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保护我？”

三秒之后，对方语气里的笑意愈发明显。

少年线条优美的唇角开始疯狂上扬。

他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白井律子开始海豹鼓掌。

“好厉害——加油哦——”

被那双熠熠闪光的无垢眼眸所注视着，白井律子自动忽略了他话语里没有一点真情实感的吹捧。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要飘了。

对方如此耿直地接住了她突如其来的“保护宣言”，这点令律子眼睛一亮。

有戏。

“接下来可能会很危险。所以你先走。”

她看了一眼前方被隐形之物撞歪的扶手护栏，伸手拦在了少年身前。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事件应该是超自然类的吧？她想。

看样子，应该也属于自己的业务范围。

她再度看过去，少年却一动未动。

“在此之前。”他笑着说道，“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对付看不见的东西？”

对方劝不走，她也不再花时间继续说下去。

眼下的状况并没有好转，甚至没有给时间让人喘息。

那隐形的物体直线范围内朝她奔走过来，它每行动一步，所在地的灯光就开始不稳定地一闪一闪。

距离在逐步拉近。

白井律子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眼，她的瞳孔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既然视觉已不再可靠，那么她便需要采取其它办法。

——比如模拟其它生物的狩猎技巧。

现阶段她能够做到的便是短暂改变自身大脑内的构造，局部变化为自己已充分了解过构造的生物。

瓶鼻海豚。通过回声及电觉查找微弱电场，在捕猎环境里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猎物所在。

就是它了。

改变状态之后视野陷入了沉寂。但她却能够轻而易举“看”到那隐形的东西了。

仅仅只是轮廓，又或者是一堆像是堆积着毛线团一样的“生物”。那东西快速冲过来，冲她露出獠牙。

白井律子原地轻轻起跳，双手调整为格斗状的姿势来，整个人像只伶俐的兔子。

下一秒，她在对方到达面门时迅速出拳！

紧握着的拳头扎扎实实触碰到了有形的实体。

一声巨响，车厢尽头出现了一个大坑。无形之物被击飞至此！

在“看”到了那样的东西后，她将身体机能调整为了另外的动物。

——掌击力量为1000kg左右的西伯利亚虎。

白井律子皱起眉，缓缓活动了两下手腕。

尽管成功击打出拳，但那实打实的触感，不知为何竟令她下意识地感到恶心想要退避。

无形之物开始谨慎起来。

一面注意着对面动向，白井律子一面瞥了眼窗外。

四周沉寂的黑暗像是深渊一样凝视着他们。

明亮的车厢内，飞溅的血与哀嚎的受害者却遍地都是。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重伤以至死亡。

副都心线所经过的这条隧道的长度明显不正常。

突发状况。没有明确的情报。不能呼叫外援。

......眼下那个生物似乎也没有就此被消灭，只是暂时偃旗息鼓。

正常情况下那一掌也绝对能不死既残才对......

如此思索时，被暂时改造过的大脑突然传递来令她全身紧绷的信号。

从被击飞的目标方向，未知的危险攻击集中朝她涌来！

身体比思维反应更为敏捷，白井律子三两下跳上另一侧的长椅。

一声巨响，好似夹杂利刃的风从耳边刮过，在她面颊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原本站立着的地方早已出现了纹路狂乱的数道爪印。

端坐在原地看戏的少年却发出夸张的声音。

“哇塞，身手不错啊。它被你击飞了耶，看上去更生气了~”

他看起来乐不可支，眼神在车厢尽头和她两边徘徊。

白井律子顿了顿，伸手擦掉血痕：“你看得见它长什么样？”

“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少年也不卖关子，伸手冲她笔划，“就是不在正确的位置~”

“......说的是还是人类么？”

“不是，是咒灵。”

律子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咒灵.......原来是神秘生物啊？

白井律子颇感新奇。

——有所耳闻。

但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物，因为在学园都市从未瞥见过它们的身影。

“就是那种类似于都市怪谈一样的鬼怪？”

“要这么理解也行。在没有咒力的情况下，只能把它打懵而不能彻底消灭掉哦。咒灵不死亡，这个领域也不会消失。”

“......领域？”

“就是外面这一片黑漆漆。”他说着，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听闻对方的话语，白井律子思索一瞬。

来东京前，她所接收的资料里白字黑字记录了有关这部分的内容。

遇到这种情况，东京方面会有专门处理咒灵的咒术师。

一群神秘主义者群体，不和学园都市打交道，有着自己独立的体系。

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和她的任务更不会产生什么直接联系。

不过，似乎和东京警方有情报交流。

毕竟方才那通电话里未说完的话语里，明确提到地铁线路的管控。大概是提前知道了会有咒灵出现的消息。

也就是说，会有咒术师来处理。

她瞬间回望向对方。

“听起来你比我要更了解这个东西。难不成是咒术师？”

“是哦。”对方点头如筛糠，一脸笑嘻嘻，“现在才发现？”

“......”

