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知道吧？”

白发青年陷入短暂沉默，一双眼睛目不转睛上下打量着阿尼亚。

小小的女孩趴在白井律子身边，双手紧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那神色他看着倒像是在担忧亦或防备着什么。

五条悟：“......女儿？”

“——亲生的。”白井律子乘胜追击，她把阿尼亚像抱小猫一样抱上与自己几乎平齐的状态。

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同时瞩目他，充满默契地同步眨眼。

“哦~发色很像耶。”青年语气意味深长，往后靠坐上椅背，“眼睛颜色明显不一样啊？”

白井律子一脸平静地满嘴跑火车：“毕竟随孩子他爸。”

这么一说来，她眼见对方面上开始再度充满好奇，一副突然又感兴趣起来的样子：“孩子他爸是谁呀？现在在哪？”

“离婚了。不知道呢。”

“诶~很可疑哦。”

“.......你是喜欢八卦的那一类人？”

“毕竟作为订婚对象，知情权得有嘛~”

“......”

越往下编越不知道要怎么编,而凭空捏造一个人的风险又太大。

——只要对方愿意去调查，发现谎话的可能性也越高。

深知这一点的律子决定终止这个逐渐跑偏的话题：“这是我的私事。你是警察吗就查户口？”

“不想回答？”

“我没有义务回答细节。”

“好吧。随便你。”五条悟点点头，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而看在眼里的律子则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在她看来，对方这个反应大概也是在考量这件事的合理性了。

“所以，你明白的吧？”她放缓了语气，“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不会接受的。你也不想突然就要养一个......”

“也不是不能接受啦。”对方轻巧打断了她的话语，欢快回应道，“多个小孩也没什么。”

“......哈？”

“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养过小孩。以前帮人带过一对姐弟。”他说，“这更好了，直接解决大事嘛。这样一来婚也结完了，小孩也有了，没人会来烦我们了。双赢耶。”

白井律子：“......”

啊？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早就开始打退堂鼓了吗？这男的怎么油盐不进啊？

家里这是在哪儿找的这么一个联姻对象？！

难道咒术师背景的家伙脑回路都和他一样非比寻常吗？

在他们身后，早坂爱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记录着这一句一句对话。

她写下一句话，将放在了表情微妙的四宫辉夜面前。

[真是有趣的场面不是吗？]

四宫辉夜：“......”

——这波啊。

这波白井律子算是遇上铁板了。对方比她还离谱，有种价值观异于常人的美。

在她作为外人看来，只听说过五条家规矩森严传统古板，谁能想到代行者这么癫？

*

*

这边白井律子冷汗直冒，满头问号。

对面五条悟到时坐得稳稳当当心安理得，甚至连说出来的这些话都不自觉有丝毫的压力。即使这番话在说出来之后获得了更多瞩目的视线，令咖啡馆的氛围整个变得诡异起来，他看上去也都像是不怎么在乎。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白井律子直接摊牌，一点也不装：“这边建议你直接选择其他人联姻。你们这种家族应该有自己的圈子才对吧，找我怎么说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行呢。说实话我觉得你家才是最好的选择哦。”

“......哈？”

“因为你不会无缘无故就死掉的嘛。也不会乖乖听话不是吗？”

“......”

看着对方一脸承受压力且复杂的表情，五条悟没忍住再次笑出声来。

......很有趣。

说实在的，他倒是乐于看见白井律子这一幅想爆发又爆发不出来、忍耐着演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眼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白井律子都是铁了心要拒绝联姻的。

但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件事不成立。

虽然最开始他也觉得联姻会是麻烦事。咒术师家族间的联姻涉及内部诸多利益相关，始终是窝里斗的状态。本身咒术界的改革就极为艰难，新生代力量尚未建立完全之前，顽固分子数量庞多又擅长暗中作祟。

他想要做的是通过其他的力量来介入改革，把咒术界这团故步自封的死水给彻底搅活。而学园都市——这样一个背景成迷却有着独立武装和力量的势力便很合适。

咒术界对学园都市一无所知，普通咒术师们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大多是充满敌意和戒备。不过由于保守派众多，如今这一群体对学园都市的态度是眼不见为净，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认为只要不去看就不存在。

