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之上，已经到达的参会人员全部入席。大家神态各异，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的东张西望，互相打探的视线接应不暇。

最先开场说话的是会议的组织者笛卡尔，他轻咳几下清了一下嗓子，然后用冷漠无比的眼神环绕了一下四周的同学们，开口道：“好了，大家都到齐了，会议「正式开始」。”

“想必大家应该都知道为什么把大家召集在这里开会，咳咳，无论怎么说来到一个和我们那边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当然会有些不适应，不过我看大家好像都适应性良好。咳咳。”

开头的暖场词毫无新意，无趣至极。大家都有些无聊地相互打量着，思想完全没有集中在笛卡尔的讲话当中。

而对方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再一次缓缓开口：“所以为了不要引起这个世界其他人的注意和厌恶，我接下来说的话请认真的听，因为从今天起这些规则将会被记载于「柏拉图学院的校规」当中。”

“「无论是谁」，违反了的后果早在开学的时候就说过，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加陈述了。”

笛卡尔后面的半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头上，此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格外难看，他们都知道这是笛卡尔对他们的警告，违反校规的后果都是他们在场每个人都不希望回忆的。

…………

【横滨，武装侦探社】

“校规？相当于学校规定这种吗？”没有读过书上过学的中岛敦有些难为情地提问到。

接受过真正学校教育，读过书的谷崎点了点头：“是的，说白了就是学校的规定。如果违反了小则警告，大的还有可能会被开除。”

太宰治却在旁边泼了一盆水，他指着视频监控里大家难看的表情说：“你看他们的脸色，柏拉图学院的校规很明显和一般学校的校规「不一样」啊。”

就在此时，从一开始都一直无精打采，默默吃零食的乱步先生，突然睁开了他细长的眼眸，露出像时翡翠一般的犀利双眸，沉默良久他才开口到：“他们学校的校规如果违反，后果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东西」。”

没有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在场的人只是默默的转移了视线，心里都在想着柏拉图学院到底是怎样一个学校？才会拥有这种连他们眼里什么都不在乎的怀特海和贝克莱都为之惧怕的惩罚呢？

【东京，高专】

沉默，长久的沉默。身为咒术师的敏锐，使他们很快察觉到了笛卡尔话中的警告意味。现场无法掩盖的压抑氛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死气沉沉。

“违反校规的惩罚一定很可怕吧。”虎杖默默的开口打破了僵局。

钉琦野蔷薇整理着自己的秀发，附和道：“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许久没有发表感言的伏黑惠用极小的声音喃喃自语到：“是………「死亡」吗？”

面对学生们的猜测，五条悟没有回话。神明的六眼不是读心术，没有办法看透在场的人的想法。不过六眼却告诉了他一件事——在场的所有人对所谓的惩罚都心存忌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此刻他再一次想到了和培根在虎杖的学校相遇的那一天。

当时面对千年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攻击，月光下的金发少年表情平静的就像一尊用于瞻仰祭祀的神像，散发着不属于人类气息的神性。

面对这种情形，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还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容，搭配着那双简直堪比六眼的浅蓝色眼眸，简直就是一位降临于世界上的神明。

难以想象，就算是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可能脸上的表情也不会改变一丝一毫。只有不在意死亡或者已经亲眼目睹过无数死亡的人，才会拥有这样坦然赴死的神情。

当时见到培根的第一眼，他就在心里想「这个少年完全不惧怕死亡啊……也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坏事还是好事。」

想到这里，此时的他也忍不住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会让连死亡都不恐惧的人害怕呢？」

…………

打破现场略显微妙氛围的人是贝克莱，他是第一个调整好情绪的人。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用一种笑嘻嘻的神情看着笛卡尔说：“你说的我们都明白，不过我更在乎另外一个问题：校长来了吗？”

听到这个敏感的问题，笛卡尔面色不变，依然用一种冷淡的让人感觉到无比寒冷的语气回答到：“不知道，而且这也「不该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你这样说话也太狡猾了吧。不告诉我们校长在哪儿就罢了，不过竟然连校长来了没有都不告诉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把我们当球踢呢？”

马克思愤愤不平，眉头紧皱。那双红得仿佛要滴血的眸子用一种极其危险的神情死死的盯着笛卡尔，整个人都蓄势待发，仿佛下1秒就可以直接取之性命一样。

眼看着反抗的火焰已经升起，尼采也不慌不忙的随意拨动了一下耳垂上悬挂着的十字架耳环，煽风点火地说道：“对呀对呀，神秘主义可不受人欢迎呢。”

