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溪试探性地开口：“你难道掌握着什么秘密绝技？”

愤怒状态的咏族人拍着胸口说：“我的怒火可以灼烧一切。”

结果不出苏越溪所料。

她和旁边那个义愤填膺的咏族人一起被火球砸死了。

回到现实的苏越溪观察着体内的灵力，她这些时日有了突破筑基中期的预兆，要是往常，这次回溯会消耗她二分之一的灵力，但到如今，只消耗了四分之一。

回溯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对比起来也很让她满意，她估算了一下，她在回溯之中待上一年，大概等于现实中的一个月。

没急着继续回溯，苏越溪前往宫殿里的藏书室搜集有关慕罗卡和咏族灾难的历史记录。

没到一刻，她就找到了线索。

“慕罗卡，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任苏里捏，带领遭受火星之灾的族人重建家园，恢复生机……是咏族历史上很出名的领导者，深受赞誉。”

苏越溪神情古怪地放下手中的木简。

上面记录的“慕罗卡”难不成是她附身的那个人？还是当时咏族里面有其他叫慕罗卡的人？情报有限，无法确认这点。

而且关于“火星之灾”的记录也很少，零星的记录全在渲染这个灾难有多恐怖，但没写下咏族人摆脱灾难的方法，甚至没有提到这个灾难是由一个元婴修士导致的。

只找到了一点情报的苏越溪再次使用了回溯。

她一来就找上先前喊出“慕罗卡”名字的咏族人，不等她红着眼喊出要复仇的话，苏越溪直接问：“族里面还有和我同名叫慕罗卡的人吗？”

对方一愣，摸不透“慕罗卡”在这紧要关头想干什么，她干巴巴地说：“没……”

苏越溪若有所思，见天边有火球朝她们砸来，运起步法拉着那人就跑。

她边跑边问：“天上那个袭击我们村寨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袭击我们？”

“不认识，你到……”

“那挡在那个红褐色人对面的人你总认识吧？”

“当然，那是我们的苏里捏，你的亲姐姐啊。慕罗卡，你到底……”

“他们落下来了。”苏越溪再次打断了她的问话。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从空中飞到灼热的地面上的人，咏族现在的苏里捏是结丹中期修为，并不是元婴修士的对手。

她本来想要跑过去，却发现天空中的火球像长了眼睛似的，足足十个火球朝她们的位置砸来，不管跑向哪个方向都会被火球砸死。

在被火球砸死前，苏越溪扭头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的气淡神闲冲淡了那人的恐惧，她回答：“我叫哈娜。”

火光照亮她的半边脸，她的笑在黑与红之间变得模糊，苏越溪说：“下次见，哈娜。”

她和哈娜一起被火球砸死了，再次。

苏越溪之后又花了两次回溯在熟悉火球的轨迹上，幸好她附身的是一个筑基修士，有神识这种东西，在记地形的时候也很方便。

背下火球轨迹的苏越溪再次使用了回溯。

“慕罗卡，慕罗卡，你——”

“嘘，”苏越溪捂住哈娜的嘴，“小声点，跟我走。”

被突然冒出来的她吓了一跳的哈娜不明所以，她压低声音问：“我们要去……”

“去找苏里捏。”

苏越溪熟练地带她躲过从天而降的火球，她像是手脚灵活的舞者般在火球雨之中穿行着，当她的脚刚落地，哈娜就能听见有一声巨响在她们刚刚停留的位置响起。。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前面的苏越溪，在她的带领下，火球与她们擦肩而过，死亡没有让她们停止她们的步伐。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运气。”苏越溪两眼放光地看着前方不远处刚从高空落下的两人，她总算靠近这两个人了。

哈娜眉头一皱，“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想问什么？”

“别管这些了，”苏越溪拉着她在附近的掩体中躲了起来，这个位置她们正好可以听到那两人的对话，“仔细听他们说什么，你要是有什么想起来的情报立刻告诉我。”

红褐色衣服的外族修士冷眼看着口吐鲜血，跪倒在地的人，“慕尔朵，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替我们炼丹，我就饶你和你的族人一命。”

“否则你们咏族的历史恐怕就要停在这里了。”

此时的咏族族长叫慕尔朵，是苏越溪附身对象慕罗卡的亲姐，按照她看到的资料，慕尔朵应该就是慕罗卡的前一任苏里捏。

“你做梦，你们这些卑鄙的外族人！”慕尔朵深受重伤，眼神如裹着红血的尖锐匕首刺向元婴修士，“我们咏族人这辈子都不会当你们的棋子。”

元婴修士伸出食指，一个红色的光圈出现在他的指尖，轻微闪动，“不见地府不掉泪。早就说这次来幽州是浪费时间了，他们还不信……”

红色光圈咻的一声无限扩大，下一刻，爆炸声接连响起。光圈如同势不可挡的刀般将所有挡路之物拦腰截断，在苏越溪的上半身和哈娜的上半身歪到在地的时候，巨大的火光包围了她们。

回溯失败的苏越溪重点调查了慕尔朵的资料。

慕尔朵的资料比慕罗卡少得多，记载慕罗卡功德和她的贡献的资料到处都是，只是缺少她刚担任上苏里捏时发生的事。而慕尔朵的资料简陋得像是被人为抹除过似的，只写了她是慕罗卡的上一任苏里捏，连两人的姐妹关系都没点名。

