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被他弄醒，像看电影那样倒放了下事情经过。

他含着牙刷从浴室出来，见我眼屎迷蒙大张着腿发呆：“还没睡醒？还不回家收拾。”

我看了一眼床头，才六点二十，又倒下头去。

他过来，伸脚踹我。

我微睁开眼，警告他，他不停：“再不起又迟到了！”

我抓住他的脚，冷冷地看他。

他刚起来不久，还穿着裤衩，这会叉着个腿，让我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他白嫩的大腿根。

我俩这样静止了几秒，他先反应过来，嘴上一圈全是牙膏沫，一副被雷得不轻的表情：“你给我松开。”

“别再吵我啊。”我又倒了回去。

现在他不踹了，去继续刷他的牙，但我已经毫无睡意，一闭上眼就浮现出他的大腿，这家伙真是白啊！

等他从浴室出来，我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脸上还挂着水珠，白里透红看着像个苹果，我一边看一边捂着□□往厕所奔去，一边哼：“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解决完出来他已经换完衣服，全身给校服包得一丝不漏，提着书包扫了我一眼，大发慈悲地说：“搞快点，等你五分钟。”

我飞快搞完，六点五十差几分钟，他在楼梯口把眉头拧成“川”字：“又要迟到了。”

“哎呀走走走走走！”

他已经好些天不等我了。

今儿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我猜有好事要发生。

午饭，我率先冲出校门，在他喜欢的那家店抢了两位置，给他点了碗面条。

十分钟后，他在一旁排队等候的注目礼下姗姗来迟。

“你们班怎么老拖堂啊，面都泡软了！”我说。

他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个人。

“操！你来干什么？”

“以后就我们仨一起吃饭。”他随便交待了一声，穿过人群去找大妈加凳子。

“谁说的！？”我很不爽。

姓蒋的在他的位置坐下，笑：“别这么大敌意嘛，我在这就小纪一个朋友，拼个桌。”

他的笑容一贯不怀好意，这声“小纪”更是听得老子耳朵生疮，想掳袖子。

这时一只凳子移到了我边上，那家伙回来了，坐下来呼了口气：“我的面呢。”

“这碗都糊透了，换一碗吧。”

“不用。”他接过去挑开：“饿死了，蒋哥你饭牌在这。”

“......”

“怎么了？”他吸溜了几口，注意到我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面：“你想吃？”

“你刚叫他啥？”

“蒋哥啊。”

“什么哥？！”

他狐疑地看我一眼。

姓蒋的说：“你不知道？我留过级，比你大。怎样，现在叫哥还来得及。”

我冷笑一声，瞪了那家伙一眼。

他俩说起别的：“运动会我报跳远、一千五，你呢。”

“我不喜欢运动。”他一如既往。

“那也得报吧，”姓蒋的说：“我给你说个事啊，”他抬起眼睛，姓蒋的又说：“老秦说这次没报满的就抓阄。”

他听了，露出油盐不进的样子。

“咱们班书呆子太多，老秦也是被逼的。”姓蒋的说。

这倒是实在话。我叮嘱他：“那你得小心可别抽到五千米。”

他果然就拿眼睛瞅我。

他妈是个大美女，他脸上全是她基因，唯独眼皮有点儿单薄。

平时不耐烦扫人时，那显得很冷淡，但他眼珠很黑，占地面积大，一旦认真看别人，眼尾露出双眼皮的迹象，就会衬得眼珠滴溜溜的，像小孩儿的眼睛。

我又逗他：“还有捆绑脚！”

“哈哈哈！”姓蒋的大笑出声。

晚上吃饭仍然有姓蒋的。

艹，真他妈不会看人脸色，有他在，我吃饭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不是一点两点。

那家伙像个皇帝一样，完全没意识到我心里不爽，继续叫他“哥”。

晚自习前进教室，人还没坐齐，广播也没开播。

我的位置在靠窗的最后一排，挺适合沉思。

其实具体思了些啥，我也是一头乱麻。

大概有小学中学也有现在，甚至还有以后。

到最后我发现，每一段有所思中都有那家伙。他根本无处不在。

我有点儿懵逼。

九点四十下课，我杵在A班门口等人。

教室门闭得严严实实，老秦在里面说完话，隐约有一片怨声袭来。

“老秦干嘛你们了。”

等他出来，我拎书包走他旁边，猝不及防接到他的一个冷眼。

也不搭腔，出了校门，买水换零钱，上车。

我挤在他后面，吊着他边上的环：“说话啊，我又干嘛你了？你现在动不动冷暴力我……”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叶行你这个......”

猛地，汽车一急刹！车里一浪打！他直直地朝我撞了过来。

他一靠过来，我下意识搂住他肩膀。

他半靠在我身上，脸靠近我的颈子，一股温热的气袭来，就那么若隐若现地扑在裸露的皮肤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很快站回原位。

我张了张嘴，车里灯亮起来，纷纷骂司机。

司机迫于压力只好去骂外头行人：“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

外面那人不甘示弱，扒窗对骂：“你他妈开车长不长眼睛啊！人行道不减速找死啊！”

他扭过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手臂正被一个小个子女的抱住，叠罗汉一样压他身上，仿佛把他当成了人力柱。

“你干嘛？”看我瞪着她，那女的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但车一开，她又跌在他胳膊上，不过他这回站得很稳，没再扑我身上。

“嘿嘿~不好意思啊~车刹太快啦。”她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俩也是斗南的啊~”她指了指我俩的校服，又连连指自己：“高二的？几班的，我见你挺眼熟的呀。”

那家伙一搭理她，她立马激动得跟个花痴似的：“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代表讲话的！你就是A班的学霸，叫纪纪纪什么......”

艹，这女的真聒噪，如果要被施法，该被变成一只青蛙。

他不爱聊天，但又不像我一不爽就不鸟人，问一句，答一句，不去问他，就一副游离的模样。

这女的聒噪之余还有耐力，就那么一直缠着他。

老天没听到我希望她赶紧滚的心声，丫住的地方离我们家竟然只有两个站，走前她对他手挥了又挥：“明天见！”

见个屁啊。

等人见不着了，我忍不住说：“还看什么啊，人早不见了！明天见吧！”

“谁看了。”他莫名其妙地扫我一眼。

“看也没关系，你看她刚故意压你一路，肯定对你有意思。”我又说。

他抽空给了我一个斜眼儿，下车，我俩走上小区前的那条林荫路。

一阵风吹过，头顶树叶流，发出溪水似的哗哗声，他的声音夹在里面：“车上人那么多，太挤了。”

看他为人家说话那样儿，我嘴里有点儿冒酸：“放屁，她一直缠着你问东问西。”

“人性格开朗不行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忽然就问出来：“诶，我说你喜欢性格开朗的吧？”

“嗯？”他想了想：“嗯。”

我脑子一抽：“我性格开朗不？”

他偏头看我一眼，勾了点儿唇角，嗯了一声。

砰砰、砰砰、砰砰。

“除了开朗呢？”我又问。

他无语：“你要写人物传啊？”

“什么人物转，你看我性格这么开朗，也没见我走哪儿就跟人问东问西的吧？”

“……”

“你不是问东问西。”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刚那点儿笑意完全没了，眯起眼睛：“你是乌鸦嘴。”

…………为什么会写小苹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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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