从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怀特海双手交叉环在胸前，面无表情，对于这一场闹剧，好像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而培根脸上一直戴着琢磨不透的虚伪微笑，眉眼弯弯，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停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面对众人的指责，笛卡尔一直低垂着的眼眸突然微微抬起，双眼掩饰不住的冰冷立刻像一把剑刺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把他们心中的怒火也都浇了个一干二净。

“校长的事情不是你们或者是我应该知道的，所以也不要打听或者好奇。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咳咳………”

笛卡尔再一次猛烈的咳嗽起来，消瘦的身躯和苍白的皮肤让人格外地怜惜，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人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冷漠。

全场只有尼采还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对笛卡尔表示了关怀，不过对方也没有领他的情。

…………

“感觉大家的关系都不太好………”不知道谁小声地嘟囔着，不过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有些人可怜他们的遭遇，而聪明人们则更关心笛卡尔一直都拒绝回答的「关于校长」的问题。

柏拉图学院的校长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甚至到现在为止，对于他的情报都一无所知。性别、年龄、超能力………所有一切关于校长的情报都从未有过一丝一毫。

就算是问来自柏拉图学院的他们，他们也不会回答你。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回答，而是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以下为众人的回答：

【贝克莱】：“校长啊，不清楚诶～我在学校这么久了，连他一次都没有见过。就算是开什么大会，他也都是用那种讨厌的机器人声音说的话。反正啊校长的身份可是我们「柏拉图学院五大未解之谜」之一呢！”

【怀特海】：“没见过，不知道。”

【尼采】：“一无所知。不过应该是一位「面向死亡而存在」的人吧。”

【培根】：“我这种普通人怎么会知道呢？”

【马克思】：“敢问这种问题？Hey，请问一下，你的棺材是翻盖的还是滑盖的？”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经历了刚刚的对话，现场的氛围已经进入**，这不是一个褒义词，而是指现场暗流涌动、杀意四起。

“话说我刚刚才察觉到一个问题，我们的人好像「没来齐」呀。”尼采微微勾起艳红的唇角，像是一只充满了坏心思的狡猾狐狸。

被尼采一说，马克思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还真的有几个座位没有人，当他看到第一个座位时，脸色很明显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们都还没有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没有找到」他们。”

笛卡尔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撇了尼采一眼，眼里的威胁之情明晃晃的摆在了台面上。就连生性迟钝的马克思都注意到了两人暗搓搓的小举动，轻轻的「切」了一声，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真是可惜呀～”贝克莱嘟囔着嘴，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们好久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聚会过了。”

没有人附和，也没有人接话。气氛再一次变得有些尴尬。

下一个打破僵局的人是笛卡尔，他见大家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该试探的也都试探了，于是也开始说起了正事儿：“规则很简单，1、不允许加入任意一个组织。2、不允许掺和他们这里发生的任何事。3、不允许搞出任何事情，影响他们世界的正常运转。4、以上的规则如果任何人违反就会按《柏拉图学院校规》执行处罚。”

最后还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顺便提一句，这个规则从「明天起」正式生效。”

规则宣布完毕，全场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久别重逢的同学们没有什么话好说，几个人之间形容陌生人，甚至可能连陌生人都不算。那尴尬简直都要溢出了屏幕。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笛卡尔问。

马克思漫不经心地整个人都躺在了椅子上，甚至还略有闲情的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一脸的悠闲。

贝克莱开一个会直接趴在桌子上，大大的猫眼里写满了疲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简直像在说「快结束吧，都要无聊死了！」

尼采把玩着自己胸前悬挂着的十字架吊坠，艳红的嘴唇上升到一个微妙的弧度，优雅的坐在那里就像是中世纪的贵族吸血鬼。

怀特海还是维持着一板一眼的坐姿，双眼里充满了坚毅的光芒，就像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培根脸上带着职业性假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笑得太久的缘故所以看上去有些僵硬。不过那张脸依旧完美无瑕，能够轻易地俘获无数少女的芳心。

所有人神态各异，不过只有沉默是统一的。很明显大家都希望会议可以快点结束。

“好吧，我宣布这次非正式会谈正式结束。”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仿佛迫不及待似的离开了座位站起身，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离去。除了，笛卡尔。

他维持着刚刚的样子，坐在轮椅上，双目低垂，像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略显尴尬的会议都算是结束了。

好累啊，今天总算可以跟文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哦嘻嘻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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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中间地带——非正式会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