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不算少。

梅园元山公园里，公园本身不需要门票，有很多男男女女一大早在公园里散步、晨练。

相黎将东西托给机器运送到露营区后，只背着一个背包。他贴着离理走，眼睛偷偷看着离理，右手蜷缩又伸张，来来回回几次后，深处食指勾离理的小指。

离理正在看锻炼的大爷甩手臂，感觉到动静还没说话，就听到结结巴巴的解释——

“部、部长说，出门在外要好好牵着，别，别走丢了。”

离理没在意牵手这个东西，尤其是这手指勾着手指算不算牵手。

她更在意相黎最近提起部长的频率。

在此之前，相黎根本没有提过他的领导。从草莓热牛奶开始，相黎就突然开启了什么奇怪的觉悟，不断找部长请教，接触了很多过去他未曾触及到的领域。

这算是一个进步吗？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你领导不会告诉你的秘密吧？”离理偷偷摸摸用空出的手遮住嘴巴，小声道。

相黎被感染低下头，将耳朵凑过去，看不见的触手将两人密不透风遮挡住，防止秘密外泄。

然后几不可闻的气音传入耳中。

“就算不怕走丢，情侣也可以牵手。”

“而且情侣一般这么牵手。”

离理说着被勾住的手指翻转，掌心贴着掌心，手指扣着手指，十指紧扣。

相黎人类的心脏“砰”地跳动一下，那些隐形的触手噗噗噗破开。然而还没有等他继续激动起来，手中紧握的柔软抽离出去，他茫然看着离理。

离理挑眉带笑看着他，比春日争艳的花还要绚烂夺目，但是相黎直觉不太好。

“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呀，”离理装模作样举起双手，在相黎面前翻了翻，笑盈盈道：“相黎导游，可不能随便牵女孩子的手呀。”

说完不等相黎往前走了两步。

相黎：“……”

他连忙追上离理，迫切追问，“那我们怎么样才算情侣呢？”

离理还没回答，旁边牵着狗的阿姨噗嗤笑起来，“小伙子，哪有追人还问人家怎么追的？”

相黎看着离理等待离理回答。

“不好意思啊阿姨，”离理笑着道，“我们闹着玩呢。”

相黎闻言后知后觉意识到阿姨在跟他说话，慢半拍跟在离理后面道：“不好意思，阿姨。”

阿姨看看笑容灿烂的离理，又看看呆呆懵懵的相黎，笑着摇摇头，“今天七七糖水铺来了，不是特别甜。你们可以去尝尝，很受欢迎的。”

“顺着这条路往上就能看到了，他一般一周只来一次，一次只呆两个小时。”

相黎茫然看向离理。

离理笑着跟阿姨道谢。

阿姨看着赏心悦目两个人，笑眯眯道：“不用客气。”心满意足牵着狗走了。

离理收回视线，看到相黎两眼迷茫看着她。

“我们怎么成为情侣啊，这个问题好复杂，或许我们得回去仔细研究才可以。”离理小声回答相黎之前的问题，说完又解释相黎第二个迷惑点，“阿姨说得糖水铺应该是小摊位，这种一周随机来一次的摊位，大约只有经常来这里，又喜欢吃的人，才会知道。”

都不需要相黎开口，离理都能猜到，相黎听到糖水铺露出茫然的表情，是因为他收集的信息里没有这项。

“部长也不知道吗？”

相黎问。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离理想了想，“不过她好像也喜欢吃甜，等会儿你可以给她带一份。”

“她帮了你很多是不是？”离理说完补充道，“其他同事，你有比较亲近的，也可以带一份。”

离理没准备事事都要帮相黎做决定，相黎的社交，还是需要他自己决定要怎么建交。

“不，只给部长。”相黎很快抛开这个不重要的事情，询问更重要一件事，“可以牵手吗？”

离理没绷住笑。

这里空气太好了，周围偶尔走动的都是一些和蔼和善的阿姨叔叔跟爷爷奶奶，是跟家里不同的轻松舒畅。

“嗯～”

离理装模作样思考。

“别轻易答应他呀，小姑娘，”甩着手臂的大爷笑呵呵道，“咱们要好好考验他，看他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让他牵手哩。”

“原来如此，”离理煞有其事点头，“那我知道啦。”

她手往下一捞，抓住相黎的手，对着大爷道，“他通过考验了。”

“哎呦，”大爷动作不停，带着点戏腔调侃小情侣，“这是两情相悦呀。”

离理笑着靠在相黎身上，抓住相黎的手被紧紧反握住。

……

沿着路一直往上，相黎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避免再被人搭话，他故技重施将两人包裹在隐形触手中。

“理理，两情相悦什么意思啊？”