——走到这一步，不得不说，白井律子的父母倒是扮演了那么一个关键的搭桥角色。若不是他们锲而不舍地写信与他，或许他还没能发现这个特殊的切入点。

还有太多想要问的问题要从白井律子这边入手。

如此思索着，他正想要再补充些什么，却看见那个被白井律子抱起来的粉头发小女孩警觉地盯着自己，支撑起身体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脖颈，头一转只给他留下一个圆乎乎的后脑勺。

“——阿、阿尼亚不想要爸爸。”女孩大声说道，声音可怜兮兮，“阿尼亚只喜欢原来的爸爸，讨厌新爸爸。”

五条悟：“......嗯？”

女孩说话间带起了哭腔，一副看到他就害怕的表情。

啊。忘了还有这个小鬼头。这是......被嫌弃了？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会吧？他长得那么好看，哪里可怕了？

“不会的，阿尼亚。”那边白井律子先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孩背部，随后抬头又看过来，“你看她都那么说了。别为难小孩啊。”

“......”

沉默片刻，五条悟耸耸肩：“好吧。”

“这个理由可以了吧？”

“小孩子的心思很容易变的哟。”他轻飘飘主导话题，“先聊聊别的如何？比如说——”

他伸出一只手来隔着桌子向她摊开五指，并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压低声音打直球：“对我使用一下你的能力吧？”

“所以你是怎么强行把话题转到这种地方上来的？！”

“这个就别管了嘛，试试嘛~？”

——那天在地铁上的偶遇，白井律子已经用行动向他证明了超能力者只要具备条件也能处理咒灵。

眼下，她的能力和拒绝联姻的真正原因，这两点充满着疑云并让他感到无比好奇。

白井律子的回应也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不。”

“什么能力？”她说，“完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吧。你现在正跟着那个公安警察在工作吧？那他一定很清楚咯？”

“......和他没有关系。”

“这样吧。”他笑道，“我说说我的术式是什么，你再告诉我你的能力如何？那天你对我明明也很好奇的嘛。”

白井律子有些犹豫：“......”

“不回答的话，我先说？”他没有再给对方仔细思考的机会，指向自己的眼睛，“【六眼】。这双眼睛可以看到包括身后的所有景象，没有视觉死角。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就看到你的朋友们在身后观察了哟？”

被突然点名的四宫辉夜和早坂爱惊悚地转头盯着他的脑袋看，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圆。

“还没说完呢。它也能够看到咒力流动，通常用来精细控制。那天带你移动时使用的术式所需的咒力也是经过它调控的......”

他毫无保留地将这些情报尽数告知对方，而这样的态度却令白井律子坐立不安。

“等一下，等一下！”她几近强硬地打断了他还想要继续陈述下去的话语，“这些东西你不用和我说的那么细。......我是说我和你不熟。别什么都说。”

“可是我很信任你的哟，律酱。这种事完全没问题啦。”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回应道，“还是说你会用这些来对付我吗？”

这番话配上他那副迷惑性极大的面孔，显得可怜极了。

充分利用长相优势的咒术师眨巴眼睛看着她。

白井律子：“我......”

她一下竟没想到要如何回复。

五条悟这幅将全部的信任托付给她的样子她根本没法预料。

在学园都市，随随便便泄露自己的情报，下场恐怕是非死即残，把情报传递给其他人更是一种极为珍贵的信任表现。

眼前青年这幅态度属实是让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她如此思索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像是划破了寂静的那道响亮号角，没有任何思考时间，她下意识接通了电话。

“调查结果已出。”上司的声音在另一头显得无比清晰，“找到目标孤儿院的遗址了。具体情况见面说。”

“——诶。现在吗？”

“现在就出发。汇合地点已经发送到你的手机。三十分钟，时间够用。”

已知情报：

——原著设定：

“对咒术师来说，公布情报比隐瞒情报在战斗上要更有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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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情报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