律子瞪着死鱼眼看向对方。

“你不早说？”

“问题不大呀。有你在啊。”少年瞬间反问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好吧，也是，色迷心窍，猪油蒙心。

也没错，自己确实没问就这么上了。

“我是咒术师，但一点也不想接这个活。”他看起来真情实感，“都是高专偏要我来，毕竟离得近。烦人~”

“高专？”听起来像是个高中生。

要是男大倒还好说了！看来现在还不能出手......

就在她如此思索的时候，少年再度开了口，语气显得有些许郁闷。

“本来我现在应该在喜久福买限量版大福吃。”

明亮的灯光下，他微微垂下眼，白色的睫毛一颤一颤，一副失落的表情。

......有、有点可爱。

大脑传来了这样的讯号。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再度猛烈跳动了一下。

——美少年喜欢吃甜品，情报加一。

——机会加一。

管他呢，先要联系方式！

“别伤心。”她充满干劲地挥舞起拳头，“我帮你。之后姐姐陪你买甜品。”

别说是限量大福了，甜品店都给你买下来！

“......姐姐？”对方重复了一遍她的称呼，上下打量她，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好啊。”他说，“咒灵交给我，其他人交给你如何？”

“没问题。”

少年瞬间站了起来。

白井律子：“......”

这下换她仰着脸看他了。

......不是。这人有这么高的吗？！目测一米九了吧？现在高中生都吃这么好？

还没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对方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肩头。

下一秒，同样猛烈的劲风撞上了他们，在距离目标只有几厘米的位置停下。

没有人受伤。

与此同时，顷刻间一声巨响，隐形生物的存在已然消失。

白井律子眨了眨眼。

她能察觉到那东西产生的电场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剩下。

而原本它所在的位置被一团压缩到极致的虚数粒子所代替，几秒之后，它们也消散了。

“好啦。结束啦~”在她身侧的少年收回手来放回外套口袋里。

在他如此宣告的同一时间，窗外的黑暗开始飞速往一个点后退，形成小型黑洞，其间开始慢慢出现光亮。

她条件反射闭上眼，感受到温暖的日光重新回归。

再睁开眼，列车平稳行驶在轨道上，窗外是一片由高楼大厦组成的钢铁丛林。

一切再度回归正常。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白井律子往前跑去，将那些负伤的人集中起来放置于一处，将手轻轻放在了那些伤势相对更重的几人身上，发动起能力来。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少年好奇的声音。

“帮他们增强凝血功能，延缓伤势。”简要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她开始专注于对伤者的处理。

几秒后，她再度接通了来自降谷零的电话。

“事情解决了。”她说，“咒术师在车上。领导。——不过，有多人受伤了，您能帮忙增派点人手吗？”

“列车下一站就是新宿。事先已经通知了那附近的警察。你找机会下车离开，不要和他们正面沟通。”

“好的。”

如此交谈着，白井律子却先一步看见了即将到站的列车窗外陆陆续续等候在各个车门入口的警察们。

......从正门走好像是没可能了。

她四下看了看，走到应急逃生锤附近，伸手把红色的工具锤拽出来，照着另一边的车窗就是一锤。

窗户相当华丽地应声而碎。

没有任何犹豫，她手脚并用摸着窗户边打算往外翻。

全程看着她行动的少年在旁边乐。

“你要跑？不是说要陪我去买大福？”

白井律子翻窗的动作顿了顿。

不说她差点忘了。

“原因比较复杂。”她说，“要不，一起跑？我决不食言。或者你先把联系方式告诉我......”

“好啊。”

话还没说完，她只感觉身体一轻。

对方伸手将她整个提了起来，一秒之后，白井律子眼前的景象宛如幻灯片一样瞬间变化。

喧闹而陌生的街道，映入眼帘的是人满为患，写着“喜久福”三个大字的甜品店。

被人提溜着还保持翻窗动作的白井律子：“......”

......这是给她干哪儿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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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列车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