见。”

江其暄按下车窗，“早点打报告，我等着喝喜酒！”

俞年没理她，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周易阳跟着她一起，“俞处，星网热搜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

周易阳可以肯定的是，那晚吴达阔要的人就是顾明歌。但不知道俞处是什么时候和顾明歌有了这种关系，仅仅那一晚应该不至于吧？所以是很早之前……？俞处的omega被人算计，所以才这么生气？

“吴达阔后面的人呢？”俞年打开通讯器，发了条消息给顾明歌，【顾小姐？有空聊聊吗？】

周易阳打开通讯器，拉大光屏，展示给俞年看，“藏得太好，根据线索只推测出这几个人，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俞年扫了一眼，只查出几个不上台面的人物。在一区，根本排不上名号。“有一就有二，迟早露出马脚，你找人盯着。”

“好。”周易阳点了一下通讯器屏幕，划开另一页，“另外星网上的事，爆料人是跟踪顾明歌的娱记，本来想借此敲一笔她和吴达阔，后来被吴达阔收买，把消息添油加醋发了出去。后续估计也没想到，您会和顾小姐一同辟谣。”

俞年看了眼自己的通讯器，顾明歌没回复。

她不说话，周易阳就又问：“俞处，这几个人，咱们要处理么？”

俞年想了想，没有答复，反问：“顾明歌和这个吴达阔还有合作吗？”

“有的，”周易阳换了一页，“这次顾明歌试镜的电影《末日玫瑰》，就是吴达阔投资。”他顿了顿，接着说：“两边据说已经谈妥，就差签合约。”

如果已经谈妥，弄倒吴达阔，对顾明歌的事业就会有影响。这件事的真正受害者是顾明歌，该怎么做至少得让顾明歌心里有数。

俞年沉思了会儿，“先压着，晚点给你答复。”

周易阳愣了下，猛然意识到俞年在赶他下车，麻溜儿的收起通讯器开门下车，“俞处，那我这段时间？”

俞年升上车窗，“我不找你，你就可以休假。”

周易阳咧嘴笑：“好嘞！俞处再见！”

俞年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顾明歌的通讯号一直没回复消息。俞年又等了等，才决定直接呼叫顾明歌。

顾明歌这一觉睡到天黑，光脑在枕边嗡嗡响震醒了她。

她拿起来，是俞年，“喂，俞处长？”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嘶哑，像是没睡醒，俞年系好安全带，“你在睡觉？”

“嗯，”顾明歌伸手按开灯，坐起来，“俞处长忙完了？”

俞年应了声。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沉默下来。

顾明歌仿佛听到她的呼吸声，她没开视讯，顾明歌微微笑了笑，“俞处长是刚刚才忙完吗？”

俞年说是。

“吃晚饭了吗？”顾明歌轻声问。

俞年抿唇，屏幕上又接进来另一个通讯，她冷眼看着上面显示的‘赵女士’三个字，忽然伸出手指点了挂断。“还没，你呢？”

顾明歌看了看四周，点滴不知什么时候打完了，陈思也没让人来打扰。“也没，俞处长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吗？”

资料上显示，顾明歌父母双亡，朋友挺多，但没有至交。

俞年手指搭在控制屏上，缓缓动了动，过了会儿切换成手控模式，方向控制器从中间升出来。“想跟你谈谈协议的事，我现在过来，你想吃什么？”

她的声音一贯听不出什么波动，但莫名叫人觉得欣喜，顾明歌又笑起来，“我不挑食的，俞处长。”

顾明歌看起来就不像挑食的人，一直都很有礼貌。那次合作可见一斑，她对周围的工作人员，十分谦和。

俞年说：“那你稍等，我马上过来。”

“不过，”顾明歌下床，倒了杯水，声音轻快，“俞处长……”

俞年：“嗯？”

顾明歌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夹杂着一丝笑意，如春风拂过心间，痒痒的麻麻的。

她说：“如果还是带粥的话，可以换个口味吗？”

俞年：不挑食还有别的意思吗？

顾明歌：……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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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