“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离理道。

相黎脚步停下，离理被他握着手，被动停下来，她不解回头，就看到相黎兴奋又激动道：“我们给那个男性人类也买一份糖水吧！”

不等离理反应，他用更热烈的语气告诉离理，“我好喜欢这个词！”

他强调道：“好喜欢！”

离理愣了下，握紧相黎的手，回应他：“我也喜欢。”

“不过等我们下去，大爷可能早就走了。”离理道。

相黎不在意那个，他捧起离理的手，低垂着头专注地看着离理，笑容灿烂，“两情相悦。”

离理被打动一般，抬眸望着相黎的眼睛，低首轻轻吻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道：“两情相悦。”

……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沿着大路往上，没有什么人了，偶尔能看到有小型动物从两旁林子里窜出来，穿过马路后又消失在林子里。

相黎黏贴着离理，两人手指紧扣，听着离理的呼吸，感受着离理的情绪，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像每天晚上他看着离理睡觉，静静等待她睁开眼睛一样。

他们没有走太久，就看到阿姨推荐的糖水铺，老板是一对头发全白的老爷爷老奶奶，小车上挂着【七七糖水铺】的招牌，小车前排了很长的队。

感觉整个公园的人，就这里最多。

离理跟相黎排在队伍后。

“好甜啊。”离理。

这里空气都是甜的。

“小情侣第一次来啊？我是常客啊，我给你介绍介绍！他们家的料……”

有个大妈从后面挤到离理前面，看清楚离理的脸后，大妈眼睛蹭一下亮起来，像激光一样上下扫视着离理。

“小姑娘有没有男朋友呀？大妈有个儿子，帅的咧！跟你很搭配啊，有没有兴趣处……”

声音戛然而止。

离理被推挤到相黎身上，听到声音突然消失，不明所以抬起头，就看到大妈热烈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涣散面部发白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在发抖。

很难想象她上一秒还在热情推销自己的儿子，下一秒毫无征兆变成现在样子。

“您没事吧？”

离理。

没有回应，离理伸手在大妈眼前挥了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离理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只是大家都在观望。

离理左右观望，找到监控的位置，确定他们在监控范围内。她在大妈肩膀拍了拍，谁知道刚触碰到肩膀的瞬间，一股凉意渗透布料传递到离理手掌，就好像衣服下不是人体而是一块冰。

离理不再犹豫，拔高音量道：

“快！这里有人需要救助！”

离理的声音吸引很多人注目，很快有人拦截一个巡逻机器人，机器人来得很快，快速扫描后，得出受惊过度的结论，将人抬走了。

“受惊过度？”

人群议论纷纷，重新排队买糖水，他们觉得自己也受惊需要糖分压一压。

“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不会是什么新手段讹人吧？”

“你们不知道，她啊，最近才过来的，每天就盯着人小姑娘。要我说她儿子指定不怎么样。”

“这话说的，她这个样子，儿子再好也不行啊。我跟你们说，我家里那个……”

话题很快歪到亲朋好友的八卦上，没人再提被抬走的大妈。

“奇怪，”离理跟相黎道，“她刚刚还在跟我说话，怎么突然受惊过度了？”

“是啊。”

相黎低沉回应。

他眼眸沉沉看着被拉走远去的身影。

很快排到两人，离理没在纠结大妈的事情。

糖水种类很多，但数量并不多，他们来得有些晚了，只剩下绿豆沙。

每人只能购买一份，给部长带一份的计划胎死腹中。

买完糖水，两人就近坐在长排椅上一人一个小碗端着吃。

绿豆沙清甜细腻，很符合离理的口味，再多还有什么离理就吃不出了。

相黎捧着碗出神看着绿豆沙，不动也不吃，浓黑滑腻的触手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丧丧趴着。

离理吃东西喜欢听点东西，而相黎除了重复式表达爱意之外，很少主动开启话题。

离理就静静看着人群。

七七糖水铺很快卖完最后一份，两位老人井井有条地收摊离开，他们动作默契，温情无声流转在他们之间。

随着他们离开，因为糖水铺在此逗留的人群也三三两两散开，很快这里就安静下来，只剩下风穿过树叶的飒飒声。

“老婆婆。”相黎忽然道。

“什么？”

“同事说，老婆是老婆婆的意思，”相黎看着两个老人离开的方向，转头看向离理，“她是他的老婆吗？”

过程是错的，结果是对的。

离理本来想笑一下，但是相黎的表情太认真，她就没有笑出来，而是很认真思考后回答他。

“老婆不是老婆婆。老婆是一种亲密的称呼，你也可以理解成陪着伴侣一起变老，变成了老婆婆。”离理道。

“我可以是理理老婆吗？我陪理理变老。”

哈哈哈哈我看评论，一听相黎叫理理就：春天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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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