咏族的记载在特意忽略和元婴修士相关的事情。

是因为这次袭击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耻辱吗？但苏越溪在类似的资料里面里面有看到过详细地记录着咏族失败战役的内容，再加上后面的评语，她不认为咏族会觉得失败是一次要特意去遮掩的耻辱，甚至在史书上抹去它。

重点不是失败，而是那个元婴修士。思考起他在和慕尔朵的对话中透露的信息，苏越溪怀疑对方后面藏着中原的一个庞大势力，或许是因为当时的咏族人拒绝为他们办事招惹了这个势力，为了遮掩这件事，咏族才修改了史书……

不对！

苏越溪啪的一声合上木简。

回溯中的战况很明显，元婴修士拥有一击杀死所有人的实力，他最后的那招红色光圈直接将方圆十里的漏网之鱼全部斩杀了。

咏族人拒绝这类强者后怎么可能活着离开？

她上次回溯的结局就是因为慕尔朵的坚定拒绝而转向的全灭，真正的慕罗卡在这里她也会死，毫无操作的空间。

可慕罗卡在现实的史书记载中非但没死，反而还带领着咏族活下来的人重建了家园。

有两个可能，苏越溪将木简塞回去，第一个可能是当时的咏族村寨藏着能快速转移他们位置的阵法或者符篆，使得他们逃脱了元婴修士的追击。

另一个可能是——

咏族人屈服了。

苏越溪决定用回溯摸清楚这两个猜想。

十多次回溯后，她轻门熟路地带领一脸懵逼的哈娜靠近了元婴修士和深受重伤的慕尔朵。

不远处的两人刚飞下来，苏越溪一个翻滚直接闯入他们中间。

慕尔朵惊惧地看着像个轱辘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挡在她身前的苏越溪，完全没反应过来她想要干什么。

元婴修士有些不知所以，他早就察觉到了角落有老鼠，但他一个元婴修士在意一只手就可以掐死的老鼠的动静干什么？难不成他们还可以反杀？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越溪，想看这个咏族人藏着什么厉害的底牌。

在他的眼神中，苏越溪毫不犹豫地跪倒，朝对方行了一个大礼。

她大声说道：“前辈饶命！我是苏里捏的妹妹，我愿代表咏族答应前辈说的炼丹之事。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给我们咏族留一线生机！”

慕尔朵不敢相信地指着匍匐在地的苏越溪，“慕罗卡，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咏族，甘愿做外族的走狗？！”

苏越溪头也不回地反问：“苏里捏，你有打倒元婴前辈的方法吗？”

“我……”

不等愤怒的慕尔朵下意识地反驳，苏越溪继续说道：“不要为你心中虚假的道义而拖整个咏族的未来下水，看看你的周围，苏里捏。看看我们被烧毁的家园和被杀死的族人，难道这些东西还不足够让你清醒吗！”

“你现在嘴硬，是可以实现你心中无足轻重的道义了，恐怕苏里捏还想着后世的人会歌颂你宁死不屈的精神吧。”

“呵呵，真是天真的想法。你的拒绝只会惹怒元婴前辈，咏族今日就要死在这里，哪有后世的人会记录下今天的事迹。怕是明年再回来村寨里看，我们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苏越溪一通乱骂下去，慕尔朵又吐出了三口血，她语气颤抖地说：“你是要逼我做咏族的罪人啊……”

“没逼你，”苏越溪的脑袋死死地叩在焦黑的泥土里，“我才是咏族的罪人。是我，为了让更多的咏族人活下来，为了让咏族人还有明天，选择弯下膝盖臣服于外族人。”

她抬起头，讨好地看着一脸错愕的元婴修士，“我就是咏族的千古罪人，愿背负万世骂名替苏里捏答应此事。还请前辈包容，我的族人迂腐，不肯为你做事才落得这种下场，实属活该。从即日起，我就带领族人按照你们的要求炼丹。”

“好好好！”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但一切都好似朝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了，元婴修士收起手上的法诀，“不错，咏族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识时务的人，也免得我出手沾一身腥。”

“谢前辈。”苏越溪表面狂喜，内心腹诽，真是一群脑子有病的家伙，别给她在现实中遇到他们。

她前几次回溯成功和慕尔朵搭上线，对方的态度和哈娜一样，坚决不肯投降。苏越溪想要试探出她的底牌，结果发现这家伙真没底牌，全靠一条命在元婴修士面前表演反复死去。

搞得和她一个阵营的苏越溪现实世界的躯壳腰部都被杀得有点疼了。每次被拦腰斩断，又被炸死的痛苦可不是开玩笑的。

摸清楚咏族真没底牌后，她后面的几次回溯果断讨好起元婴修士来。

想来现实之中，慕罗卡能幸存下来，带领族人重建家园也是因为她聪明地选择了向强者臣服。

这元婴修士也是个暴脾气，苏越溪说话一有什么缺漏就直接被斩杀了，她刚刚那些讨好的话排练了几次到现在才对上他的胃口，成功拦下了他的杀意。

望着地面上的黑土，苏越溪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熟练得可怜。